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血染地牢终见月
他不知何时竟已醒来！
虽然脸色依旧惨白如金纸，身上缠满渗血的绷带，胸口冰火光焰明灭不定，眼神更是混沌而疯狂，充满了暴戾的杀戮欲望！
但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濒死凶兽般的恐怖气势，却让蝮蛇瞬间如坠冰窟！
“死——！”
萧执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根本无视蝮蛇的动作，布满血污和冰火纹路的大手，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抓向蝮蛇的天灵盖！
速度之快，力量之猛，完全超出了重伤之人应有的范畴！
蝮蛇亡魂皆冒！他毫不怀疑，这一爪下来，自己的脑袋会像西瓜一样爆开！
求生的本能让他放弃了烟雾弹，用尽全身力气向侧面翻滚！
噗嗤！
利爪擦着他的肩膀抓过，带起一大片血肉和碎裂的肩骨！
剧痛让蝮蛇发出凄厉的惨叫！
萧执一击不中，眼中的疯狂更甚，根本不理会自己崩裂的伤口，再次扑上！
沈知微眼中寒光一闪，指尖一枚金针无声射出，精准地刺入蝮蛇颈后的昏睡穴！
蝮蛇的惨叫声戛然而止，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昏死过去。
萧执扑了个空，狂暴地转身，赤金冰蓝的异瞳死死锁定沈知微，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撕碎！
“萧执！”
沈知微强忍着被他狂暴杀意冲击的心悸，不退反进，一步跨到他身前，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直抵他混乱的识海，“看着我！是我！沈知微！”
她伸出手，不顾他周身肆虐的冰火之力可能带来的伤害，轻轻按在他剧烈起伏、滚烫与冰冷交替的胸膛上。
心口那黯淡的玄鸟光晕再次亮起，一丝微弱却精纯温暖的圣焰之力，顺着她的掌心，缓缓渡入萧执的心脉。
“没事了…敌人…解决了…”
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如同安抚一头受伤的猛兽。
萧执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的疯狂和暴戾如同潮水般剧烈波动、挣扎。
他死死盯着沈知微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恐惧，只有担忧和一种让他莫名心安的…熟悉感。
心口处传来的那丝温暖柔和的力量，更是奇异地缓解了他体内那撕裂般的痛苦。
“知微…”
他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两个模糊的音节，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下来，眼中的赤金冰蓝光芒稍稍褪去。
露出了一丝属于“萧执”的茫然和疲惫。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向前倾倒。
沈知微连忙用尽全身力气扶住他沉重的身躯，两人一起跌坐在地。
萧执的头无力地靠在她的颈窝，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的皮肤上，再次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但这一次，他的气息虽然微弱，却不再有那种随时崩溃的狂暴感。
云苓的身影从暗处掠出，迅速将昏迷的蝮蛇拖走处理。
沈知微抱着萧执，感受着他沉重的呼吸和依旧混乱的心跳，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刚才那一瞬间，萧执身上爆发出的恐怖力量，让她都心惊肉跳。
这男人…即使在垂死边缘，也依旧是一头能撕碎一切的凶兽！
“计划…成功了第一步。”
她疲惫地闭上眼，靠在冰冷的石墙上。抓住“蝮蛇”这条大鱼，离撬开影阁的嘴，拿到指向幕后黑手的核心证据，又近了一步！
代价是萧执被强行唤醒，伤势必然加重…但，值得！
冰冷、潮湿、弥漫着浓重血腥味和铁锈味的地牢深处。
这里是军堡原有的地牢，如今被高进忠带来的禁军临时接管，成了审讯重犯的地方。
“蝮蛇”被精钢锁链牢牢捆缚在刑架上，浑身是伤，气息奄奄。
钱管事送来的那盅加了料的“血燕”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里面除了冰魄蚕沙。
还有几味能放大感官痛苦、瓦解意志的辅药，被沈知微巧妙地提取出来，用在了审讯上。
负责审讯的是翊王府带来的、萧执真正的心腹死士之一，代号“铁鹰”。此人精于刑讯，手段狠辣精准。
在高进忠的默许（或者说，是皇帝想看看能从影阁口中撬出什么）下，铁鹰已经和蝮蛇“交流”了大半夜。
沈知微坐在角落一张铺着软垫的椅子上，脸色依旧苍白，裹着厚厚的狐裘，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云苓侍立在她身后。高进忠则面无表情地站在另一侧，如同一个冷漠的监工。
“呃啊——！”又是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从刑架方向传来，伴随着皮肉焦糊的臭味。
铁鹰放下烧红的烙铁，声音冰冷得像块铁：“说！‘影阁’在京城的总联络点在哪？阁主‘无面’的真实身份？你们与朝中哪位重臣勾结？库莫奚大萨满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蝮蛇浑身痉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神涣散，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恐惧。那些药物放大了他每一根神经的痛苦，铁鹰的刑讯更是精准地折磨着他最脆弱的地方。他的意志，正在被一点点碾碎。
“…西…西市…胡…胡商…香料铺子…地…地下…”蝮蛇的声音断断续续，如同破风箱，“阁主…无面…无面…他…他…”提到无面，他眼中本能地闪过一丝深入骨髓的恐惧，竟又死死咬住了嘴唇。
铁鹰眼神一厉，拿起一把细长的小刀。
“等等。”沈知微虚弱的声音响起。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刑架前。高进忠和铁鹰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沈知微看着奄奄一息的蝮蛇，声音平静无波：“影阁的规矩，我知道。泄密者，生不如死。无面折磨人的手段，想必你也清楚。”她的话，如同重锤砸在蝮蛇心上，让他身体又是一阵剧烈颤抖。
“但是，”
沈知微话锋一转，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诱惑力，如同魔鬼的低语，“告诉我，你们最近一次替那位‘大人物’传递的、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藏在哪？说出来…我给你一个痛快。否则…”
她微微俯身，靠近蝮蛇的耳朵，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
冰冷地说：“我会让你活着…让你亲眼看着，无面是如何把你所在乎的一切…你的上线，你的下线，你在乎的人…一个一个，用最痛苦的方式，在你面前…碾碎。”
蝮蛇猛地瞪大了眼睛，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收缩！沈知微的话，精准地击中了他内心最深的恐惧——连累他人！影阁的株连手段，比死亡更可怕！
“不…不要…”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账册…还是…密信？”沈知微的声音如同催命符，目光死死锁住他涣散的瞳孔，“最后一次机会。”
巨大的恐惧彻底压垮了蝮蛇最后一丝防线。他崩溃了。
“…账…账册…黑…黑水城…当铺…‘永利’…暗…暗格…玄鸟…玄鸟印鉴…为凭…”他用尽最后力气嘶吼出来，随即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黑水城！永利当铺！玄鸟印鉴！”铁鹰眼中精光爆射，立刻记下。
高进忠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无比凝重！黑水城！那是边陲重镇！
影阁竟然将如此重要的东西藏在那里？玄鸟印鉴…这指向性太明确了！
沈知微心中也是剧震！黑水城…竟在北方！与他们要去玄鸟神山的方向，并不冲突！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铁鹰！立刻带人…”沈知微当机立断，正要下令让铁鹰带心腹精锐火速前往黑水城取回账册。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地从地牢上方传来！整个地牢都剧烈摇晃起来！碎石尘土簌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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