第71章 痕迹
随着门嘎吱的一声，顾席清和沈若玉齐刷刷的将目光落在门口站着的那个人身上。
是君宁棠。
他风尘仆仆的，原本整洁的青衫都有些皱巴，就连脸色都很憔悴，一看就是没睡好觉。
“宁棠？你怎么来了。”
顾席清最先开口。
君宁棠几乎是朝着顾席清冲了过去，他看见她浑身的伤，声音难掩激动，“是谁将你伤成这样的？”
“你怎么也来江阴了？”
这一个两个，来得倒是快。
“告诉我，谁将你伤成这样的。”君宁棠只是重复。
不知是不是错觉，顾席清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浓烈的杀意，那张一直板着的脸此刻更加冷峻了，他周身气压低得可怕。
若不是她仗着自己跟她认识多年，恐怕现在也不敢说话。
“放心，人已经死了。”
“放心？我如何放心，你......”
君宁棠这时才意识到房间还有另一个人，他生生停下话，目光落在沈若玉身上，那视线满是审视。
沈若玉竟然比他还早到。
看来，他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简单。
将视线收回，君宁棠重新看向顾席清，“过两天，等你好转了些，我带你回京城。”
江阴的大夫始终比不上京城的御医，他不觉得让顾席清待在这，对她的恢复有好处。
“你要待在江阴？”
顾席清却敏锐的听出了她话里的别的意思。
“嗯，陪着你。”
这时，一直沉默的沈若玉开口了，“公主身边有我照料就好了，宁棠将军事务繁忙，还是回京城处理军中事宜为好，免得耽误了军机。”
“他说的不错。”顾席清附和。
在她印象中，君宁棠就没有不忙的时候，能抽出两天赶到江阴来看她，已经是极限了。
她看向君宁棠，“宁棠，江阴有沈若玉照料我，你不用担心，过两日我也会回去的。”
“不，我留下。”
不确保她安然无恙的回京城，他不放心。
江阴不比京城，临业楼在这几乎没有用武之地，万一又遇上了什么麻烦，他不想再看见顾席清受到任何伤害，更不想再看见她躺在榻上伤得连动都动不了。
顾席清：这么坚决的吗？
“好吧。”
这个倔驴一旦做出选择，就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这点没人比她更清楚。
却见这个时候，君宁棠突然手指向沈若玉。
“你，跟我出来一下。”
沈若玉一脸坦然，“好。”
两人就这么双双出去，将顾席清一个病人晾在原地，甚至走时，还将门给关上了，彻底隔绝了她偷听的念头。
若她内力还在，兴许还能听见一两句，偏偏她内力没了还重伤躺在榻上。
连动都动不了。
门外，
君宁棠将沈若玉拉到了开阔的位置。
“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离顾席清远些，否则，别怪我对你动手。”
“堂堂宁棠将军竟对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下人出言恐吓，你说，我若将你今日同我说的话，全都告诉顾席清，会发生什么？”
却没想君宁棠连表情都没变，“你大可去说。”
沈若玉突然觉得这张死脸十分欠打。
君宁棠竟然如此笃定，笃定就算他将今日之事跟顾席清说了，她也不会责怪什么，更不会因此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没想到宁棠将军竟对我有如此大的敌意。”沈若玉挑眉，话里话外都是挑衅，“将军方才没听到么，公主说要我留下来照顾，不是让你，若不是你死皮赖脸贴上来，公主又不好意思赶你走，你觉得你还能留下么？”
“她将你当成呼来唤去的下人，你倒还沾沾自喜起来了。”
君宁棠的话平静中带着些许嘲讽。
沈若玉脸色微变，差点被这话气得头顶冒火。
这家伙......还说话真是让人上火呢。
但很快他便将情绪收敛，“总比某人上赶着还被拒绝要好吧，况且，我本来就是贴身侍奉公主的下人，公主信任我，愿意让我照料起居，我自然欢喜。”
君宁棠觉得他们的谈话方向变了。
他有必要重新把正题拉回来。
下一秒，他一把扼住沈若玉的喉咙，手上暗自用力，声音也冷了些，“我说了，让你离她远些，听不懂么？”
呼吸不畅和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让沈若玉在这一刻，感受到了生命被威胁的恐惧。
这该死的君宁棠，竟然跟他动真格的。
他刚想动手，余光却发现，离他们不远处那个医馆小厮正往这边走。
他疯狂“挣扎”，整张脸也因为窒息变成了暗红色。
“你们在做什么？！”
原本只是准备上来看看顾席清伤情的小厮，没想过，竟撞见了这样一幅画面。
“这位公子，还请赶紧松手吧！”
他看，这另一位都快死了，再不松手，怕是这医馆要出人命了。
君宁棠冷眼扫了那小厮一眼。
像是被某种狩猎动物盯住，那小厮一下子僵在了原地，浑身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起来。
君宁棠最后还是松了手。
在他松手的那一刹那，沈若玉整个人瘫在地上，他大口大口呼吸着口气，整张脸因为窒息涨红了一大片。
“将我的话好好记住，我只给你三天时间。”
三天后，若他在顾席清身边看见他，那就不是简单的掐一掐摔一摔的事了。
将这话撂下，君宁棠甩袖便离开。
等人一走，小厮才敢出声，他面上还带着些惊魂未定，“你怎么惹了个这样的姑奶奶。”
沈若玉没有说话。
那小厮以为他被吓傻了，只能出声安慰，“你下次离她远些就好了，我看她衣着华贵，家中定是有权有势，这样的人三两句就能要了我们的命，咱们可惹不起，你还是不要忤逆她的为好。”
沈若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只是轻轻触碰，便传来刺痛。
他想，自己的脖子一定留下了很明显的痕迹。
还是那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痕迹。
他呢喃：“惹不起么，我是惹不起......但有人惹得起。”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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