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圈外人别管。
早上七点，就已经这么热了。
许楚辞像一只要渴死的龟，哼哧哼哧地缩进龟壳——防晒衣、防晒帽。
她半死不活地扒着门框——这一周被歌剧的事整得没几天睡好觉，她真的好困，好累。
这得怪方今。
周四的时候，方今又搞了一次全校大联排，让她差点想拿起道具宝剑插入方今的屁眼，和他同归于尽。
阳光好刺眼。
走廊里没有阳光，是许楚辞出现了幻觉。
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
许楚辞回头，碰见了方今。
方今。
让她一整周睡不好的男人。
说起来，曲贤贤要请这个开场歌手，不也是方今的主意？
她今天要早起，退一万步来说，难道方今就没错？
这个幕后主使、终极大BOSS却穿着闲适的家居服，等会去丢完垃圾，肯定又要回到舒适的空调房里，想着牛马们在阳光下大汗淋漓，睡一个美美的回笼觉吧。
许楚辞攥紧了拳头。
她觉得方今有罪。
这所公寓丢垃圾的时间是上午6:00-8：00，晚上5:00-9:00。
许楚辞是晚丢派，方今是早丢派。
所以方今更有罪。
方今一手提着垃圾，一手推了推眼镜，疑惑地轻扫她一眼。
他启唇：“你是？”
许楚辞：“人。”
方今眉眼舒展，恍然大悟。
“早上好。”他礼貌地打招呼。
“早上不好。”许楚辞不礼貌地回。
方今一脸淡然，对她的抽象非常适应，想必在原先的学校受过不少磋磨。
他提醒：“记得带伞，晚上可能下雨。”
许楚辞：“谢了，怎么就淋死我了呢。”
方今：“……”
他们一起下了电梯。
许楚辞去了地铁站。
在地铁站内，到处是同一组合的大幅海报宣传，灯箱、灯柱、LED屏幕，海报上男人们化了精致的表演妆容，笑容殷勤，眼神温柔，称得上年轻俊美。
而站在五人最中间的男人，视觉的最中央，有一张让人想拿湿巾把他脸上五颜六色都擦干净的漂亮脸蛋。
挺帅。
许楚辞被人潮挤到了LED灯柱前面。
灯柱上是动态的男人们——还是同一个组合，他们走清爽风，视频中的动作也只是向前探身，挥手，微笑，没有冒昧地把所有赶地铁的路人都吻一个遍。
许楚辞眼里映出五彩斑斓的男人。
中间的这一位确实长得好看。
哪怕是对娱乐圈不感冒的许楚辞，也颇为喜欢。
她身边熙熙攘攘的年轻人们似乎都在谈论这个组合的话题，手上都拿着一个翅膀造型的应援灯，还的人拿着拍立得“咔嚓”一声和灯柱合照。
她还听说这些灯柱、灯牌是粉丝集资投放，甚至海报也是粉丝中的能人所设计。
出了地铁口，许楚辞和曲贤贤汇合。
曲贤贤穿了一身销售套装，在人群中，亮眼得许楚辞不敢认。
“许许！”
曲贤贤扑过来。
许楚辞：“……我服你。”
曲贤贤：“今天不是来追星，是来谈生意嘛。”
两人一路走向活动会场。
一路上都有人看她们。
渐渐地，路边多了很多卖周边的小摊贩。
“好长的队伍。”
许楚辞站定，远远眺望。
她怀疑投胎转世的队伍都没有这个队伍长。
“签售的顺序会按照现场排队顺序来，所以很多粉丝都是前一晚就来夜排，”曲贤贤示意许楚辞看那些坐在睡袋里或躺在毯子上的人们，“我们走路要小心一点，别踩着人了。”
她笑眯眯地说：“好怀念，我当年追韩娱也是这个劲儿，我还开过站子呢，当年那些设备加起来多多少少也得……”
许楚辞看着曲贤贤数手指头。
“路边就睡吗，”许楚辞感慨，“真是年轻。”
“内娱好不容易出了个还算能打的男团，大家肯定是狠狠溺爱了，”曲贤贤拉着她，说，“睡大马路边是追星女的小众浪漫，圈外人别管。”
许楚辞盯着脚边那一具具瘫倒的身体，让她想到美国灾难片中横尸街头的景象，但又隐约透出追梦无惧风雨的毅力。
追星梦，还是灾难片？
她看见了几张有些稚嫩的面孔，应该是初高中学生。
许楚辞眯了眯眼。
她班上那些孩子们，以后也会……
“停！”
曲贤贤伸手掰回许楚辞的头，盯着她：“停，别联想到自己的学生，现在，忘掉自己是教师的身份。”
许楚辞转回眼珠子，震惊：“……我差点着相了。”
这就是难以抵抗的牛马之力吗。
入行浅浅一年不到，她当老师当得有些走火入魔，随时随地开始想起学生了。
“没事的，你还回得来，”曲贤贤帮她找回初心，“告诉我，当教师的必修课是什么？”
“当老师的，入行第一课，是学会尊重他人命运，”许楚辞一一回答，“第二课，未知全貌，不不予置评。最终奥义是，上下班要干湿分离。”
曲贤贤欣慰：“正确，我的宝。”
“还好有你，”许楚辞指了指大太阳，“不过，要这样排队要排多久。”
好热。
太阳要把人晒化了，明明就是秋天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秋老虎？
她还好，曲贤贤一身销售套装，要热晕过去。
曲贤贤颇有觉悟：“按我的经验，签售时间越后面越赶，排队太后面了的话，等到我们时间就晚了，弟弟们也累了，没力气做饭撒。”
“尤其是我本命，他可是个爱哭包。”
许楚辞：“你是来谈生意？”
曲贤贤：“是生意，是生意。”
排了一个小时后，穿黑短袖的工作人员拿着喇叭，从队伍头走到队伍尾。
许楚辞看见队伍骚动起来。
她隐隐听见签售会推迟到下午两点。
下午两点？！
许楚辞：“……”
饭。
饭该怎么办。
但如果离开队伍，那曲贤贤的签售计划会不会受到影响。
她看向曲贤贤。
曲贤贤正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她轻快地说：“去吃饭吧。”
许楚辞：“真的？”
身后的队伍已经很长，如果此时离开队伍，一切都要重来。
“饭点了嘛，”曲贤贤搭上许楚辞的肩膀，笑着说，“在你没来学校之前，我饮食超级不规律的，还真是很难想象自己说出饭点就该吃饭这种话。”
她说：“牛马也该按时吃草嘛。”
许楚辞：“好有觉悟。”
“走！我们去吃好吃的！”
哪怕有骚动，粉丝们互相警惕地打量，依然没有任何人肯离开，大家大汗淋漓坚持着使命，让这条队伍长如一条要渡过奈何桥的队伍。
只有两个奇怪的人从队伍挤了出来。
一个蒙了一身黑，像卖命的劫匪，一个一身西装，像卖保险的销售。
看着像个诈骗团伙。
劫匪威胁性命，销售卖保险让人保命。
无视他人目光，两个人勾肩搭背，向粉丝们挤来的反方向走去。
逆行如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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