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像狼盯着兔子
之后两人来到停车场，霍暝渊的手机响了。
是助理江源打来的。
他让程斐然先去车上等，自己接个电话。
程斐然坐在车里，看着不远处那个皱着眉头，接电话的男人，陷入沉思。
这次看完病，最重要的，是让她摆脱了被死亡支配的恐惧，看到了希望。
至于自己的病究竟如何，还不能确定，但听医生意思，应该不止半年生命。
如何过后面的人生呢？
先前的决定，基本不变，只是不必那么匆忙了。
比如给老爸找女朋友这事儿，可以仔细给他把把关。
还有看日出，除了去海上，还可以爬上山顶看一看。
至于要不要和霍暝渊离婚。
她想等到最终确诊结果出来后再说。
如果不是癌症晚期，她自然就不需要他的临终关怀了，这场婚姻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虽然她对这位大少爷的外形很满意，某些方面，他们也还算默契。
但总觉得他那双眼睛盯着她时，像狼盯着兔子。
她隐隐感觉，这家伙很危险，而自己并不是他的对手。
既然这样，她更想一个人轻松自在地活着，而不是跟什么人捆在一起。
……
程斐然正想着这些，霍暝渊回到了车上，发动车子驶离了医院。
程斐然见他神态严肃，眉心紧锁，猜想跟刚才那通电话有关系。
但她没有多问，只心情平静地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想着自己中午要吃点什么的问题。
正开车的霍暝渊，心情却有些压抑。
刚才给他来电话的人是江源，告诉他沈秋月做的那盒点心的检查报告出来了。
和他预想的完全不同。
点心无毒。
但这次的点心没毒，不代表沈秋月无辜。
她仍有很大嫌疑。
毕竟，她是接触斐然日常饮食最多的人。
只要一想到，谋害她的人，还没有找到，一天不把那人抓出来，她的生命安全就始终是受到威胁的，绝不可掉以轻心。
所以接下来，要从之前给程斐然确诊癌症的那名医生，开始调查了……
另一方面，他已经知道她病情的真相。
严伯伯也对他说了，只要停止摄入砷，慢慢让身体把毒素排出，愈后情况比较乐观。
这丫头大概率是可以长命百岁的。
如此一来，他就可以好好跟她算算当年的旧账了……
但他心情并不轻松。
之前在诊室里，他怕这丫头一听自己不是癌症了，掉头就去民政局领离婚证，就没有让老医生立即给出结论，而是延迟到下次复查再说。
如果让她知道，是他串通医生，害她无法第一时间了解真相。
以她的脾气，必定翻脸。
不但分分钟跟他离婚，搞不好杀了他的心都有……
“停车！”
程斐然一声令下，霍暝渊下意识就点了刹车，引起后面一片鸣笛声。
“我要逛超市！”程斐然指着前面一大型商超说道。
她心情好，想逛街。
而且医生建议她以后自己做饭，霍暝渊那个家里一看就不像有新鲜食材的，正好路过超市，不如顺便采购回家。
霍暝渊缓缓把车停在路边，“今天周末，你确定？”
“跟周末有什么关系？”
霍暝渊无奈，大小姐不食人间烟火，竟想不到周末商场人多。
“行，你不怕拥挤，我们就去。”
她勾唇一笑：“我现在就喜欢人间烟火气！”
霍暝渊也不阻拦她，反正他今天一整天都是她的，一起逛逛超市，倒也不错。
至于一会儿进去以后，如何拥挤，那就是她自己选的了。
霍暝渊把车开进商超地库。
停车位有些难找，程斐然没有抱怨。
乘直梯上楼时，和好些人挤在电梯里，她也没有烦。
只是不喜欢一些人身上的烟味，不动声色把脸埋在霍暝渊衣服里。
呼吸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香气，耳边是路人们大声交谈的话语，她没有烦躁，反而感觉新奇。
有一种重返人间的感觉。
悄悄抬头，却发现他正看着她，似笑非笑的，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脸上一热，正好电梯到了，她把他推开来。
出电梯的时候，发现电梯里还有个坐婴儿车的小丫头，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说：“姐姐你真漂亮。”
她心情大好，给那孩子回了个微笑，“你也很可爱哦。”
这样的事情，放在以前，她简直不敢想象。
她以前是很不喜欢小孩子的，觉得小孩子都很吵闹，但这一刻竟发现了孩子的天真美好，深深为自己曾经的刻薄而惭愧。
如霍暝渊所说，周末超市里人很多，程斐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些出乎意料。
连购物车都快没了！
霍暝渊估计一会儿排队结账都要等很久，怕她会累，就说，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可转头一看这姑娘，却发现她正情绪饱满地推着车，进了超市，开始浏览货架上的商品了。
他不禁扬了扬唇角。
大小姐生病之前，肯定是不屑于这份人间烟火气的。
这一场病，倒让她从云端下来了。
也好，多接触些人，多些不同的人生体验，别总活在她那个没有纷争的伊甸园里。
不至于到死都不知道，她不在意的生活，是别人一辈子无法企及的。
他打消了带程斐然离开的想法，跟在她身后。
发现她对眼下一切都感到新奇，就没有提出帮她推车，只默默记下她念叨的东西，免得她回头忘记。
不用问也知道，她平时逛的超市，多半是那种高端会员制超市，有一名服务生专门跟在身后，随时记录她想要采购的东西，并带她去往相应货架。
若不及时帮她做记录，一会儿她忘记了，又要重新想一遍，只怕要逛到下午才能回家了。
程斐然又想吃巧克力了。
便和霍暝渊一起来到了巧克力货架前。
有导购过来推销，说某牌子的巧克力在做促销，买一送一。
她便问：“那我只买一盒，可以半价么？”
导购被问得愣住了，但嘴巴甜，说道：“还真没那么卖过啊美女，不过我可以把你的想法跟老板提一提。”
导购莫名就进入了为大小姐服务的节奏。
程斐然点点头，“这样的促销就是很不人性化。”
说着，她对霍暝渊道：“那就拿一盒吧。”
“美女，两盒更划算……”
程斐然却已经向前走去。
霍暝渊跟上她，把那盒巧克力放进购物车：“还好你爸不打算让你继承公司。”
程斐然斜了他一眼：“我只是不想要自己并不需要的东西，不是傻。”
他微微一笑，揶揄道：“那我们现在去那边买点小米，看看能不能认出哪个是小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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