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这副样子给谁看
燕绥野就这样背着姜初恩下山，一路沉默。
山路崎岖，暮色四合，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姜初恩伏在他背上，脚踝的疼痛让她冷汗涔涔。
她眼前一片模糊。
脑海里满是当初在霍肆然那群朋友前放出的豪言壮语。
她怕是又要当众证明自己选男人的眼光是差的了。
这仿佛在印证那群人的嘲笑一般。
姜初恩紧咬着下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身体僵硬。
她弓起身体。
既然不能从他背上下来，那就拉开和他的距离。
而再一次的颠簸却让她不得不再次抓紧了燕绥野的肩膀。
姜初恩一阵挫败感袭来。
她盯着燕绥野宽阔的后背，很想狠狠咬上去。
燕绥野感受着她在背上的小动作。
他幽深的眸子黯了黯，没回应她的动静，只是加快了下山的步伐。
私立医院的VIP诊室。
“是扭伤，冰敷后上药，静养一周，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医生检查后，又偷偷瞥了站着的燕绥野一眼。
他身姿挺拔，高大的身影站在那，便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医生和护士都是小心翼翼的。
医生处理完离开，诊室只剩两人。燕绥野拿起药膏，示意姜初恩把脚放好。
姜初恩冷着脸拒绝：“我自己来。”
燕绥野不由分说地半蹲下来，一手握住她纤细的脚踝，触感冰凉，姜初恩原本还在挣扎的动作被冰得顿了一下。
她下意识想缩回脚，却被他牢牢握住。
“别动。否则又要疼了。”
燕绥野这话倒是真的，她但凡动一下，都会疼得龇牙咧嘴。
他另一只手沾了药膏，力道适中地揉按在红肿处。
动作意外地熟练且……温柔。
她看着他低垂专注的眉眼，那点荒谬的温柔错觉让她心头微乱。
可很快，这份寸乱便被愤怒所取代。
这算什么？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记忆突然闪回大学篮球赛后，他打球受伤，她也是这样蹲在医务室里，笨拙地给他涂药。
那时他们之间还只有纯粹的竞争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如今物是人非，他做同样的事，却带着冰冷的算计。
酸涩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心脏，比脚踝的疼痛更甚。
她咬紧下唇，别过脸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此刻的脆弱和狼狈。
燕绥野沉默地揉按着，目光落在她紧抿的唇和微微颤抖的睫毛上。
他心口莫名有些堵，那句“看清现实”的话在喉咙里滚了滚，最终咽了回去。
他意识到自己做得似乎…过了？
但他是为她好。
燕绥野忽略自己心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开口道，“我必须向你证明，你和江衍不合适。”
姜初恩倔强地别过脸去，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上完药，燕绥野用湿巾擦手，语气恢复一贯的淡漠，“秦教授下周三回国，我会安排见面。”
姜初恩猛地抬头，眼中燃起希望，但随即警惕，“条件？”
燕绥野看着她眼中的防备，心头微刺，语气更冷，“周末陪我参加一个拍卖会。作为……答谢。”
答谢？这是交易？
前有烧烤宴会，后有拍卖会，他到底有多少鸿门宴等着她？
姜初恩眉毛轻轻皱起，但为了母亲，她没得选择。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她姜初恩也从不畏惧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干涩：“好。时间地点发我。”
凌晨的姜家别墅灯火通明。姜初恩拄着临时拐杖推开大门。
耳边传来姜平中气十足的怒喝：＂这点事都办不好？”
姜初恩走进客厅，一盏茶盏重重砸在佣人脚边，飞溅的瓷片擦过女人颤抖的小腿。
宋敏穿着真丝睡袍靠在沙发里，涂着丹蔻的手指正轻轻拍着姜平的背，给他顺气，“叔叔别气坏身子了。”
“你还知道回来？女孩子家家的，像什么话！”姜平瞥见玄关处的身影，怒火更甚，“怎么弄成这幅鬼样子？”
姜初恩才懒得搭理他，只是眼神往宋敏身上看去。
这打扮……
而宋敏在抬头看见她的那一刹那，下意识就拉开了和姜平坐着的距离。
宋敏赶紧打圆场：“叔叔别生气，初恩可能是不小心摔倒了。初恩姐，你没事吧？需要帮忙吗？”
语气关切，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姜初恩没理会他们，低头换鞋。
宋敏小跑过来要扶，被她侧身避开。
“初恩，你脚受伤了？”宋敏的眼里写满了关心。
姜初恩点头，“你别扶我，小心连你一起带倒了。”
宋敏嘴角弯了弯。
她还以为姜初恩是察觉了什么，对她态度这么冷淡。
看来是她想多了。
“毛团在哪？”姜初恩皱了皱眉。
前几天抱过来的小猫儿才不过几个月大，正是黏人的时候。
平常她回来，毛团便会跑过来不远处瞧着她。
难道是她身上药味太重，毛团没闻到？
宋敏表情一僵，她小心翼翼道，“我看小猫总叫，怕吵到许阿姨……”
没等她说完，姜初恩已经转身往楼上。
母亲房门紧闭，里面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她转向走廊尽头的储物间，推开门那刻，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雪白的猫蜷缩在角落，原本蓬松的毛发沾满污浊的猫砂。
小家伙听见动静抬头，琉璃似的蓝眼睛蓄着泪，微弱地“喵”了一声。
“小姐……小猫打翻了猫砂盆。”佣人战战兢兢解释，“宋小姐说先关起来，免得吵到夫人了。”
姜初恩弯腰抱起毛团，小家伙立即往她怀里钻，粉嫩的肉垫上还粘着几粒结块的猫砂。
“初恩。”宋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猫动静太大了，我怕折腾得许姨不得安宁，就自作主张先把它放在这了，你不会怪我吧？”
她张口闭口都是为了许姨，仿佛都是姜初恩不懂事一般。
姜初恩缓缓转身，眼神是宋敏从未见过的冷厉。
宋敏吓了一跳。
姜平闻声而来，表情很是难看。
“不就是一只猫，你这幅样子给谁看？”
“敏敏是好心，怕吵着你母亲，你应该感谢她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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