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愧疚成殇

第三百零六章  愧疚成殇

她从来没见过他那样决绝。

那天他说：“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让你靠近我儿子的名字！”她以为他只是一时气话。

可现在她明白，他是真的把她从生命里，割了下去。

……

那边，陆明修终于起身，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沈竹也跟着起身，一起忙前忙后。

“我今天问了实验室那边，他们说资料清了不少！”沈竹说：“要不要我帮你再核一遍？”

“嗯，麻烦你！”他说得轻，可眼里那一点真挚，却是久违了的。

沈竹接过他手里的文件，轻轻扫过那些页面，忽然停下：“这个数据，是不是有点问题？”

他凑过去看了一眼，果然发现一处误差：“你眼睛还是那么准！”

她笑了一下：“你以前说过，我天生适合盯细节！”

他没接话，只是安静看着她。

她现在成熟了许多，再也不是那个躲在疗养院角落里不说话的小姑娘。

但她看他的眼神，还是那样，干净得像山里的泉水，一点都没变。

“明修！”她忽然开口，认真地看着他：“如果有一天你想重新回到实验室全职，我可以把我这边的基金牵过来给你用！”

他怔了怔。

她笑得淡淡：“你不用谢我。

小时候你背着我翻山越岭，只为了给我找一株‘止疮草’，你忘了，但我记得！”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眼神里多了一点温度。

窗外雨停了，远处的云缝里透出一点月色。

陆明修低声道：“我记得！”

那是他第一次，在所有的痛苦之后，承认自己还记得那个过去。

沈竹没再多说，只是走过去把桌上的那杯水又换了新的。

这夜很长，但也没那么冷了。

而刘雪薇，还坐在那张长椅上，捧着那封信，一字一句，读了很多遍。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弥补，但她清楚，她已经走进了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而那道叫“陆明修”的光，早就已经，照不到她这里来了。

陆明修没再继续说话，只是静静站在厨房里，手指下意识地握着杯沿。

他的眼神有些发散，不知在看哪处，仿佛灵魂脱离了身体，只剩一副空壳在这世间勉力维系。

沈竹在一旁忙着，动作不疾不徐，熟练得仿佛已经照顾他多年。

可她自己清楚—他们之间隔着太多年的空白，那是以往谁也无法触及的回忆裂缝。

“你累了吗？”她轻声问，没去看他，只在灶台边把锅里的粥搅拌均匀。

“还好！”他的声音低哑，像是许久没开口说话。

“你今天有看日落吗？”她忽然换了个话题：“我来的时候在路上看到了，西边的云像是被红染了的水墨画，一层一层，像你小时候给我画的那个山！”

陆明修眼神动了动。

沈竹没再继续，只是把粥盛好端上桌，轻轻推到他面前。

他没动。

“吃一点吧，胃空着会难受！”她的声音柔和，不容拒绝。

他终于坐下，舀了一口，舌尖刚碰到那股熟悉的米香，一股微妙的情绪忽然涌上来。

他记得小时候她也煮过粥，在山里的木屋里，她用最简陋的柴灶，煮一锅白粥，一人一碗，一边吃一边打嗝，然后她笑着说：“下次我加点咸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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