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吴祭酒，你也不想....
苏白的话一出口，对面的吴莘则是闻言愣了片刻。
随即，吴莘轻笑着摇了摇头。
“苏大人这话说的未免也太让人听不太懂了，老夫既然接旨入朝为官，食君之禄自然忠君之事，谈何归顺与否？”
“况且，老夫又代表不了大哥，你这话是问错人了吧？”
“吴祭酒，聪明人说话间就不要打哑谜了，你吴莘若真的忠于大乾，就不会闲赋在家这么多年，你对朝廷敢说没有怨气？”苏白嗤笑一声。
“本官今日是带着诚意来的，想和你好好聊聊这件事情，但你若不愿意谈，那本官也没有什么可留下来的必要了！”
苏白说罢，起身就朝着书房外走去。
吴莘面色阴沉，也没有开口挽留。
苏白走到门口，脚步一顿。
头也不回，轻声说道。
“听闻吴祭酒膝下有三子，皆以成家，虽说没有在帝京为官，但也都在各州各郡肩负不小的官职...”
“但终归帝京才是大乾权力中心，吴祭酒不为别人考虑，也为自己的三个儿子考虑考虑才是，况且...”
苏白沉默片刻，淡淡说道。
“本官观叶小姐天真烂漫，灵动机敏，这等奇女子若是一直困于这落魄的护国公府，也非长久之计，再者护国公府和世家的恩怨在前，怕是也不会有人敢冒着得罪世家的风险上门求亲...”
“吴祭酒，好自为之！”
说罢，苏白就朝着门外走去。
吴莘的脸色在不断的变换，阴晴不定。
苏白说的话一字一句都好似刀劈斧凿一般重击他的内心。
没错，自己膝下三子个个都是人才，却因为护国公府的事情被朝廷不喜，最终只落了个在地方为官，难以寸进的下场。
这本来就不公平！
还有瑶儿。
瑶儿终归是要嫁人的。
可是护国公府和世家的恩怨，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总不能真的让瑶儿嫁给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商贾之家或者普通百姓吧？
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同意的。
苏白这番话，无疑是直击他的内心。
“苏大人请留步！”
吴莘突然开口，苏白却没有任何留下的意思，推开门就要出去。
见此情况，吴莘也是急迫的走上前抓住了苏白的手腕。
“苏大人，非是老夫不愿意和你多聊此事，但我护国公府一脉的冤屈如此之大，你让老夫怎么能就此介怀？”
苏白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吴莘。
后者的眼眶血红，显然在暴怒的边缘却强压着怒气。
“像当年老夫的侄子何等风光，何等英杰？却死于算计，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吴莘的嘴角满是讥讽的笑容，声音也有些沙哑。
“若非我大哥心怀天下，不愿意让大乾陷入战乱，就凭当年我大哥手握三十万重兵也足以让这大乾天翻地覆了！”
“可怜我的侄子宁儿，当我大哥手下的人为其收尸的时候，尸体都被野狗啃的残缺，城楼之上挂着的头颅更是都被秃鹫咬的面目全非！”
吴莘深吸口气，语气里充斥着浓烈的恨意。
“老夫永远都忘不了，大嫂是如何伤心到断肠，郁郁而终。更忘不了，先帝明知道这场战争的蹊跷之处，却偏袒世家，反手将我大哥贬到边疆一去就是十五年！”
吴莘缓缓抬头，望着苏白露出些许自嘲的笑容。
“敢问苏大人，若此遭遇落在你苏家身上，你可愿就此介怀，忘却恩怨为朝廷效力？”
苏白静静地看着失态的吴莘，语气清冷。
“说完了？”
“难道这些还不够么？”吴莘有些暴怒，低声吼道。
苏白摇了摇头，缓缓伸出两根手指。
“苏大人这是何意？”吴莘皱着眉头有些不解。
“你方才说的有两点本官不敢赞同。”苏白淡淡说道。
“其一，你问若是本官遭遇如此，还愿意为朝廷效忠否，但你错在你拿昔日的先帝和如今的陛下来相提并论。”
“陛下虽是女儿之身，但却心系天下，雄才伟略，更是心胸开阔的明君，而非先帝那般自私自利，反复两端的无耻小人！”
吴莘：“？？”
卧槽！
老夫听到了什么？
这苏白当自己的面儿骂先帝？
这是一点都不怕死还是说他愚蠢啊？
真就不担心自己告诉陛下，让其受到严惩？
“苏大人，你这话...”
吴莘咽了口口水，讪笑一声。
他突然觉得自己方才说的话，威力不及苏白半分。
“陛下就算在，本官也敢说！”
苏白冷哼一声，“陛下自小在冷宫长大，本就不受待见，却能凭借一己之力坐上那个位置，你觉得先帝配和她比么？”
吴莘沉吟片刻，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
还真不配和如今的陛下比。
至少陛下登基的难度可比先帝大的多。
尽管他也知晓，夏凝音能够称帝少不了太皇太后和李家的默许。
但也比先帝难太多了。
“其二，昔日的先帝是靠着世家称帝，自然和世家交好，你护国公一脉再怎么样也只是臣子，而李家可是先帝的母族！”苏白冷冷的说道。
“你凭什么觉得先帝能为了功高震主的护国公而对自己的母族痛下屠刀？人家给了你们机会，但冠军侯自己没把握住，先礼后兵，他的死是必然的！”
“一门双爵，甚至双国公，你让先帝如何睡得着啊？”
吴莘脸色难看，沉默不语。
诚如苏白所言，昔日李家上门联姻在如今看来确实是先帝给的机会。
但当时的大侄子有了心爱之人，所以拒绝了联姻。
这是昔日埋下的祸根啊。
说句不好听的，哪怕都娶了又如何？
男人嘛，三妻四妾不很正常？
可偏偏大侄子还是个专一的主。
护国公府已经有了个国公，若是吴启宁不夭折，未来成就定不会在国公之下。
一门双国公？
先帝活着能压得住，但万一先帝没了...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还真是讽刺啊。
“都是皇帝，有什么区别么？”吴莘咧了咧嘴，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最是无情帝王家，我护国公府一脉已经落魄如此，就算能恢复往日荣光又如何，他们也回不来了...”
“但至少，可以给他们洗冤！”
苏白淡漠说道。
吴莘一怔，苏白直视他的双眸，一字一句缓缓说道。
“世人皆知护国公吴晟因为冠军侯之死而迁怒于世家，最终被先帝贬到边疆不得回京。”
“可没有人清楚，咱们这位先帝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吴祭酒，你也不想百年之后，如此大仇却只在史书上留下寥寥几笔让世人百般揣测吧？”
“你就不想让人提到此事，就大骂先帝的昏庸，惋惜你护国公一脉遭遇的不公？”
吴莘闻言，眼神一亮。
苏白顿了顿，嘴角露出一抹弧度。
“本官和当今陛下，能够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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