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一败涂地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败涂地
照片如雪花般散落铺满了名贵的桌面。
上面是那辆黑色的商务车，是司机阿彪那张惊慌失措的侧脸，还有一枚从杀手身上掉落的、刻着霍家图腾的特制袖扣。
“是你做的。”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不容置喙的陈述句。
霍封启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他强作镇定，挥了挥手，声音干涩：“散会！都出去！”
高管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个修罗场。
厚重的门被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办公室里，只剩下兄弟二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霍封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试图做最后的狡辩，维持自己高高在上的体面。
“是吗？”霍斯年轻笑一声，那笑意却比哭更冷。他一步步逼近，强大的压迫感让霍封启下意识地连连后退。
“顶白先生在临死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告诉我凶手的姓氏。”霍斯年的声音像是淬了冰的毒药，一字一顿地钻进霍封启的耳朵里，“他说了一个字……‘霍’。”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霍封启的脑海里炸响。他的脸色，彻底变成了死灰色。
“为什么？”霍斯年猛地跨前一步，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强大的气场让霍封启踉跄着撞在了身后的办公桌上，“他一个与世无争，即将油尽灯枯的老人，到底碍着你什么事了？！”
“碍事？”仿佛被“碍事”这两个字彻底刺激到了，霍封启那张温润的面具终于被撕得粉碎，他忽然神经质地冷笑起来，声音尖锐而扭曲：
“他当然碍事！他知道太多关于罗媃那个贱人的事！他要是把那些陈年旧事都告诉你，整个霍家都会因为你这个来路不明的孽种而天翻地覆！我这么做，是为了维护霍家的声誉！是为了霍家！”
“为了霍家？”霍斯年一把揪住他昂贵的定制西装衣领，手臂上青筋暴起，轻而易举地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狠狠地撞向身后的巨幅落地窗！
“砰！”
霍封启的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玻璃上，脚下就是数百米的高空，巨大的恐惧让他失声尖叫。
“还是为了你自己？”霍斯年死死地盯着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怕我知道我母亲死亡的真相，怕我动摇你那可笑又可悲的继承人位置？！”
“你！”霍封启的脸因为窒息和恐惧而涨得通红，他挣扎着，怨毒地吼道，“你和你那个下贱的妈一样！你本来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许知微和江之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在他们身后，是几名穿着制服、神情严肃的警察。
许知微的目光越过霍斯年，冷冷地落在像条死狗一样被抵在窗前的霍封启身上。她缓缓举起手中的手机，按下了播放键。
里面，清晰地传出了刚才霍封启那段歇斯底里的咆哮——
“他知道太多关于罗媃那个贱人的事！我这么做，是为了霍家！”
霍封启的眼睛瞬间瞪大，瞳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他怎么都没想到，许知微竟然……录音了！
为首的警察走上前，出示了逮捕令，声音威严：“霍封启先生，我们现在正式通知你，你涉嫌一宗蓄意谋杀案。这是你的口供录音，这是物证，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冰冷的手铐，“咔哒”一声，铐住了霍封启那只曾经签署过无数亿万合同的手，所有的骄傲体面、从容，在这一刻，尽数化为齑粉。
他被警察押着往外走，在经过霍斯年身边时，他忽然停下，用尽全身力气，凑到霍斯年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声音说：
“别得意……你斗不过爷爷的。”
霍斯年高大的身体，猛然一僵。
港城第一拘留所，最高级别的探视室内，隔着一层厚厚的防弹玻璃，霍老爷子端坐着，面色平静地看着里面穿着囚服、狼狈不堪的长孙霍封启。
“事情，办得不干净。”
老爷子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评价一笔失败的生意，听不出丝毫喜怒。
“对不起，爷爷……我……”霍封启低着头，声音里充满了羞愧和不甘。
“没什么对不起的。”霍老爷子端起面前的顶级大红袍，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动作优雅依旧，“技不如人，就要认。这件事，你一个人扛下来。你是霍家的长子，为家族牺牲，是你的责任，也是你的荣耀。”
霍封启猛地抬头，眼中满是血丝：“爷爷！难道就这么便宜了霍斯年那个野种吗？我不甘心！”
“便宜他？”霍老爷子冷笑一声，那双看似浑浊，实则精明如鹰隼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狠厉。
“顶白死了，罗媃那些见不得光的秘密，就永远是秘密了。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他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声音冷漠得像是在谈论一个死物，“至于霍斯年，他最锋利的爪牙，已经被他自己亲手送进了牢笼。一个没有了威胁，又失去了继承人支持的棋子，留着，还有别的用处。”
老爷子站起身，居高临下地透过玻璃，看着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长孙。
“一只咬断了自己獠牙的狗，就再也构不成威胁，反而可以替我看好家门。封启，你在里面，好好待着，反思一下。霍家，不会亏待你的家人。”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那苍老的背影，在此刻显得冷漠又决绝，宛如一尊没有感情的神祇。
霍封启看着那扇缓缓关上的铁门，浑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他瘫倒在椅子上，脸上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原来，他从来都不是执刀人。
他不过是爷爷手上，一把用来铲除异己，又可以在事败后随时丢弃的，钝了的刀，他输了。
输给了霍斯年，更输给了那个他敬畏了一辈子的，亲手将他送-入地狱的爷爷。
输得，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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