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灵霄·心机仙鹿的暗恋手札
第一次在躺在床上那个虚弱的雌性,灵霄就知道自己完了。
当他又看到她踮着脚给伤员包扎,阳光勾勒出她鼻尖细小的汗珠。
他的心就再也平复不下来。
后来每次“偶遇”都是他的精心设计。
连温泉里那场“意外”,也是他算准了幼崽们会推他下水。
“灵霄爹爹最狡猾了!”小毛曾这样控诉。
他笑着给幼崽塞了块蜂蜜糕:“不是狡猾,是太喜欢你们娘亲了。”
翡翠湾的晨光总是格外清澈,薄雾在林间流淌,将竹叶上的露珠映得如同碎钻。灵霄端坐在溪边青石上,指尖悬停在水面,一滴剔透的灵泪缓缓凝结,坠入潺潺流水,漾开细碎的金纹——这是灵鹿族晨祷的仪式,以纯净之泪涤荡尘世浊气。
水面却晃出另一个影子。
是田小慈。记忆里的她正狼狈地蹲在泥地里,双手沾满血污和泥泞,为一个胸口几乎被洞穿的熊族战士紧急止血。她额发汗湿贴在颊边,嘴唇紧抿成一条苍白的线,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星辰,燃烧着一种近乎蛮横的生命力。
“按住!别让他乱动!”她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指挥着周围慌乱的兽人。有人递错草药,她一把夺过,看也不看就塞进嘴里嚼碎,混着唾液和血丝的药泥被她精准地敷在狰狞的伤口上。动作粗粝得毫无美感,甚至带着几分兽性的野蛮。
那一瞬间,灵霄指尖的灵泪无声碎裂,落入溪中。
他听见自己沉寂了近百年的心脏,在胸腔里发出擂鼓般的轰鸣。不是为那救死扶伤的圣洁,恰恰相反,是为那不顾一切的、近乎原始的蓬勃生机。灵鹿族追求洁净超然,而她像一团滚烫的泥,裹挟着尘土、鲜血和汗水,一头撞进他澄澈却空寂的世界里。
“哥哥?”灵溪扯了扯他的袖子,大眼睛里满是困惑,“你的鹿角……在发光?”
灵霄猛地回神,指尖微颤,水面涟漪散去,只映出他此刻微微泛红的耳尖。他不动声色地抚平衣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声音是一贯的清冷:“无事。走吧,该去药圃了。”
药圃之行,自然也是“顺路”。
他算准了田小慈每日清晨会来采集新鲜的月见草。当她弯着腰,裙摆扫过沾满露珠的草药时,他便“恰好”带着灵溪出现。
“田小慈。”他唤她,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她闻声抬头。
晨光勾勒着她线条柔和的侧脸,鼻尖沾着一点泥,颊边蹭了片草叶,带着刚劳作完的微红。她直起身,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惊讶,随即漾开笑意:“灵霄族长?这么早。”
“灵溪昨夜有些咳嗽,带她来采些宁神草。”他语气平淡,目光却落在她颊边那片草叶上,指尖动了动,终究没有抬手。灵溪已经欢呼着扑过去,亲昵地抱住田小慈的腿,仰着小脸叽叽喳喳。
他看着田小慈耐心地蹲下,用沾着泥土的手指轻轻拂开灵溪跑乱的额发,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阳光穿过疏落的竹叶,在她周身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那一刻,灵霄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胸腔里那头沉寂的鹿,正用柔软的角一下下撞击着心壁。
后来,那些看似不经意的“偶遇”便成了常态。议事厅外长廊的“巧遇”,田小慈抱着厚厚一叠兽皮卷轴走得摇摇晃晃,他“路过”,自然地伸手接过一大半;她去探望受伤的战士,他“正好”去复查,在弥漫着血腥和草药气味的营帐里,他总能精准地递上她需要的药膏或绷带,仿佛她指尖的微动他都能读懂。
他享受这种无声的靠近,像林间的薄雾,悄无声息地浸润。直到那日,七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和灵溪凑在一起,自以为隐蔽地躲在竹林后,压低声音的“密谋”飘进他超乎寻常敏锐的鹿耳。
“……娘亲最喜欢温泉了!我们把灵霄哥哥推下去!娘亲肯定去救他!”这是大毛自以为聪明的“妙计”。
“灵溪妹妹,你负责哭!哭得越大声越好!”二毛兴奋地补充。
灵溪懵懂地点头,努力酝酿着眼泪。
灵霄站在一丛茂密的凤尾竹后,银发下的耳尖不受控制地泛起薄红,心跳却快得有些失序。他本该立刻现身,阻止这群无法无天的小崽。可心底深处,一个隐秘的念头如藤蔓般疯长——一个可以名正言顺靠近她、甚至……触碰她的机会。
他屏住呼吸,任由那细密的、带着点痒意的期待在四肢百骸蔓延。当后背被几双小手猛地一推,身体不受控制地跌入氤氲着热气的温泉时,他甚至配合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愕。
水花四溅,视线被白茫茫的水汽模糊。他“挣扎”着站稳,水珠顺着银发滑落,浸湿了素白的衣袍,紧紧贴在身上。他抬眼,隔着朦胧的水雾,精准地捕捉到岸边那个惊愕的身影。
田小慈显然刚沐浴过,只披着一件单薄的素纱寝衣,湿漉漉的黑发贴在修长的颈侧。水汽让她的眉眼愈发柔和,脸颊因温泉的热度而泛着桃花般的粉晕。她微微张着嘴,圆睁的眼睛里映着狼狈的他,带着纯粹的、毫无防备的惊诧。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滞。蒸腾的热气裹挟着她身上淡淡的茉莉体香,混合着温泉特有的硫磺气息,织成一张无形又惑人的网。灵霄清晰地听见自己血液奔涌的声音,震耳欲聋。他几乎要控制不住眼底翻涌的情潮,只能仓促地垂下眼帘,掩饰那几乎要灼伤她的热度。
“抱、抱歉!”他哑着嗓子,耳根红得滴血,慌乱地想要转身,脚下却“恰好”一滑——
预想中的跌倒并未发生。一截温软的手臂及时环住了他的腰,将他牢牢稳住。隔着湿透的薄薄衣料,她掌心的热度像烙铁般印在他的皮肤上。
“小心!”她的声音近在咫尺,带着沐浴后的微哑和水汽的湿润。
灵霄的身体瞬间僵硬。属于她的气息铺天盖地将他笼罩。他能感受到她胸前那柔软的弧度紧贴着他的手臂,隔着两层湿透的布料,传递着惊人的弹性和温热。血液疯狂地冲向下腹,某个地方几乎在瞬间起了反应,让他狼狈不堪。
他猛地抽身,动作大得几乎带倒她,仓惶地背过身去,声音破碎不堪:“我……我不是故意的……” 连脖颈都染上了绯色。
屏风后传来小兽崽们压抑的抽气和灵溪“哥哥加油”的细小嘟囔。灵霄闭了闭眼,心底那点隐秘的算计带来的羞赧,瞬间被此刻真实的、几乎要焚毁理智的欲望淹没。他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他精心编织靠近她的网,最终困住的,或许是他自己那颗早已失控的心。
“狡猾!灵霄爹爹最狡猾了!”小毛气鼓鼓地坐在高高的石凳上,晃荡着两条小短腿,嘴里塞满了蜂蜜糕,含糊不清地控诉,“你明明早就知道我们的计划!你是故意摔到娘亲身上的!”
灵霄正在庭院里晾晒新采的药草。阳光透过竹叶缝隙,在他银色的发梢跳跃。闻言,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清俊的眉眼在光晕里显得格外柔和。他走到小毛面前,蹲下身,视线与气呼呼的小家伙平齐。
修长的手指变戏法似的从袖中又摸出一块晶莹剔透的蜜色糕点,递到小毛面前。看着幼崽瞬间瞪圆的眼睛,灵霄唇角弯起一个清浅却真实的弧度,琥珀色的眼眸里流淌着温润的光,像融化的蜜糖。
“不是狡猾,”他的声音低缓如林间清泉,带着一种坦然的温柔,“是太喜欢你们娘亲了。”他抬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小毛嘴角沾着的糕屑,“喜欢到……舍不得错过任何一点靠近她的可能。”
小毛愣住了,嘴里塞满了香甜,大眼睛眨巴眨巴,似懂非懂。灵霄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目光越过庭院,落在那扇熟悉的竹门。里面,田小慈正伏在案前,为部落的春耕计划蹙眉凝思。
成为她的兽夫,得偿所愿,只是开始。灵鹿族漫长的生命里,他第一次尝到了“贪婪”的滋味。他不仅要靠近,还要长长久久地占据她身边最重要的位置。
他成了她身边最沉默也最恒久的影子。
田小慈伏案处理堆积如山的兽皮卷宗时,总有一杯温度刚好的清茶无声地出现在她手边。茶叶是清晨带着露珠采摘的嫩尖,水是后山最清冽的甘泉,连泡茶的时间都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多一分苦涩,少一分寡淡。
她习惯性地端起啜饮,那恰到好处的温润熨帖着疲惫的神经,却很少去想,是谁能如此精准地捕捉到她每一次唇干舌燥的瞬间。
深夜,当烛火摇曳,她揉着酸涩的眼眶,肩头总会悄然覆上一层带着清冽松木香的温暖。那是灵霄的外袍。他从不言语,只是在她身后静静坐下,指尖凝聚起微不可查的灵光,轻柔地按揉她紧绷的太阳穴。
那力道舒缓而精准,丝丝缕缕清凉的灵力渗透进去,驱散疲惫与烦忧。她常常就在这无声的安抚中,倚着他坚实的臂膀沉沉睡去。醒来时,人已在温暖的床榻,身上盖着柔软的薄被,案头的文书被分门别类整理得一丝不苟。
孕期的不适更是被他无声地化解于无形。
她害喜呕得昏天黑地,他会端来一碗澄澈见底、散发着奇异清香的药露。那味道极淡,入口却瞬间压下翻腾的胃脘。
她因胎动辗转难眠,他宽厚微凉的手掌会覆上她高隆的腹部,温和的灵鹿之力如涓涓细流缓缓注入,神奇地抚平了腹中那个活泼过头的“小鹿”的躁动,也让她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
他总能敏锐地感知她体温的细微变化,在她畏寒时不动声色地燃起特制的暖玉香炉,在她燥热时引来窗外清凉的夜风。
这些细碎的、无处不在的体贴,如同空气般自然,自然到田小慈有时会忽略它们的存在。
直到某个午后,她坐在庭院里晒太阳,看着灵霄耐心地教星澄辨认草药。阳光落在他低垂的银发和纤长的睫毛上,投下小片温柔的阴影。他握着星澄的小手,声音低缓清润,讲解着每一种草药的习性。
星澄仰着小脸,金紫色的眼眸里满是信赖和孺慕。
田小慈心头蓦地一软,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流悄然漫过。
她忽然意识到,这个清冷如谪仙的灵鹿族长,早已将他所有的温柔与耐心,都无声地倾注在了她和孩子们身上。
他的爱不似烈山的炽热如火,不如风竹的华丽张扬,没有霜岚的魅惑撩人,却像他指尖凝聚的灵泪,纯净、恒久,无声地滋养着她的每一寸时光。
“灵霄。”她轻声唤他。
他闻声抬眸,隔着阳光和花草望过来,琥珀色的眼眸清澈见底,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嗯?”一个简单的音节,带着询问,也带着全然的专注。
田小慈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将手伸向他。
灵霄放下手中的草药,起身走来,自然而然地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他的掌心温暖而干燥,带着常年接触草药的淡淡清香。两人并肩坐在廊下,看着孩子们在不远处追逐嬉闹,岁月静好,莫过如此。
灵霄的心,在这一刻被前所未有的、沉甸甸的暖意填满。
这便是他穷尽心思所求的——能名正言顺地站在她身边,触碰她,守护她,看着她笑,感受她掌心的温度。他的小雌性,他生命里最滚烫的意外,最甘美的羁绊。
然而,这份沉静的满足之下,藏着一个只有龟长老知晓的秘密。
一个落雪的深夜,灵霄踏入了龟长老弥漫着浓郁药草气息的石屋。屋内暖炉烧得正旺,龟长老正眯着眼,对着一个咕嘟冒泡的药罐打盹。
“长老。”灵霄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龟长老慢悠悠地睁开眼,浑浊的老眼扫过灵霄平静无波的脸,最终落在他紧抿的唇线上。“是为子嗣之事?”他直接点破,声音带着洞察世事的沙哑。
灵霄没有否认,只是将一个小小的、用灵鹿族秘法封存的玉盒轻轻放在石桌上。
盒盖开启,里面是几颗流转着莹润青光的丹药,散发出极其精纯温和的生命气息。“‘蕴灵丹’已炼成。”他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请长老过目。”
龟长老拈起一颗丹药,凑到鼻尖嗅了嗅,又仔细端详其上的丹纹,半晌,才叹了口气:“药性精纯,确实可保母体元气,大大降低频繁孕育的损伤。只是……”他抬起眼,目光如炬,“灵霄,你当真决定了?此丹服下,三年内,你与小慈再难有子嗣之缘。灵鹿族本就子嗣艰难,你身为族长……”
“长老,”灵霄打断他,声音依旧清冷,眼底却翻涌着深沉的、不容动摇的坚决,“她是我的命定之人,胜过一切血脉传承。
她的平安喜乐,才是我唯一所求。”他想起田小慈诞下星澄时苍白的脸,想起她每一次孕吐时的虚弱,想起她眼底偶尔掠过的、对生育的疲惫和隐忧。那些画面像细密的针,扎在他心上。“灵鹿族尚有其他优秀后辈。
而我……只想多陪陪她。”他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飘雪的夜色,声音低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看她平安顺遂,看她展颜欢笑,看她与孩子们嬉闹……足矣。”
龟长老凝视着他,久久不语。石屋里只有药罐沸腾的咕嘟声。
最终,老人长长地叹息一声,带着无奈,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痴儿啊……”他收起玉盒,“罢了,此药交予老夫。我会在合适的时机,以调理旧伤、固本培元之名让她服下。”
“多谢长老。”灵霄深深一揖,心头一块巨石终于落地。他并非不爱子嗣,尤其是他与小慈血脉的延续。
但他更清楚,每一次生育对王纹雌性的身体都是一次巨大的消耗和冒险。
他不愿再看到她因怀孕而憔悴,不愿再承受那等待分娩时的煎熬。
他要用这偷来的三年时光,寸步不离地守着她,让她彻底休养,让她重新焕发活力。他要做她最坚实的依靠,最安静的港湾。
没有了频繁孕育的消耗,田小慈的气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苍白的脸颊重新透出健康的红晕,眼底因长期疲惫而生的青黑也渐渐消散,整个人像被春雨滋润过的花树,焕发出一种饱满而宁静的光彩。
灵霄陪伴她的时光,便在这份日渐丰盈的生机里,沉淀出更多温柔的诗意。
春日,他会牵着她的手,漫步在翡翠湾新开垦的广阔田垄间。嫩绿的秧苗在风中舒展,如同铺向天边的碧毯。他教她辨认灵鹿族秘传的、能滋养土地的伴生药草,指尖拂过柔嫩的叶片,声音低缓如讲述古老的歌谣。
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泥土的芬芳混合着青草的气息,田小慈偶尔侧头看他,他清俊的侧脸在光晕里柔和得不真实。
他总能精准地在她感到一丝疲惫时停下脚步,变戏法似的从袖中取出软垫铺在田埂上,再奉上一小碟用晨露和鲜花制成的精致糕点。
两人并肩坐着,看云卷云舒,看农人在田间劳作,分享一块甜而不腻的点心,指尖偶尔相触,传递着无声的暖流。
夏夜,闷热难当。灵霄会在她寝殿外的小院里布下引风的灵阵。他坐在廊下的竹席上,膝上放着一本厚重的、记录着灵鹿族古老歌谣的兽皮卷。
田小慈则枕着他的腿,半阖着眼,听着他用清润舒缓的嗓音,吟唱那些古老而悠扬的调子。
夜风习习,带着荷塘的清凉水汽和竹叶的沙沙声,温柔地拂过她的发梢和脸颊。
他吟唱的声音不高,却仿佛带着某种安抚灵魂的力量,驱散了白日的喧嚣与燥热。有时她并未睡着,只是贪恋这份宁静,悄悄睁开眼,便能看见他低垂的眉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专注而温柔。
月光流淌在他银色的发丝上,如同为他披上了一层圣洁的轻纱。每当这时,田小慈的心便会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宁填满,仿佛漂泊的船终于驶入了无风无浪的港湾。
秋雨绵绵,最适合窝在温暖干燥的室内。灵霄的竹屋便成了最好的去处。
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敲打着竹叶,汇成一曲天然的催眠。屋内,暖玉香炉散发着宁神的淡淡药香。灵霄会煮一壶药茶,茶汤清澈,氤氲着温润的雾气。
两人对坐窗边,中间摆着一副用温润玉石打磨而成的棋具。田小慈的棋艺是灵霄一手教出来的,带着她特有的跳脱和偶尔的“耍赖”。
每当她蹙眉苦思,甚至想偷偷挪动棋子时,灵霄也不点破,只是端起茶杯,掩去唇边纵容的笑意。
他落子从容,步步为营,却又总会在看似不经意的时刻,为她留出一线生机。窗外雨声潺潺,屋内茶香袅袅,棋局无声,唯有彼此交错的呼吸和偶尔棋子落盘的轻响,交织成最熨帖人心的乐章。
冬雪初霁,阳光清冽。灵霄会带她去后山温泉。他早已布下结界,隔绝了外界的窥探和寒气。
温热的泉水滑过肌肤,驱散所有寒意。田小慈舒服地喟叹一声,靠在光滑的石壁上,任由暖流包裹全身。灵霄则坐在她身侧的浅水处,银发被水汽濡湿,几缕贴在光洁的额角。他并不言语,只是静静守候。有时,他会执起她一缕漂浮在水面的黑发,缠绕在指间把玩,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稀世的珍宝。
水雾缭绕,模糊了彼此的眉眼,唯有他指尖的温度和身上清冽的松木香清晰可辨。在这方只属于两人的温暖天地里,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只剩下泉水汩汩流动的声响和彼此平稳的心跳。
“灵霄。”田小慈在氤氲的水汽中唤他,声音带着慵懒的沙哑。
“嗯?”他抬眸,水珠顺着他俊美的下颌线滑落,滴入泉中。
她看着他,忽然笑了,眼角眉梢都是暖意,像融化的春雪:“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你在,真好。”
灵霄的心,被这简单的话语和笑容,瞬间填得满满当当。他伸手,隔着温热的泉水,轻轻覆上她放在池边的手背。肌肤相贴,传递着比泉水更滚烫的温度。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琥珀色的眼眸里,映着水光,映着雾气,最终只清晰地映着她带笑的脸庞,再无其他。
这便是他的圆满。用尽心思靠近,小心翼翼守护,终于换来了与她朝朝暮暮的平淡相守。
那些精心设计的“偶遇”,那些深藏心底的算计,最终都化作了此刻掌心真实的温度和她眼底纯粹的依赖。他不再是高居云端的灵鹿族长,只是她身边一个贪恋烟火温暖的普通雄性。
他的谪仙羽衣,只为她一人,心甘情愿地坠入凡尘。
朝朝暮暮皆是你
黎明时分,微弱的晨光透过薄薄的雾气,如轻纱般洒落在翡翠湾的竹舍窗棂上,形成一片片细碎的金色光斑。田小慈缓缓睁开双眼,意识逐渐从睡梦中苏醒。
她的鼻腔里充盈着一股清冽而又熟悉的气息,那不是浓郁的花香,而是雨后竹林特有的清新味道,混合着某种独特药草的淡淡香气。这股气息干净、醒神,让人感到一种宁静和舒适,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股气息所净化。
田小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这股清新的气息充满她的肺部,然后慢慢地呼出,感受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被这股气息所唤醒。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灵霄。
灵霄就像这股气息一样,干净、纯粹,让人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舒适和安心。他的存在就如同这清晨的阳光,虽然微弱,但却能穿透层层迷雾,照亮人们内心最深处的角落。
她像一只慵懒的猫一样,缓缓地翻了个身,动作轻柔而优雅。在翻身的瞬间,她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一片微凉的丝滑。那是灵霄的银发,如同月光下的瀑布一般,静静地铺散在枕畔,散发着淡淡的银辉。
晨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银发上,使得那丝滑的发丝仿佛流淌着月华般的光泽,如梦似幻。灵霄侧身而卧,一只手臂松松地环在她的腰间,仿佛是一种自然的习惯,没有丝毫的刻意。他的呼吸清浅而绵长,均匀而平稳,就像那清晨的微风,轻柔地吹拂着她的耳畔。
他的长睫如蝴蝶翅膀般微微颤动,在眼下投下一片安静的扇形阴影。那张原本清俊得不似凡尘的脸庞,此刻也卸下了所有的清冷疏离,只余下纯粹的、毫无防备的安宁。他的睡颜如此宁静,宛如林间初生的幼鹿,纯净得让人的心头不禁发软。
田小慈静静地凝视着他,没有立刻起身。她不忍心打破这份宁静,只想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将这一刻的美好深深烙印在心底。
她的目光如同微风一般,轻柔地拂过他挺直的鼻梁,仿佛能感受到那鼻梁下的呼吸。接着,她的视线落在他微抿的嘴唇上,那嘴唇的色泽虽然偏淡,但形状却十分优美,让人不禁想要一亲芳泽。
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他额角那对晶莹剔透的鹿角上。这对鹿角是灵鹿族最神圣也最敏感的部位,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触碰它们,但内心的好奇却让她无法抑制地想要去感受一下那鹿角的质地。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仿佛那鹿角是一件易碎的珍宝。她的动作极轻极轻,生怕惊醒了他。当她的指腹终于触碰到那温润如玉的角尖时,她能感觉到一股细微的电流传遍全身,让她的手指微微一颤。
几乎是在瞬间,灵霄浓密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轻轻颤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睁开。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初时还带着一丝朦胧的睡意,就像蒙着晨雾的湖面,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想法。
然而,当他的目光聚焦在她的脸庞上时,那片晨雾像是被阳光穿透一般,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澈而专注的暖流,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没有初醒的迷茫,只有一种“你在我视线里真好”的沉静温柔。
“吵醒你了?”田小慈有些歉意地收回手,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微凉的触感。
灵霄微微摇头,银发随着动作滑落肩头。
他不仅没放开环在她腰间的手,反而收拢了些,将她更近地拥入怀中。清冽的松木气息混合着他独有的体温,将田小慈温柔包裹。
他低下头,温凉的唇在她额间印下一个羽毛般轻柔的吻。
“没有。”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低低地拂过她的耳廓,像溪水流过光滑的卵石,“只是感觉到你醒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纯粹的欣赏和满足,“睡得好吗?”宽大的手掌自然地覆上她的小腹,那里孕育着他们共同期盼的“小鹿”,温和的灵鹿之力如涓涓暖流,无声无息地探入,带来安心的抚慰。
田小慈舒服地喟叹一声,像只被顺了毛的猫,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依偎进他带着凉意却无比熨帖的怀抱。“嗯,有你在,总是睡得很安稳。”她仰起脸,笑着看他,“灵霄族长今日有何安排?继续当我的影子?”
灵霄的唇角弯起一个清浅却真实的弧度,眼中漾着细碎的光。“今日去药谷。”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梳理着她有些凌乱的长发,“新一茬的‘月魄草’该熟了,药性最足。
采回来,正好给你配入安胎的茶饮。”他的语气平淡,却字字句句都围绕着她和她腹中的孩子。
田小慈的心被一种温热的暖流涨满。他总是这样,将所有的关切都藏在最寻常的话语和举动里。她凑近,主动吻了吻他的唇角:“好,听你的。不过……”她狡黠地眨眨眼,“我要跟你一起去。”
药谷深处,远离部落的喧嚣,只有淙淙溪流与婉转鸟鸣。阳光被茂密的古树枝叶筛过,在地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点。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而复杂的草木清香,深吸一口,仿佛五脏六腑都被洗涤过。
灵霄走在前方,素白的衣袍在林间行走却不染尘埃,银发在偶尔漏下的阳光里闪耀。
他步履从容,每一步都精准地避开盘绕的藤蔓和湿滑的苔藓。他时不时停下,俯身查看某株不起眼的植物,指尖凝聚起微弱的灵光,轻点叶片或根茎,感知着它们的生长状态。他的神情专注而平和,与这片充满生机的山谷融为一体,仿佛他本就是这山林的一部分。
田小慈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清逸的背影,心头一片宁静。她喜欢看他专注于草木的模样,那份专注让他周身都散发着一种沉静而强大的气场。
“看。”灵霄在一处向阳的缓坡停下,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欣悦。
田小慈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一片银光点点!细长的叶片舒展着,叶脉间流淌着月华般柔和的光晕,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如同散落人间的星辰碎片。正是“月魄草”。
灵霄没有立刻采摘。他解下腰间一个用细密藤条编织的小巧背篓,动作轻柔地放在地上。然后,他朝着那片月魄草伸出了手。没有触碰,只是掌心向下,悬停在草叶上方。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他掌心散发出极其柔和、如同晨曦薄雾般的灵光,无声地笼罩住那几株长势最盛的月魄草。
草叶上的银光仿佛被唤醒,更加明亮地闪烁起来,叶片舒展的弧度也变得更为优美。
草叶顶端,那些细小的、蕴藏着药力的花苞,竟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缓缓绽放!吐出更浓郁的、带着清冷月华气息的芬芳。
田小慈看得屏住了呼吸。这不是简单的采摘,这是灵鹿族与自然生灵最本源的沟通与馈赠。
他以自身精纯的灵力,滋养催发草药的精华,使其在最完美的时刻被采撷,药性达到巅峰。这需要耗费心神,却只为让她得到最好的。
片刻后,灵光收敛。灵霄这才小心翼翼地用特制的玉片刀,精准地割下那几株光华最盛的月魄草,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初生的婴儿。他将它们整齐地放入铺着柔软苔藓的背篓里,才直起身,看向田小慈,琥珀色的眼眸清澈温润:“好了。这里的灵气最养人,你坐着歇息片刻,我去溪边清洗一下。”
田小慈点点头,找了一块被阳光晒得暖融融的大石头坐下。看着灵霄走向不远处清澈见底的山涧溪流,俯身撩起清凉的溪水,仔细清洗玉片刀和手上可能沾染的草屑。水流映着他清俊专注的侧影,银发垂落几缕,阳光跳跃其上,美得像一幅画。
她随手从脚边摘了几朵不知名的紫色小花,细长的茎,柔嫩的花瓣。灵霄回来时,她笑着朝他招手:“低头。”
灵霄顺从地微微俯身。田小慈踮起脚,灵巧地将那几朵紫色的小花,缠绕在他左边那支晶莹鹿角的根部。小小的紫色花朵,依偎着剔透如玉的鹿角,在银发的映衬下,有种奇异又和谐的美。
灵霄微微一怔,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薄红。他下意识地想抬手去碰,却被田小慈按住了手腕。
“别动!”她笑得眉眼弯弯,带着点小小的得意,“好看。我的仙鹿,就该有点人间烟火气的点缀。”
灵霄看着她灿烂的笑靥,那点羞赧悄然融化,琥珀色的眼底漾开温柔的涟漪,如同被春风吹皱的湖面。
他不再去碰那几朵小花,只是低低应了一声:“嗯。”声音里含着纵容的笑意。他自然地在她身边坐下,从背篓里拿出一个用宽大叶片包裹的小包,打开,里面是几块他清晨亲手做的、点缀着蜜渍花瓣的米糕。
“尝尝。”他将一块递到她唇边。
田小慈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小口,清甜的米香混合着花瓣的微酸和蜂蜜的甘醇在口中化开,恰到好处地抚慰了微微的饥饿感。她满足地眯起眼,像只被顺了毛的猫。灵霄静静地看着她吃,自己倒是不急,只是偶尔用指尖拂去她嘴角沾上的细屑。
阳光暖融融地洒在两人身上,林间只有风声、水声,和彼此平缓的呼吸。岁月静好,莫过于此。
午后的竹舍书房,弥漫着纸张和墨香特有的气息。田小慈正对着摊开的兽皮地图和一堆记录物资的泥板,眉头微蹙。部落联盟虽因长岄的周旋暂时按下了对翡翠湾的直接觊觎,但暗流汹涌,各方资源的调配、防御力量的布置、新生幼崽的安置……千头万绪压在心头,让她有些烦躁。
一杯温度刚好的清茶无声地放在她手边的案几上。澄澈的茶汤里,漂浮着几片舒展开来的嫩绿叶片,散发出清心宁神的淡雅香气。
田小慈甚至没抬眼,便知道是谁。她习惯性地端起来啜饮一口,温润的茶汤滑入喉间,一股清凉之意直透心脾,仿佛瞬间浇熄了心头那点燥热的火苗。
灵霄并未多言,只是在她身后不远处的软榻上安静坐下。他手中捧着一卷厚厚的、用灵鹿族秘文记载的古老植物图鉴,长指轻轻翻过泛黄的兽皮页,发出细微的沙沙声。那声音规律而轻柔,像某种安神的白噪音。
田小慈的目光不自觉地被他吸引过去。
他侧对着她,低垂着头,银发如瀑般滑落肩头,遮住了小半张脸。阳光透过竹窗,勾勒出他挺拔的鼻梁和下颌流畅的线条。
长睫低垂,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神情专注而宁静。他似乎完全沉浸在古老的知识里,周身散发着一种遗世独立的清冷气韵。
然而,就在田小慈重新将目光投向地图,试图厘清一条物资运输路线时,灵霄翻动书页的声音极其轻微地停顿了一下。紧接着,他搁下了书卷,起身走到她身后。
微凉的手指带着薄茧,力道适中地按上她紧绷的太阳穴。
田小慈舒服得几乎要呻吟出声,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那指尖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丝丝缕缕清凉柔和的灵鹿之力顺着穴位渗入,精准地驱散着盘踞在脑海深处的疲惫和焦躁。
紧绷的神经如同被温柔地熨平,混沌的思绪渐渐清明。
“这里,”灵霄的声音低低响起,如同林间拂过的微风,一只手依旧在她额侧轻柔按压,另一只手则越过她的肩膀,修长的手指稳稳地指向地图上一条蜿蜒的河流支线,“‘月影溪’下游水缓,但暗礁多,雨季尤其危险。
象族上次运粮的船队就在此搁浅过。”他的指尖又移向旁边一处标记着森林的区域,“绕行‘迷雾森林’东侧,虽然多出半日路程,但地势平缓,有旧道可循,更稳妥。”
他的分析清晰、冷静,直指要害,仿佛早已将翡翠湾及周边每一寸土地都刻印在脑海中。田小慈豁然开朗,困扰她的症结瞬间解开。她睁开眼,惊喜地回头看他:“你何时去看过?”
灵霄垂眸,迎上她亮晶晶的目光,唇角微弯:“前日你去查看幼崽区时,我顺路去确认了一下。”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散步时随手为之。
田小慈心头一热。他总是这样,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地为她、为翡翠湾扫清前路的障碍。
她反手抓住他按在自己太阳穴上的手,拉下来,贴在自己脸颊上,感受着他微凉的掌心温度,带着依赖和感激:“灵霄,幸好有你。”
灵霄的指尖在她细腻的肌肤上轻轻摩挲了一下,琥珀色的眼眸里盛满了她的身影,温柔得能将人溺毙。
“累的话,先歇歇。”他低声道,“这些不急在一时。”
他重新坐回软榻,却没有再拿起书卷,而是取过一把桐木古琴置于膝上。
指尖轻拨,一串空灵清越的音符便如清泉般流淌出来,在静谧的书房里回荡。琴音不高,却带着奇特的韵律,仿佛能洗涤心神,与窗外风吹竹叶的沙沙声应和着。
田小慈没有立刻回到案前。她倚着椅背,放松身体,目光落在抚琴的灵霄身上。
他低眉信手,神情专注而柔和,银发随着他抚琴的细微动作轻轻晃动。清冷的琴音与他温润的气质奇异地融合,构筑出一方隔绝尘嚣的宁静天地。在这琴声的包裹下,方才的烦忧似乎都远去了。
她重新拿起炭笔,思路变得异常清晰流畅,笔尖在兽皮地图上勾画着,沉稳而有力。
琴音如水,无声流淌,温柔地拥抱着伏案工作的她。他不需要言语,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她最坚实的依靠,最宁静的港湾。
暮色四合,最后一抹霞光恋恋不舍地沉入西山。翡翠湾点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温暖的人间烟火气弥漫开来。
田小慈沐浴完毕,带着一身湿润的水汽和淡淡的皂角清香回到寝殿。
灵霄早已备好一切。窗边的暖玉香炉散发着宁神的淡淡药香,驱散了夜间的微寒。柔软的床榻上,锦被铺得整整齐齐。
灵霄坐在床沿,手中拿着一块柔软的干布。见田小慈过来,他自然地伸出手。田小慈便乖顺地转过身,背对着他坐下。
微凉的指尖穿过她湿漉漉的长发,用柔软的布巾细细地、一缕一缕地吸干水分。他的动作耐心而温柔,没有一丝急躁,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的珍宝。偶尔指腹不经意擦过她的后颈或耳廓,带来细微的痒意和难以言喻的亲昵感。
头发半干时,灵霄放下了布巾。他拿起一把温润的玉梳,开始为她梳理长发。玉齿划过发丝,顺滑无比,带着微微的凉意,驱散了最后一丝沐浴后的燥热。
他梳得很慢,从发根到发梢,一下又一下,力道轻柔得恰到好处。田小慈舒服地闭上眼,全身心都放松下来,几乎要化在他这无声的温柔里。
“好了。”灵霄放下玉梳,声音低柔。
田小慈转过身,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盛满温柔的眼眸。
她伸出手,指尖带着眷恋,轻轻拂过他额角那对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更加晶莹温润的鹿角。灵
霄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任由她的指尖流连。琥珀色的眼眸颜色似乎深了些,如同沉淀的蜜糖,专注地凝视着她,里面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再无其他。
“灵霄,”田小慈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轻柔,“遇见你,真好。”
没有惊天动地的誓言,只有这最朴实的心声。
灵霄的心,被这简单的话语瞬间填满、涨痛。他低下头,温凉的唇轻柔地覆上她的。
这个吻不同于情欲的炽热,更像是月光下无声的誓言,带着珍视,带着无尽的温柔与承诺。他的气息清冽干净,唇瓣微凉却柔软,辗转厮磨间,传递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怜惜和安定。
田小慈闭上眼,回应着这份温柔。双手环上他的脖颈,指尖陷入他冰凉丝滑的银发。他的手臂环住她的腰,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
两人的心跳在寂静的夜里渐渐合拍,如同最和谐的韵律。
一吻终了,两人额头相抵,呼吸交融。
灵霄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声音低哑,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
“朝朝暮暮,岁岁年年,灵霄所求,唯你而已。”
(https://www.24kkxs.cc/book/4238/4238000/24095214.html)
1秒记住24K小说网:www.24kk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24kk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