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租地
“天扬，”胡标抽了口旱烟，眉头微皱，“这两天，村里好几户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他们瞅着你家沙地种出了金疙瘩，眼热啊。他们的意思……是想把挨着你家沙地的那一片片荒地也交给你拾掇出来种上。钱不钱的无所谓，就盼着明年能在你这儿讨个长久工作，像我们这样拿份稳当钱。”
莫天扬没有立刻回答，目光投向不远处。那片环绕着自家菜园的沙地，在烈日下泛着刺眼的白光，大部分地方寸草不生，只有零星的几丛耐旱的沙蒿在热风中摇曳。
他沉吟片刻，看向胡标：“标叔，您几位叔伯怎么看这事？”
胡标磕了磕烟锅灰：“这些年，除了你爷爷还费心打理他那点沙地，周围那些地……唉，我们几个特意去看了，不少都快变成流沙窝子了，根本指望不上庄稼！他们提的打工……是想跟你签长契，跟我们一样按月领工钱。”他语气里带着担忧，“天扬，这可不是小事，人一多，开销可就海了去了！”
莫天扬微微点头。自家这几十亩沙地能焕发生机，一是靠院中的古井（灵泉空间水），二是当初挖鱼塘填进去的大量塘泥改善了土质。灵泉空间固然神奇，但他也不敢打包票能让所有沙地都变成良田。这个问题，他这两个月一直在反复掂量。
“天扬，你脑子活络，得盘算清楚。”陈峰也提醒道，“真要是雇那么多人，光是每月的工钱就是一大笔开销！”
莫天扬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沙地，我可以接手。但不是白种，我要租赁他们的地！”
“租赁？”胡标陈峰几个都愣住了，“天扬，咱村啥情况你还不清楚？那沙地白送都没人要，你还要花钱租？”
“标叔，”莫天扬摇摇头，语气沉稳中带着一丝凝重，“正因为沙地现在一文不值，大家才愿意‘白送’。可一旦我们投入巨大心血和成本，把沙地改良好了，变成能生金蛋的鸡，到时候……难保不会有人反悔，想把地收回去！真要闹起来，空口无凭，法律也未必站在我们这边。但签了租赁合同，白纸黑字，年限、租金写得明明白白，他们就没了反悔的由头！”
胡标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纷纷点头：“这话在理！村里有些人，眼皮子浅，见利忘义的事真干得出来！有合同攥在手里，他们就翻不了天！”
“那您几位觉得，”莫天扬征询道，“这沙地，一亩给多少租金合适？”
胡标盘算了一下：“咱村土地荒漠化是厉害，但家家户户名下的沙地面积都不小，光是你家周围这一片，零零总总加起来怕有上千亩！你……打算包多少？”
“我现在能力有限，”莫天扬思路清晰，“加上水源只有那一口井，承受力也有限。我打算先拿二百亩做个试点。如果真能改成功，手头资金也宽裕了，再考虑承包更多的地。”
“这样啊……”胡标琢磨着，“那沙地现在就是废地，一亩给三十块钱一年就顶天了，放他们手里连这三十都生不出来。”
“三十……会不会太低了点？”莫天扬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不低了！”胡标很肯定，“对他们来说，这就是白捡的钱！”
莫天扬想了想，还是坚持道：“那就定五十吧。对了，标叔，咱们村的二轮土地承包合同，是不是今年就到期了？三轮承包马上要开始了？”
“对，没错！新合同一签就是三十年！”胡标答道。
“好！”莫天扬目光炯炯，拍板道，“就按三轮承包的三十年签！租金按每年五十块算。签合同那天，我们一次性预付五年的租金给他们！”
这个方案，既给了村民看得见的实惠，也为他赢得了宝贵的、长达三十年的发展空间和保障。
“行！”胡标几人爽快应下，“我们这就去摸摸底，看看你家周围那些沙地都是谁家的！”
莫天扬点头：“好。我这就联系张学涛，让他帮忙拟正式的租赁合同。”
“那……关于招工的条件？”胡标追问。
“年龄五十岁以下、能吃苦耐劳的，可以签长工合同。超过五十岁的，只能做临时工，按天或按件计酬。”莫天扬明确道。
……
莫天扬要承包那些几乎沦为沙漠的废地，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青木村乃至周边村落。
虽然每亩地每年只给五十块租金，但对于那些守着大片荒芜沙地的村民来说，这无异于天降横财！这些地，白送都无人问津，早已成了他们心头甩不掉的累赘。如今，莫天扬不仅愿意接手，还一签就是三十年！算下来，一亩地就是一千五百块！家里若有十亩荒地，就能一次拿到一万五千块！这笔钱，对经济拮据的他们而言，绝对是一笔改变生活的巨款！
消息传开，反响剧烈，却也夹杂着刺耳的杂音。
青木村和邻村都炸开了锅！支持者欢天喜地，尤其是那些被选中地块的村民，激动得几乎一夜没合眼，天刚亮就揣着土地证涌向胡标家。而更多未被选中的村民，也纷纷找上门来，眼神热切地恳求：“标叔，求你跟天扬说说，把我家那几亩沙地也包了吧！少给点钱都行！”
一时间，胡标、曹勇、陈峰等人成了全村最炙手可热的人物，门槛都快被踏破了！他们既要安抚激动的人群，解释莫天扬目前“只试点两百亩，能力有限”，又要一遍遍地向在外打工的村民电话解释合同细节。
与此同时，莫天扬承诺优先雇佣“地主”打工的消息，更是引发了轰动！四五十岁的人外出打工，往往只能干最苦最累的力气活，工资还低。现在莫天扬开出的三千块月薪，在沛川当地绝对是高工资了！这让不少原本犹豫的村民，心思也活络起来。
当然，冷嘲热讽也从未停歇。街头巷尾，田间地头，到处都能听到议论：
“莫家小子这是读书读傻了吧？花钱租沙窝子？”
“一包三十年？真是钱多烧得慌！”
“就这脑子，当初咋考上大学的？”
不管外界如何议论纷纷，合同签订如期进行。当村民们真真切切拿到那笔预付的五年租金时，脸上的笑容藏也藏不住。紧接着，改造沙地的工程轰轰烈烈地拉开了序幕。为了加快进度，莫天扬干脆又添置了一台拖拉机。
看着拖拉机在松软的沙地上艰难作业，卷起漫天黄尘，胡标忧心忡忡地找到莫天扬：“天扬，现在别说外村，连咱们村都有不少人背地里说你‘人傻钱多’。你看这地，现在好不容易整出点样子，可等冬天那西北风一起，刮上几场大风，沙土一跑，怕是又得打回原形啊！”
莫天扬深吸一口气，目光投向广袤的沙地：“标叔，这个我想到了。过几天，我会订购一批厚厚的草帘子。入冬前，就把整好的地像盖被子一样，全给它铺严实了！”
胡标几人互相看了看，点点头：“这法子……倒是不错！虽说投入不小，但防风固沙、保墒养地的效果肯定好！”
“天扬，”陈峰忍不住问，“那明年开春，你这二百亩沙地，打算种点啥？总不能一直盖着草帘子吧？”
莫天扬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脑海中浮现出灵泉空间里那些生机勃勃的酸溜溜幼苗。“我打算借鉴国家治理沙漠的经验，”他缓缓说道，“种酸溜溜！行间套种紫花苜蓿。”
“种酸溜溜（沙棘）？”胡标眉头又皱了起来，“天扬，我跟乡里考察队跑过几次，酸溜溜、梭梭这些是耐旱，防风固沙是好手，可经济效益……实在一般啊！现在好多地方都改种红枣了。咱们这地再差，总比纯沙漠强点吧？我觉得种红枣更划算！”
莫天扬微微一笑，仿佛看到了空间里那些果实饱满如蚕豆的特殊酸溜溜。“标叔，现在西域那边红枣种植面积太大了，人家的昼夜温差优势我们比不了。我要种的，可不是普通的酸溜溜，”他语气笃定，“是一种特殊的品种，结的果子……能有蚕豆那么大！”
“嘶——！”胡标几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惊得瞪大了眼睛！
“蚕……蚕豆那么大？！”
“天扬，你该不会是说……咱青木山深处偶尔才能见到的那种‘沙棘王’吧？那玩意儿……就是在山里都稀罕得要命！你上哪儿……”
莫天扬笑容不变，带着一丝神秘：“差不多吧。我在别处见过。酸溜溜苗的事，我来想办法解决。眼下最要紧的，是在上冻前把地整好、草帘铺上。只要条件具备，咱们就能赶在明年开春前移栽！”他的话语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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