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目标军舰
成材缓缓放下了手中紧握的步枪，冰冷的枪身上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汗渍。
一阵冷风吹过，被汗水浸透的后背瞬间泛起刺骨的凉意，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他猛地转过头，目光灼灼地射向袁朗。
后者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许仨多和林骁栩消失的位置。
“如果……”成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如果林骁栩没有折返回去……你知道后果吗？”
被他质问的身影没有回头，甚至连一丝晃动都没有，只有平静到近乎冷酷的两个字砸了回来：
“知道。”
后果？再明显不过。
许仨多要么从十几米高空坠落，演习中判定重伤出局，要么被蜂拥而上的敌军生擒俘虏。
无论哪一种，对于一个老A来说，都是无法接受的耻辱。
这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那你还——”
成材压抑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来！他想大声质问袁朗：既然你明知道留下许仨多断后是把他推向险境，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他不明白，袁朗为什么能跟没事人一样，面对部下的生死危机表现得如此无动于衷？
甚至还在林骁栩提出营救申请的时候刻意为难，浪费时间？
只要林骁栩的动作慢上那么一步，哪怕仅仅一步…… 成材的脑海中再次闪过许仨多悬挂在半空中的画面，心中一阵后怕！
只可惜，他的质疑并没能说完。
“你以为我们在干什么？”袁朗骤然转身，“百万大军数年的心血汇聚在这里！多少单位不眠不休的推演！多少人来了又走，像工蚁一样在这片土地上忙碌奔波！”
袁朗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只为了得到一个真实的结果！”
他向前逼近一步，无形的压迫感让成材呼吸一窒。
“一切都基于真实……作为任务的执行者，许仨多从始至终没有提出任何质疑！因为他清楚自己的位置，明白自己承担的责任！他从心底里，就把这场演习当成了真正的战场！他愿意用生命践行一个士兵的职责！”
袁朗的目光锐利如刀，剖析着成材的灵魂：“你呢？”
“那你为什么又同意林骁栩的请求？！” 成材不甘心地低吼，像是抓住了袁朗话语中的矛盾，试图反击，“如果真像你说的，许仨多的留下是真实需要，是他必须履行的职责！那你同意林骁栩去救他，又算什么？冠冕堂皇的自我安慰？还是对规则的践踏？！”
他紧紧盯着袁朗的眼睛，试图从对方的眼神中找到一丝虚伪或动摇。
恍惚间，他似乎又看到了最终评估时，袁朗眼中那抹熟悉的、令他心凉的失望。
袁朗的眼神没有丝毫闪躲，反而更加深沉。他的语调低沉下去：
“成材……你还是不懂。” 他缓缓摇头，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失望，“你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珍惜’。那六个字，‘不抛弃，不放弃’，你天天挂在嘴边，进了老A，它或许也在你心里刻下了烙印……但你口中的那六个字，和林骁栩他们用行动践行的六个字，是不一样的。”
袁朗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人心最隐秘的角落：“你应该好好想一想，林骁栩为什么直到我们安全抵达这里，才提出接应许仨多的请求？为什么他没有在撤离的那一刻，就立刻跳出来质问我‘为什么让许三多一个人留下’？”
成材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的愤怒和质问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茫然和失魂落魄。
袁朗不再看他，仿佛眼前只是一团无意义的空气。他利落地起身，大步走向他们来时方向的土坡边缘等待。
成材脑中一团乱麻，他知道自己肯定在某个关键的地方出了错，可那个错误的核心究竟是什么？他抓不住，看不清，只觉得心头一片空落落的冰凉。
吴哲看看散发着阴郁之气的成材，又看着不远处的袁朗，半晌，他还是往袁朗那边走去。
“你说话为什么总是喜欢说一半留一半？折磨人心是你的爱好吗？”明知道得不到答案，吴哲还是忍不住刺了他一句。
如预估的一样，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他往前一步，跟袁朗并肩
“别装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你明明也很担心他们。”
吴哲最擅长的事就是撕开别人精心构筑的伪装，并且乐此不疲。
袁朗不耐烦的将头偏了过去，丝毫不在意吴哲说了什么。
就在这时！
不远处的深草丛中，传来一阵急促而细碎的“沙沙”声，由远及近！
两人瞬间忘却了刚才所有的谈话！条件反射般的伏低身体，手中的步枪几乎在同一时间抬起、上肩、指向声音来源！
感谢那阵及时响起的“空袭”警报，为林骁栩和许仨多的撤离扫清了不少障碍。
他们一路狂奔，穿过齐腰深的茂密草丛，刚冲到突破边缘，看到两只对着他们的枪管。
许仨多看着那黑洞洞的两只枪口，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压低声音喊道：“队长！S3归队！”
林骁栩气息微喘，但面色沉静如水，同样简洁有力地报告：“S5归队！”
袁朗放下枪，快速地在两人身上打量一圈，又冷冰冰的刮了一眼林骁栩。
“休整三分钟！补充水分，检查装备！目标G4，全速进发！”
夜色如墨，浓重地涂抹在庞大的G4军港之上。
这里就像是钢铁巨兽的巢穴，只不过却陷入一种令人心悸的静谧。
夜色笼罩下的军港是静谧的，除了几个偶尔走动的哨兵，这里完全不像一个战时指挥所。
从水中潜行而来的老A们没人会轻视这个地方，静谧本身有时也代表了一种危险。
“怎么样？”袁朗的声音压的很低。
吴哲低头摆弄着手中的仪器，闻言答道：“拟真目标过多，给我点时间。”
“十分钟！”袁朗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余地。时间就是生命，也是暴露的风险。
吴哲的额角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但他没有反驳，只是咬紧牙关，手指的动作更快了，幽蓝的屏幕上，无数代表潜在目标的光标如同夏夜的萤火虫，杂乱无章地闪烁着，令人眼花缭乱。
林骁栩在一旁警戒四周，感受到两人对话里的急切，他不经意的往他的屏幕上扫了一眼，幽蓝色的电子屏上，数量庞大的光标闪动，确实难以抉择。
几分钟后，吴哲成功得出准确的目标，但新的问题随之而来，目标位于舰体核心区域，结构异常坚固，常规单兵火力根本无法造成有效毁伤！
袁朗只拧眉思索片刻就迅速做出决定：“你们三个潜入，手动引爆。”
他看向吴哲、成材和许仨多。
三人点头示意收到。
袁朗的视线落在林骁栩身上：林骁栩！你负责远程火力掩护！监控整个潜入过程和撤离路线！必要时……”他停顿一下，“必要时实施斩首行动。”
“是！”
林骁栩回答的干脆利落。
“我去把那艘快艇弄来，撤离时会用得上的。”
袁朗已经考虑到方方面面了。
于是几人分头行动。
林骁栩如同一道无声的阴影，猫着腰，借助各种障碍物的掩护，快速而谨慎地移动。
他最终选了一处正对着那艘军舰的隐蔽位置作为狙击点。
他迅速架好狙击步枪，调整好夜视瞄准镜，在无限放大的视野中，他得集中全部注意力才能断断续续的看见三个漆黑的身影寂静无声的游走在黑暗中，他们顺着绳索，攀着船舷，用不同的方式靠近了目标军舰。
一切都顺利极了，顺利的让人难以置信。
林骁栩的心没有半点放松，相反，随着四人的潜入，他的心却绷得愈发紧了，太安静了，太顺利了……这本身，就是最大的反常！
他总觉得，在那片看似死寂的钢铁森林深处，正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https://www.24kkxs.cc/book/4237/4237842/24038244.html)
1秒记住24K小说网：www.24kk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24kk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