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丫头，你回来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丫头，你回来了
别墅亮着温暖的灯光，在这清冷的山林里，像一个遗世独立的梦。
许知微的脚步虚浮，几乎是跑着冲到了门口。
门没有锁，她推门而入，客厅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靠在壁炉前的摇椅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面容清瘦，双眼紧闭，好像睡着了。
听到动静，他缓缓睁开眼，在看到许知微的那一刻，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一抹光亮。
“丫头……你回来了。”他的声音，沙哑又虚弱。
许知微再也忍不住，眼泪汹涌而出，她快步走过去，“扑通”一声跪在了摇椅前：“师傅！”
她把脸埋在老人的膝上，压抑了许久的委屈、悔恨和恐惧，在这一刻尽数爆发，哭得像个孩子。
“对不起……师傅，对不起，我不孝，我这么久才来看你……对不起……”
老人伸出枯瘦的手，轻轻地，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傻丫头，哭什么。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江之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把空间留给这对久别重逢的师徒。
霍斯年跟在后面，远远地看着他们进了别墅，山里的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没有手电筒，只能凭着感觉在黑暗中摸索。
不知不觉间，他好像偏离了那条唯一的石阶路，走进了旁边密集的树林，周围全是长得一模一样的树，脚下是厚厚的落叶，踩上去沙沙作响。
他想退回去，却发现自己已经分不清方向。
手机在这里没有一点信号，他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感到了几分狼狈和无措，他皱着眉，凭着记忆里的方向，继续往前走。
时间一点点过去，那栋别墅的灯光，却再也没有出现过，他好像，迷路了。
别墅里。
许知微哭够了，才红着眼睛抬起头，仔细看着自己的师傅。
不过几年未见，那个曾经还能中气十足骂她“朽木不可雕”的老头，如今已经瘦得脱了相，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眼窝深陷，连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喘-息声。
她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师傅，我带你下山，去最好的医院……”
“不用了。”顶白摇了摇头，脸上带着看透生死的淡然，“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老天爷要收我了，去哪里都一样。能在我走之前，再看看你，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他拉着许知微的手，仔细地端详着她。
“瘦了。”他心疼地说，“一个人在外面，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
许知微拼命摇头，眼泪又掉了下来：“没有，我很好。‘凤鸣’也很好，大师兄都告诉我了，霍绵绵投资了我的工作室，我很感谢她。”
“霍家那小子……”顶白忽然提起了霍斯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今天展会的事，江之都跟我说了。你跟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知微沉默了。
“丫头，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骗不了我。”顶白叹了口气，“你心里，是不是有他？”
许知微咬着唇，不说话。
“罢了。”顶白拍了拍她的手背，“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师傅只希望你，不要委屈自己。无论是谁，都不能欺负我的关门弟子。”
他的话，让许知微心头一暖，却也更酸涩，她陪着师傅说了一会儿话，直到老人精神不济，沉沉睡去。
江之走进来，轻声说：“我来照顾师傅，你去客房休息一下吧。”
许知微点头，跟着江之走出房间，她看了一眼窗外，夜色浓得化不开。
“大师兄，霍斯年……他是不是跟上来了？”
江之点头：“嗯，我把他甩掉了。”
许知微心里莫名地一紧，这凤凰山她小时候来过，知道山里地形复杂，夜晚尤其危险。霍斯年一个人，又没有信号。
“他……会不会有事？”她终究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江之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复杂：“不知道。这山里晚上有野兽，如果乱走，确实很危险。”
许知微的心，彻底悬了起来，她回到客房，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一会儿是师傅苍老的脸，一会儿又是霍斯年那张冷硬又固执的脸。
他说不清是恨他，还是别的什么，可她知道，她不能让他因为自己，在这深山里出事。
午夜，万籁俱寂。
许知微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抓起一件外套就冲了出去。
她找到江之，急切地说：“大师兄，手电筒借我用一下，我出去找找他。”
江之皱眉：“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陪你去。”
“不用，你留下来照顾师傅。”许知微拿过手电筒，“我熟悉这里的路，没事的。”
说完，她不等江之再劝，转身就跑进了浓浓的夜色里。
许知微打着手电，凭着记忆里的小路，一边走一边喊着霍斯年的名字。
“霍斯年！”
“霍斯年，你在哪里？”
回应她的，只有山林里的风声和她自己的回音，冷风吹透了她的外套她冻得瑟瑟发抖，心里也越来越慌。
就在她准备拐进一个山坳的时候，手电光束的尽头忽然亮起了两点绿油油的光。
紧接着是第三点，第四点，一头两头，三头……
七八头身形矫健的野狼从黑暗的树林里缓缓走了出来，将她团团围住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声，森白的牙齿在手电光下泛着寒光。
许知微的血液瞬间凝固了，她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握着手电筒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猛地从旁边的斜坡上冲了下来一把将她拽到身后。
“别怕。”
是霍斯年的声音。
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根粗壮的树枝紧紧握在手里，将她护得严严实实，自己则正对着那群虎视眈眈的饿狼。
他的西装外套已经满是泥土和刮痕，脸上也有些擦伤样子很是狼狈，但那双眼睛在黑暗里却亮得惊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许知微惊魂未定地问。
“来找你。”他言简意赅目光始终死死地盯着狼群。
狼王发出一声低吼狼群开始缓缓地，一步步地逼近。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危险的气息，许知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记得师傅跟她说过狼这种动物，聪明又记仇但它们畏火，也怕突如其来的比它们更具威胁性的东西。
她飞快地扫视四周，借着手电光看到不远处有一丛干枯的荆棘。
“霍斯年，”她压低了声音飞快地说，“你听我说我去引开它们的注意，你去把那边的干荆棘点着。”
“不行！”霍斯年想也不想就拒绝，“太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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