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疯了
第一百零六章 疯了
季仪言忽然笑了起来,轻轻拍了拍清明的肩头道:“好啦,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和夏蝉就去飘香阁旁边的永安茶楼等你”
清明明显松了口气,明显到夏蝉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无需多言,季仪言拉着夏蝉向外走不过三步,便被忽然窜出来的男人抓住了手腕。
季仪言双眸色浓沉,她想过了今天来这里会发生这种事,但没想到来的这般快。
快到清明刚走,人就来了。
男人身高不高,生的小眼塌鼻,不是说他丑,而是眼中格外恶心。
夏蝉有些慌,匆忙挡在季仪言身前张开了双臂大声斥责道:“你要做什么!我家小姐可是...”
‘啪!’
那男子也不多废话,抬手便是一巴掌将夏蝉打倒在地,随后搓着手露出笑来。
“嘿嘿,小娘子,你都来这儿了还装什么?快快随大爷回屋里快活~”
季仪言一手背在身后,也不动也不跑,静静看着那男子。
男子有些疑惑,但他奉命行事,可能也只是被他吓蒙了,所以才一动不动?
这般想着,男子感觉自己的任务马上就能完成了,兴奋快步上前。
季仪言迅速抽出身后木棍,照着男子脑袋便是一下。
男子捂着发蒙的脑袋跌跌撞撞向后,张大了嘴也没说出一句话来就晕死过去。
季仪言握紧棍子,小心翼翼的过去用脚踢了踢男人,发现对方确实没反应,赶紧拉住夏蝉道:“快!快找绳子捆起来!”
夏蝉有些没弄懂现在的场景,怎么自家主子,还随身带棍子的?
她不知道的是,自从季仪言知道媚娘子在柳花巷后便想了无数种可能。
玷污人清白这种手段早就见怪不怪了,但却是最有效的。
于是,她为了脱身做了万全准备。
口中的散毒珠,袖中的药粉,腰间的木棍,浑身上下能装东西的地方都被她装了东西。
入府这个把月,她处处小心提防,万不可能让自己在这种地方栽跟头。
更何况,清明现在明摆着已经是别人的人了,至于是谁的,目前还不好说,只能说以后有事想要对外表现,那只需要清明在场就可以了。
所有人都知道她信任清明,毕竟她还是贱妾的时候就让清明回家去照顾老母亲了,不是吗?
季仪言脑在转,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匆匆忙忙将男人捆了个严严实实后,拍拍手带着夏蝉离开。
在她们走后不就,男人身旁的门传来令人牙酸的声音。
一大一小两个孩子走了出来,静静的看着她们离去的方向。
小的那个应该是个女孩儿,约莫三岁左右,脸上被涂了脏兮兮的泥巴,可即便如此,季仪言都能看出她眉眼的精致,长大后一定是个美人。
大的那个单看长相像,实在像个漂亮的女孩子。但穿着和姿态,明显是个男孩儿。六岁左右的年纪,身上瘦的仿佛一吹就倒,但脸上还有几分肉。
“哥哥...她们是不是神仙呀?”
小个子的女孩儿晃了晃哥哥的手,哥哥看了眼昏死的男人,轻轻咬了下唇,拉着妹妹迅速回屋,从之前偷看到的藏钱地点中拿出全部的银子。
细数之后大约三十两左右,他没客气,全都揣到身上。
更重要的是,他没忘记将自己和妹妹的户籍带走。
他们要逃,他让娘亲卖,逼的娘亲自戕。
现在又要把三岁的妹妹也带出来卖,他就是个恶鬼,是畜生!
哥哥小小一只却十分有力,将妹妹整个抱在怀里,拿着东西迅速往柳花巷外跑。
娘亲走的时候要他保护好妹妹,所以不论如何,他都要为他们兄妹争出点什么来。
等到两个孩子离开后,金帛从房梁上一跃而下,身旁护卫轻声道:“任性不错,但年纪太小,主子...”
金帛摆了摆手道:“本来也没准备带回去培养,放在外面,没准还能帮到她忙。派人盯着点,有事照拂一二便可。”
护卫抱拳:“是!”
——
尚岑竹滑胎了,一切来的都非常突然。
季仪言知道这件事情后匆忙回府,但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季晴敏将一壶掺了剧毒“鸩羽红”的甜酒,送到了花檐阁。
季仪言看着那壶在烛光下泛着妖异光泽的酒,心沉到了谷底。
季晴敏这是要她死立刻、马上死在这花檐阁里,坐实畏罪自戕的罪名。
“主子!不能喝!”
夏蝉扑上来,死死抱住酒壶。
季仪言却笑了,她轻轻推开夏蝉,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清明。
“傻丫头,不喝,娘亲和澈儿,还有你,谁还能活?”
季晴敏既已出手,就绝无活路。
喝了,或许还能用这条命,为娘亲他们搏一线渺茫生机。
她端起酒壶,仰头便灌。
辛辣刺喉的液体灼烧着食道,剧痛瞬间席卷四肢百骸。
“主子——!”
夏蝉发出凄厉的哭喊,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抢夺。
推搡间,酒壶碎裂在地,残余的毒酒溅了夏蝉满手满脸。
几乎是同时,主仆二人身体猛地一僵,脸色瞬间灰败下去,剧毒发作之快,远超想象。
季仪言纤细的身体晃了晃,像被折断的花枝,软软倒向冰冷的地面。
夏蝉想去扶她,自己却也支撑不住,一同栽倒,小小的身躯蜷缩在季仪言身边,手还死死抓着主子的衣角。
“言儿——!”
程妄踹开房门冲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锥心刺骨的一幕。
他今日心神不宁,流云查到倾翡院一个负责熏香的小丫鬟与芳菲苑有隐秘接触,刚拿到一点线索,便听闻赵嬷嬷去了花檐阁。
他几乎是狂奔而来,却还是晚了。
他扑到季仪言身边,颤抖着手去探她的鼻息。
指尖触及的,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那张总是带着怯懦或狡黠的、鲜活的小脸,此刻毫无生气,灰白得如同石雕。
她嘴角残留着一丝暗红的血迹,像一道狰狞的诅咒。
程妄前所未有的恐慌,比战场上任何一次濒死的时刻都要来得凶猛。
他猛地将人紧紧抱在怀里,用力摇晃,嘶吼着她的名字:“季仪言!醒过来!本侯命令你醒过来!”
没有回应。
怀里的人儿轻飘飘的,冰冷,僵硬。
“侯爷…主子她…没有…”
夏蝉气若游丝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她脸上、手上被毒酒溅到的地方,皮肤已经开始溃烂发黑。
“是…是夫人…酒…毒…”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向门口的方向,眼睛死死瞪着,带着刻骨的恨意和不甘,彻底没了声息。
程妄猛地抬头死死盯住闻讯赶来的季晴敏。
那眼神,是季晴敏从未见过的。
没有愤怒,没有厌恶,只有杀意。
“季晴敏。”
“不…不是我!侯爷!是她们畏罪自尽!是她们……”
季晴敏被他看的尖声辩解。
“流云!”
程妄厉喝。
“属下在!”
流云身影如鬼魅般出现,手中捧着一个托盘,上面赫然是芳菲苑独有的酒壶式样,还有几张墨迹未干的供词——来自赵嬷嬷和那个被买通的倾翡院丫鬟。
铁证如山。
程妄看都没看那些东西,他的目光从未离开季晴敏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他抱着季仪言冰冷的身体,缓缓站起身,每一步都沉重得如同踩在刀尖上。
“传本侯令!”
他的声音响彻整个死寂的花檐阁,冰冷得不带一丝人气:“忠节侯嫡女季晴敏,妒忌成性,心肠歹毒,残害姬妾,戕害子嗣,更构陷他人,罪无可赦!即刻起,休出府门!从此生死,与我宣化侯府再无半分瓜葛!”
休书!
季晴敏如遭雷击,脸上血色瞬间褪尽,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她被休了?
她是宣化侯夫人!她是正室嫡妻!她怎么能被休?!
程妄抱着季仪言,侧身避开季晴敏的扑打。
两个侍卫立刻上前,死死按住了癫狂挣扎的季晴敏。
程妄低头,看着怀中那张灰白却依旧精致的脸,指尖拂过她冰冷的唇瓣,赤红的眼中翻涌着铺天盖地的痛楚和悔恨,那情感浓烈到几乎要将他吞噬。
都太迟了...
季晴敏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和衣裳,对着空荡荡的门口又哭又笑,语无伦次:“季仪言!你赢了!你赢了!你死了他都爱你!可我不认!我不认输!侯爷!你看看我!我才是你的夫人啊!侯爷——”
她猛地扑向门外,却重重摔倒在地,额头磕在冰冷的石阶上,鲜血蜿蜒而下,她却浑然不觉,依旧痴痴地笑着,对着虚空伸出手,仿佛要抓住什么。
芳菲苑内,昔日华丽的夫人居所,如今只剩下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时而痴笑时而尖叫的女人。
她抱着程妄丢下的那封休书,蜷缩在角落里,对着空气一遍遍地喊:
“侯爷…你回来了?”
“季仪言!你这狐媚子!滚出去!”
“娘…爹…我不是…不是我害的澈儿…”
宣化侯府的后院,伴随着季仪言的死、夏蝉的殉、季晴敏的疯,以及尚岑竹终身难孕的结局彻底沉寂在一片血色和疯癫的阴霾之中。
只有花檐阁庭院里,那株季仪言曾悉心照料的海棠,在深秋的寒风里,孤零零地落尽了最后一片花瓣。
血色的花瓣零落成泥,如同那个悄然逝去、却最终在程妄心头刻下永不磨灭印记的庶女。
程妄站在那株枯萎的海棠树下,手中紧握着那枚他曾经随手买给她的、廉价的海棠银簪,簪尖刺破掌心,鲜血混着悔恨,无声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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