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谁是废物
就在这天傍晚，夕阳的余晖染红天际时，去乡里开会的刘思雨匆匆赶回。正在厨房忙碌的莫天扬，只瞥了一眼她脸上的神情，心头悬着的石头便落了地。
“思雨，上面……来人处理了？”他问。
“来了！”刘思雨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意，“一个副乡长、三个主任当场被撤职带走调查！还有不少参与的人，都挨了处分！”
“那你呢？”
“复职了！”
众人闻言，齐齐长舒了一口气。刘思雨因莫天扬被停职，如今不仅恢复，更有不少对头被严惩，这无疑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那……沙地承包的事？”有人急切地问。
“解决了！”刘思雨声音清亮，“市里一直关注着青木村的发展！天扬在村里搞种植，不仅让外出打工的人纷纷回乡，还实实在在地让大伙儿腰包鼓了起来！这已经引起了市里的高度重视，他们想把天扬树成典型，在整个沛川推广他的模式呢！”
她顿了顿，看向莫天扬，眼中带着赞许：“而且，市里专门研究了咱们村的情况，决定：村里的扶助金暂时不会取消！不过，以后每年市里会派人下来核查一次。一旦确认咱们村真正脱贫了，扶助金才会停发。”
“好哇！！”
“太好了！！”
欢呼声瞬间炸响！所有人都激动得难以自持。这几天，他们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硬着头皮跟着莫天扬硬扛乡里。万万没想到，结果竟如此出人意料！不仅那些蛀虫被清理，莫天扬的事业更得到了市里肯定！最关键的是，扶助金保住了！这意味着莫天扬一年能省下几十万巨款，大家怎能不狂喜！
“峰叔！”莫天扬笑着招呼，“多准备些好菜！今晚咱们好好庆祝庆祝！”
陈峰、曹慧等人满脸喜色地应声而去。莫天扬转向胡标：“标叔，这几天乡亲们都在担心扶助金的事，您赶紧去大队广播通知一下，让大家伙儿也安心！”
“好嘞！”胡标几日来的愁云一扫而空，几乎是小跑着冲向了村委会。
夜幕降临，村里的大喇叭准时响起。当村民们听到不仅莫天扬承包沙地的事稳了，扶助金也暂时保住了，整个青木村瞬间陷入了狂欢！压抑许久的担忧，化作了满村的喜气。
莫天扬的简易餐厅里，更是笑声不断，气氛热烈。连一向深沉的莫啸，看向孙子的眼神里，也悄然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变化。
**浅驼县，莫栓家。**
与青木村的欢腾截然相反，这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李翠花神情淡漠，似乎一切与她无关。而莫栓、安云飞以及莫云三人，脸色铁青，眼中翻滚着浓烈的怨毒。
“姐夫！”莫栓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尖利，“你不是打包票说这次肯定能让那小畜生栽个大跟头吗？刚才村里人打电话告诉我，他屁事没有！连扶助金都保住了！”
“就是啊，云飞，这到底怎么回事？”莫云也沉着脸追问，语气不善。
安云飞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和挫败感，目光扫过面无表情的李翠花，咬牙道：“原本计划得好好的！利用扶助金逼莫天扬低头，我就能安插人手进青木村，把他那点钱牢牢攥在手里！县扶贫办那边是我朋友，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可……可千算万算，没算到那小畜生居然有胆子直接把天捅到市里去！”
“市里？！”莫栓一惊，“他在市里还有靠山？”
“哼，他有个屁的靠山！”安云飞恨声道，“主要是乡里那几个蠢货太心急！不仅用扶助金说事，还非要去拆他那破棚子，硬扣个‘违建’的帽子！结果呢？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市里正好拿他们开刀立威！连累我朋友也挨了警告处分！”
李翠花缓缓摇头，看向安云飞和莫栓的目光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失望。她低低叹息一声：“都到这份上了，你们还当莫天扬是以前那个任人揉捏的窝囊废？”
安云飞、莫栓和莫云都愣住了，齐齐看向李翠花。自从见识过她不动声色地将安云飞捞出拘留所、甚至官复原职的手段后，他们再不敢小觑这个曾经大门不出的家庭主妇。
“妈，”莫栓不服气地反驳，“他不就运气好点吗？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还能做什么？”李翠花的声音陡然转冷，“他能让你倾家荡产！能让你姐夫（指安云飞）再进班房！可你们呢？到现在还觉得他是个废物？在我看来，你们两个连废物都不如！”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莫栓脸涨得通红。
李翠花眼神锐利如刀：“莫栓，你从里面出来到现在，都干了些什么？整天就知道吃喝嫖赌！结交的全是些不学无术的渣滓！”
莫栓瞬间哑口无言，心虚地瞥了眼莫云。他出来这段时间，借口“打点关系”，从李翠花手里拿走了好几万，天天带着狐朋狗友花天酒地。他想不通，足不出户的母亲是怎么知道的？
“你姐一个字也没跟我提。”
“那你怎么知道？”
“别以为我不出门就是瞎子聋子！我自有我的门道！”李翠花语气笃定。她转向安云飞，声音更沉：“安云飞，你自己算算，这才多长时间？就因为莫天扬，你辛辛苦苦培养的那些人手，折损了多少？你敢说这也是他运气好？！”
三人脸色剧变。安云飞喉头滚动了一下：“妈，您的意思是……？”
“莫天扬！他把所有人都骗了！”李翠花斩钉截铁，“现在胡标、曹勇、陈峰那些老狐狸，哪个不是围着他转？那些都是什么人？一个个精得跟猴儿似的！可他们偏偏心甘情愿听莫天扬的调遣！这小子……心机深得可怕！”
“肯定是他在老院子里挖到了宝贝！分给那些老东西好处了！”莫栓不甘心地叫道。
李翠花眼神闪烁了一下：“老院子的确有点东西……不过是些不值钱的古钱币罢了。胡标他们那种人精，是几枚铜钱能收买的？”
“真有宝贝？！那我……”莫栓眼中瞬间燃起贪婪。
“听我把话说完！”李翠花打断他，“他能这么快爬起来，根子在沛川！他背后站着几个沛川的有钱人！”
“沛川？！怎么可能！”
“就是你们在村里见过的那几个！其中一个，身家上亿！所有事情，都是那个叫王传林的家伙在背后运作！”
“原来如此……”安云飞恍然大悟，随即又疑惑，“可莫天扬一个穷得叮当响的泥腿子，能给他们什么？”
“蔬菜！瓜果！”李翠花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悔，“以前那些人只是有钱，可有了莫天扬种出来的东西，他们攀上了更高的枝头！听说现在，连燕京都有人想结交他们！”
“那菜……真有传的那么神？”莫栓将信将疑。
“不然呢？！”李翠花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怨气，“都怪你爹那个老糊涂！当初莫啸那老东西主动要用老宅和沙地换楼房，莫老三（莫栓爹）非贪那点便宜，说什么楼房沙地都要！结果呢？好处没捞着，把自己命也搭进去了！白白断送了一个发大财的机会！”
“妈，那现在咋办？那小畜生多活一天，我心里就堵一天！”莫栓恨声道。
“你以为我好受？！”李翠花冷冷道，“现在青木村是市里的香饽饽，莫天扬更是重点扶持对象！硬碰硬不行，就得用巧劲儿！莫栓，你也是青木村的人！他能种菜，你为什么不能？只要你种出和他一样的菜，他还有什么优势？”
“安云飞！”她转向女婿，“你在县里人脉广，想办法放出风去！就说莫天扬种菜的那片沙地底下……有金沙！肯定有人坐不住！等他的沙地乱了套……”
“莫栓！”她再次盯住儿子，“你立刻回村，想办法把咱家的老宅和沙地从曹勇手里买回来！适当多给几百块，记住，好言好语！别犯浑！曹勇现在有莫天扬撑腰，不吃你那一套！”
“妈，那我呢？”莫云急忙问。
“你？”李翠花瞥了她一眼，“安分点！管好你自己，别给你男人添乱！云飞，你眼下就韬光养晦，把工作干出点成绩来。只要有实绩，我会想办法找人给你升职。记住，千万别再出纰漏！”
说完，李翠花起身走进里屋。片刻后，她拿着一个沉甸甸的旧布包走了出来。安云飞和莫栓都愣住了。
“妈，这是……？”
“金沙！”李翠花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里有半斤！这就是让莫天扬万劫不复的东西！”
“半斤金沙？！”莫栓倒吸一口凉气，“值不少钱啊！对付个瘪三，用得着下这么大本钱？”
“蠢货！”李翠花厉声斥道，“没有真东西，谁会信？谁会去动他的地？！安云飞的‘风声’放出去后，必定有人去勘探！只要他们从你承包的沙地里……‘探’出金沙！莫天扬那边就热闹了！他的沙地也会被盯上！到时候乱起来，甚至被人挖个底朝天，你才有机会站稳脚跟，种你的菜！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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