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权力之下，情义皆轻
“爱卿说笑了，朕……朕当然欢喜。”
刘协战战兢兢地回答。
“如此甚好。”
曹操点头，目光转向伏寿。
刘协与伏完俱是一惊，连忙挡在伏寿身前。
“爱卿，不知国舅同至，可是有何要事？”
刘协护着伏寿，谨慎地问，“但讲无妨，朕必允之。”
刘协此言，实则已暗藏条件。
他意在向曹操表明：你想称公是吧？只要放过伏寿，他便同意，并且愿意协助说服那些忠诚于汉室的大臣。
在他看来，这条件对曹操来说该是足够优渥。
可惜，刘协失算了。
曹操心中所思，从不需要他人首肯。
他宁可天下负己，也绝不负天下。
此即曹操立场。
“陛下莫非当真不知微臣此来所为何事？”
曹操收起目光，直视刘协，“若陛下真不明，那微臣信陛下即是。”
刘协闻言，不敢对视曹操眼神，闪烁其词：“既如此，爱卿但讲无妨。”
曹操点头，随即下令：“传皇后伏寿至此。”
许褚领命，挥手示意卫士前去。
“爱卿，这是为何？缘何要拘皇后？”
刘协急切上前拦住卫士，“此事与她无干！”
伏完亦冷眼注视曹操。
“曹丞相，行刺之举，皆出我一人之手，何须连累旁人？”
“我与伏寿虽为父女，但她对此事毫不知情。”
“身为皇后，岂容你无端构陷？”
伏完话音刚落，曹操便冷眼望来。
“吾行事，无须凭据。”
“今日我说伏寿与汝同谋，那便定是同谋。”
曹操语气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许褚怒喝：“愣着作甚？速将皇后带来！”
“诺！”
几名虎卫全然不顾刘协与伏完的身份，强行分开二人，架起伏寿手腕，押至曹操面前。
“放开我！”
伏寿又惊又怒，高声斥责。
曹操转向伏寿，冰冷目光如霜剑般落下。
伏寿瞬间噤声，被吓得面色惨白，花容尽失。
曹丕突然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笑意，问：“皇后，数日前我遭遇刺客袭击，此事您是否知情？”
伏寿急忙摆手，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慌乱，脸色微微发白。
一旁的伏完见状，叹息一声，脸上满是失望。
曹丕轻蔑地笑了，说道：“你竟装作不知？然而我清楚得很，你与伏完密谋陷害于我，此事怕是连陛下也参与其中吧？”
刘协听后，惊恐万分，连忙辩解：“爱卿，我对你始终信赖，怎会害你？”
曹丕嗤笑一声：“那是自然，天子有生杀大权，若要取我性命，一纸诏书足矣，何必如此费心周折。”
刘协连连点头：“爱卿果然明理。”
曹丕冷眼看着伏完父女：“我身为宰相，你二人竟妄图害我，依汉律，该当处死。”
刘协闻言，只觉心头一阵轰鸣。
原来曹丕早有打算，借机除去伏完与伏寿。
可惜他一时胆怯，反让对方抓住了机会。
“来人，将伏完拖出去杖刑至死，至于伏寿，念其身份尊贵，准其自尽。”
曹丕话音刚落，转身便走。
“爱卿留步！”
刘协急切地追上前。
曹丕停步，面无表情地问：“陛下还有何吩咐？”
刘协哀求道：“伏完既已认罪，该当处决，但伏寿并无过错，还请爱卿网开一面。”
他内心同样充满悲凉，明知自己此举不过是为了保全大局。
汉帝亲自前来求情，然而曹操却冷笑着开口："陛下既然信任微臣，那么微臣自当遵从圣意。"话音未落，刘协的希望刚升起，就被曹操冰冷的话击碎。
曹操挥了挥手，立即有虎卫上前，将伏完与伏寿强行带离。
伏完怒吼："你这个奸贼，胆敢篡逆朝廷！"伏寿则跪倒在地，连连呼唤刘协的名字。
看着伏寿绝望的模样，刘协痛彻心扉。
他冲上前抓住曹操的手臂，恳求道："爱妃腹中已有皇嗣，望公旦能网开一面！"曹操却不为所动，只是一笑："原来如此，陛下这是要留后路，待日后报复于我？"
刘协涕泗横流，继续哀求，但曹操置若罔闻，头也不回地离开。
刘协瘫倒在地，仰天长叹："朕今日方知，权力之下，情义皆轻。"
伏寿临走前仍不断呼喊："陛下救我！"她的泪水打湿了衣襟，而刘协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满心愧疚。
原本是群臣等候觐见之所，此刻，伏完被拘于此，两侧站着两名手执粗棍的内廷执法者。
“曹孟德，你这逆贼……”
“呜呜呜……”
伏完不住地咒骂，随即就被身旁的虎卫捂住了嘴。
在伏完稍远处，伏寿神情恍惚，如同行尸走肉，正由几名虎卫押向附近的一座宫楼。
身为大汉皇后，又为女子，曹操遂赐伏寿一具体面的死法——自缢。
一切布置完毕。
曹操持剑登车，静候行刑结束。
“丞相，荀大人到。”
忽闻车外传来许褚的声音。
曹操眉峰微蹙：“荀文若来了？”
荀彧此番前来，定是听闻了某些消息，且必是来阻止他的行动。
故而曹操不愿意见荀彧。
“拦住他，莫让其入内。”
曹操下令道。
“诺。”
许褚点头应下，转身安排去了。
宫门之外，荀彧身着官服，缓步而入，却很快被数队曹军拦下。
荀彧似早有预料这般结果。
他望向人群中许褚，淡然言道：“许仲康，丞相是在回避我吧。”
“荀大人，您还是回府去罢，今日之事，丞相无意与大人过意不去。”
许褚忆起昔日荀彧对他的恩义，忍不住劝道。
“呵呵，回去？我能回哪去？”
荀彧摇头苦笑，“这天下已将倾覆，我无处可归。”
说罢，荀彧抽出腰间长剑，抵于颈间。
“许褚，你去告知丞相，若他不见我，今日荀某便血洒宫门之前。”
“我倒要看看，那曹操是否敢担下逼害重臣的恶名。”
荀彧是智者，自然知晓如何迫使曹操现身。
一旦此刻自刎于此，不论曹操承认与否，他的死都会被归咎于曹操。
日后史册书写时，曹操必会因杀害国丈、皇后，甚至逼死忠臣而遗臭万年。
原本曹孟德的声望就不太好，若是再背负这样的罪名，恐怕以后连睡觉吃饭都不得安宁。
荀文若的计策虽然狠辣，**有些过激，但眼下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他知道，这一番举动后，他与曹孟德之间便彻底成了对立面，再无修好的可能。
对此，他除了感到些许遗憾与无奈，也没有其他想法。
毕竟，自从曹孟德有意称公起，他们两人就已经分道扬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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