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怎敢如此大胆
啪嗒。
伏完听罢，实在忍不住，一屁股坐回椅上。
曹操这是铁了心要拿我开刀，否则怎会派出数千兵马直奔国舅府？
须知，他的府邸不过几十名侍卫，加上家里的婢女、厨子，所有人加起来也不过百余人。
曹操派遣数千精锐曹军前来捉拿他，并非曹操刻意渲染，而是借此向天下昭示，他捉拿此人的意志坚不可摧。
无人能够阻止。
胆敢阻拦者，必直面这数千精锐曹军。
结局只能是死路一条。
这一道理，不仅伏完明白，几位饱学之士亦深谙于心。
此刻，这些饱学之人早已没了半分从容，个个惊恐万分。
哪里还顾得上先前与伏完的约定，忙拱手说道：“国舅大人，既然曹操率军前来，这便是曹操与国舅之间的事，我等不过是外人，实在不便插手，就此告辞。”
“告辞！”
说完，几人向伏完再行一礼，随后带着随从昂首阔步朝府外走去。
“你……你们。”
伏完指着几人，既恼又怒，却终归不敢出口斥责，这些人随便哪一位，都不是他能轻易招惹的。
眼见几人离开，他也无计可施，只能愤恨地跺脚，脸色铁青地目送几人离去。
待几人远去，伏完才颓然坐下，叹道：“完了，一切都完了，曹操，他真的会杀了我。”
伏完神情恍惚，其麾下侍卫和婢女更是吓得瑟瑟发抖，连话也不敢说。
国舅府外。
几名饱学之士带着随从走出后，看见外面密密麻麻布满街道的曹军，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掩面欲走。
曹操本在车中看书，听见几人出来，便掀开帘子，笑着对几人喊道：“嘿嘿，诸位老先生，这是要去哪儿啊？”
“原来是曹丞相，我等拜见。”
几人行礼后，有些尴尬地说道：“我们回家去。”
此刻，他们高度紧张，生怕曹操稍有不满便下令将他们擒拿斩首。
在这众多兵马面前，他们的名望简直微不足道。
“嗯。”
曹操点头，随后冷冷地道，“诸位老先生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不要外出。”
“如今的许昌城不太平静，我的剑若稍有不慎，便会误伤你们。”
“珍重自保吧。”
曹操话音刚落，便放下马车帘子。
话虽寒凉，众人却暗自舒了一口气。
曹操既然这样说，显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日后他们大概再也不能踏出家门一步了。
相较性命，其他事情都显得微不足道。
“多谢曹丞相，我等告退。”
众人再次行礼，转身从旁离开。
数千曹兵环绕四周，令这些大儒心生恐惧。
“这些都是曹军精锐，看来曹操是来真的了。”
“没错，国舅这次恐怕凶多吉少了。”
“还管他干嘛，我们自身难保，赶紧回去要紧。”
“唉，今日我才明白，我们的名声在这真刀真枪前，一文不值。”
众人摇头叹息，贴着国舅府墙角远去，不再像学识渊博的大儒，反倒像街头叫卖的小厮，让人忍俊不禁。
曹操在马车内稍作等待，才开口问：“时间到了吗？”
他既承诺半个时晨，自不会失信。
“禀丞相，时晨已到。”
“国舅府中，无人滞留。”
许褚回道。
“走，进去看看。”
曹操一笑，随即下马车，缓步踏入国舅府。
许褚带领数十名虎卫，紧跟其后。
不多时，曹操一行来到后院。
此时伏完已镇定自若，披上官服，背手而立，似在静候曹操到来。
“伏完。”
曹操一声招呼后坐下，“你可知我今日因何而来？”
伏完转身，目光平视曹操，从容笑道：“丞相此行所为何来，我并不知情，不如丞相明示？”
“许褚，废了他的腿。”
曹操下令，许褚点头，上前便废了伏完左腿。
“啊……”
伏完从未吃过这般苦头，当下痛呼出声，全身瞬被冷汗浸透。
身旁侍卫与婢女吓得瑟瑟发抖，跪地不敢抬头。
“嘿嘿。”
曹操抚弄佩剑，冷笑两声。
“现在明白了吗？”
伏完的心猛地一颤，恐惧地仰头瞪视着曹操。
他简直无法相信，曹操竟敢在自己府上，命令手下直接废了他的双腿。
这早已超出了“大逆不道”
的范畴，恐怕在曹操心里，早已没有了大汉，也无天子的地位。
“还不懂？”
等待许久的曹操也开始不耐烦，转头看向旁边的许褚。
许褚领会意图，再次朝伏完逼近。
“慢着！”
伏完急忙颤抖着高呼，曹操行事向来出乎意料，堂堂丞相竟对他施以私刑。
“哦？看来你明白了。”
曹操示意许褚退下，随即笑眯眯地看着伏完，“说吧，你的同伙都有谁？还有，谋害我是否是当今圣上的旨意？”
曹操话音刚落，伏完双眼骤然睁大，浑身如坠冰窖。
曹操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真的怀疑当今圣上，若是圣上主使此事，那他岂不是要对天子下手了吗？
一想到这一可能的结果，伏完便不寒而栗。
天子乃大汉根基，曹操若弑君，大汉数百年基业恐顷刻瓦解。
曹操怎敢如此大胆！
伏完心中惊涛骇浪翻涌。
其实，此刻曹操并未真正考虑过这些，不是因为畏惧，而是因为他认为没有必要。
天子在他掌控之中，活着的价值远大于死去。
而且如今世间仍有不少人忠于大汉、忠于天子。
若曹操杀害天子，必将招致天下诸侯与百姓的不满。
曹操虽自负，但还不至于自负到无视其他诸侯的程度。
再者，如今民心尚未完全归顺，天子活着更有助于他凝聚治下的人心。
“伏完，我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见伏完沉默不语，曹操皱眉说道，“你不肯开口，难道以为我查不出真相？叫许褚把证据拿给他看看。”
“是。”
许褚呈上整理好的竹简，重重掷于伏完面前。
伏完心中一震，强忍疼痛，匆忙翻开查看。
当他发现竹简上赫然写着伏寿的名字时，顿时眼前发黑，脑袋一阵眩晕。
伏寿不仅是他的女儿，更是当今皇后，还怀有身孕。
可以说，伏家现在最要紧的人便是她。
伏完心绪紊乱，急忙将手中竹简抛在一旁，怒喝道，“假的，全是假的。”
随即，他抬眼看向曹操，“你想知道谁是同党？拿刻刀来，我写给你看。”
曹操脸上终于浮现笑意。
他挥手示意，许褚即刻命人送来刻刀与空白竹简，置于伏完面前。
伏完苦笑一声，开始在竹简上刻字。
半支香的时间过去。
伏完刻毕，又抬头望着曹操笑道：“好了，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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