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季老夫人
第八十八章 季老夫人
庄眉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傻丫头，好了，快，跟你娘说说你最近过的如何？”
庄眉坐在床边，季仪言便侧躺，枕在她的腿上，说吃，说穿，就是不说被刁难。
报喜不报忧，庄眉怎么会听不出来？
可她也没办法说出来，只是抚摸着女儿的头发，眼中盛满了心疼。
两个人说了半晌，忽而门外传来夏蝉的声音。
“主子！奴婢进来了？”
季仪言闻言起身，给庄眉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便去开门。
夏蝉见到人，赶紧道：“主子，门外有个老嬷嬷说，老夫人找您。”
“祖母？”
季仪言一脸疑惑，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回来了？又怎么会想要见自己？
她其实没见过这个祖母几面，就连上次父亲生辰，她都没有出席。
而且，不止季仪言没怎么见过，府中的庶子庶女们基本上都没怎么见过。
季仪言看了眼庄眉。
庄眉也一样疑惑。
想了想，季仪言道：“没事，应该只是想问问嫡姐的情况，娘亲等我，我去去就回。”
庄眉细想，自家女儿现在是宣化侯府的良妾，应该不会被过多为难。
季仪言刚到门口，对着老嬷嬷行了一礼道：“还请嬷嬷带路。”
老嬷嬷点了点头，脸上笑容慈祥，带着季仪言一路行至大院当中。
这院子没有牌匾，沉重的红木门常关着，似乎与世隔绝了一般。
老嬷嬷带着季仪言从一侧偏门入内，直奔大厅。
大厅内摆放的太师椅皆是紫檀而制，做工细致，雕花漂亮。
季老夫人端坐上方，双手碾着穿黄花梨做的佛珠，闭着眼无声的念着佛号。
老嬷嬷微微躬身，轻声道：“老夫人，六小姐来了。”
季仪言上前几步，提起裙摆跪下身子，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孙女见过祖母。”
季老夫人睁开眼，看着地上的人，脸上露出和善的笑意，站起身将人拉了起来。
上下打量一番后，点了点头道：“言丫头都出落的这般漂亮了啊…”
季仪言脸上是乖巧的模样，是她最擅长的表情：“祖母，言儿哪有您说的那般好？”
季老夫人拉着人坐下，摇摇头道：“你这丫头，这有何谦虚的？今日生辰，我本以为你会在宣化侯府，没想要你竟回来了。”
季仪言赶紧拉住人的手道：“今日生辰，姐姐和侯爷特许言儿回来看看眉小娘。言儿还想给祖母请安，只是怕叨扰了您清净。”
季老夫人摆了摆手，目光落在那与季仪言毫不相配的金簪上，伸手拿下时，簪子触碰到了她的伤处，痛的季仪言倒吸口凉气。
季老夫人是什么人？
几乎瞬间意识到不对，她站起身，扒开发丝瞧见藏在其中的头皮红肿的厉害，甚至几处有了血丝。
这般隐蔽的惩治手段，在内宅中颇为常见。
簪子划头皮，既不容易出血，又被头发藏着不容易被发现。
“敏丫头弄的？”
季仪言的按住伤处，露出一个乖巧的笑来：“嫡姐今早赏给言儿的，还很贴心给言儿簪上了，就是言儿今日发髻与往日不同，簪的时候不小心就划了下，不痛的。”
季老夫人怎么会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这敏丫头将人弄进宣化侯府，为了是什么？
别人不清楚，她还不清楚吗？
当年的庄眉不也是这么成为妾的？
季仪言小心翼翼的扶着金簪往里推了推，瞧着那稀罕的模样，季老夫人没由来的多了几分怜惜。
性子乖巧听话，在这般环境里长大，心思却格外纯良，怕是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被刁难了，还想着嫡姐的好吧？
季老夫人没多说话，摘了那金簪扔到桌上，随后从自己发中取下一簪，这簪子虽也是金的，但嵌着的宝石却不知是如何做的，在光下能折射出七彩的光斑。
季仪言这个不常在府中走动的人都知道，这似乎季老夫人的嫁妆，季老夫人最喜欢的东西之一。
见此，季仪言脸上是大惊失色，赶紧摆手道：“不成的祖母，这般贵重的东西，言儿如何受得起？祖母心中有言儿，想着念着，就是言儿最大的福气了，哪就能再要祖母的东西？”
季老夫人深深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将那簪子小心翼翼的避开伤口簪在发上。
“这个才衬你。”
季仪言哄着眼眶，抚着那簪子一下又一下，最后恋恋不舍的摘了下来，用绸做的帕子小心包好的揣进怀里。
这般做派，季老夫人更是心疼。
季仪言赶紧道：“祖母，言儿很喜欢很喜欢，喜欢的…舍不得戴…若是磕了碰了，言儿怕是要自责羞愧到死。”
季老夫人赶紧呸了几声：“大好的日子，说什么乱七八糟，不吉利。这是给你的生辰礼，你只管收着便是，谁还能要你的不成？”
季仪言像是想到什么一般，赶紧按住胸口，后又反应过来，笑着拉住季老夫人的手轻轻晃晃：“孙女就是舍不得，祖母给的东西， 不止贵重，更是有着别样的意义，孙女要留好，藏起来，谁都不给瞧。”
季老夫人笑出声，屈指刮了下她的鼻尖道：“你这丫头，往后祖母给的，你还能都藏起来不用？这东西不就是拿来用的吗？”
季仪言蹲下身，将脸贴在季老夫人的膝盖上道：“对，都藏起来。”
这是生怕被人抢了啊…
可这般表现，明显不是怕被抢了东西，是怕被抢了那为数不多的关注吧？
季老夫人轻叹口气，她很少关注府中的庶子庶女，甚至嫡子嫡女的关注都不是很多。
早年间是与家中旁人的龃龉，老了老了才发现，儿孙绕膝竟也有几分乐趣。
季仪言这般撒娇后，又看向了那被摘下的金簪，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季老夫人皱了皱眉，随手将那金簪拿来道：“她又何必给你委屈受？”
季仪言赶紧摇头道：“嫡姐也是为了孙女好，孙女是忠节侯府的人，所作所为都应当以侯府为重。为了侯府荣光，孙女做什么都愿意。”
说完，季仪言低下头露出几分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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