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复杂的一天
岩泉一说完，看向棘泽悠真，发现这个平日里不着调的后辈脸色非常平静，但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滑下来。
“岩泉前辈，我无法认同你的说法。”棘泽悠真努力保持语气平稳。
“王牌的位置不是能让来让去的，真正的王牌不是得到称号的人，而是在最危急的时候队友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二传手下意识托球的人，是让队伍在危难时刻翻盘的人。”
“我想成为青城的王牌，但我更想得到大家发自内心的认可，不是我开口要来的关注，而是其他人因为认可了我而潜移默化地把期待寄托到我身上。”
国中是王牌，所以高中也要继续当王牌，成为球队的核心，让队友和对手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棘泽悠真心中的想法，但他以前从未与人提及。
“你把王牌的称号让给我也是没有用的，因为队员们心里真正选择依赖的人，还是岩泉前辈你。
我已经在几次比赛中表现过自己的实力，但是这两个月里没有一个人提起过更换王牌的问题，那不就说明比起我，其他人更能接受你作为王牌吗，所以才会默认现状。”
棘泽悠真低下了头。
“这种事情别人怎么说啊？！”
岩泉一的拳头狠狠砸在棘泽悠真脸上，与以往打闹似的小惩小罚不同，岩泉一这一下至少用了八成力，棘泽悠真后仰着倒在地上，被打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棘泽悠真捂住被打的地方，目光呆滞。
“你这家伙是笨蛋吗？！大家都等着我们自己处理这件事啊！是我一直磨磨蹭蹭不愿意承认现实才把事情拖到现在！”
岩泉一抓住棘泽悠真的衣领不断摇晃，恨不得把这个学弟的脑壳撬开看看他是怎么产生那些莫名其妙的误解的。
红澄澄的鼻血流出，棘泽悠真脸上还是呆愣的表情。
棘泽悠真这副被吓到的样子，让岩泉一意识到自己好像过火了。
以前揍及川揍习惯了，一时没忍住。
他把小学弟拉起来，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脑袋。
“你这家伙想得太极端了，不要陷进思维误区啊。”
岩泉一试图纠正后辈错误的想法。
“青城没有谁不重视你，你的实力早就得到大家的认同了。我不知道你的想法是怎么歪到这种程度的，但是，悠真，你早就已经成为青城重要的一份子了，由你来接任新王牌的位置，所有人都会赞成的。”
……
棘泽悠真回到家的时候，模样分外凄惨。
眼睛是无光的，眼眶是红的，鼻子是用纸堵住的，脸上还有一块淤青。
大儿子委委屈屈，小儿子手忙脚乱，本准备问问为什么回来这么晚的棘泽妈妈话语卡在喉头，变成了一声叹息。
发现孩子们兴致不高，棘泽幸子没有刨根究底去问发生了什么，挥挥手，让两人早点休息，那叠记满了今日决赛相关事宜的纸也被丢进抽屉里。
从老爸手里拿过药膏，棘泽悠真与忧吉灰溜溜回到房间。
处理完伤，棘泽悠真缩进被窝里，团成一团。
今天岩泉一说了很多，前辈的话在脑袋中不断回放，无数词句最后拆组成一个念头——他似乎……是被大家认同的。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融入了青城这个团队。
……
时间倒退到之前，岩泉一与棘泽悠真进行着关乎王牌人选的沉重谈话时，走在前面的及川彻几人也在交流。
“小忧吉，你今天在场上表现很好，特别是我去医务室的那段时间，谢谢你替我托球。”
及川彻表达了真诚的感谢。
花卷贵大点头：“是啊，忧吉君托的球扣起来很顺手。”
松川一静趁机挖苦：“及川经常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幸好有忧吉在。”
虽然青城有矢巾秀这个替补二传，但面对王者白鸟泽的时候，技术不拔尖的二传反而会成为弱点。
忧吉：“……不用谢……？”
及川彻哈哈一笑，一巴掌呼在忧吉后背上：“太拘束了啦小忧吉～都当了这么久的队友了，稍微大胆一点也没关系啦～”
花卷贵大附和：“前辈的胸襟可是很宽广的，忧吉可以随意说出自己的想法，大家都会包容你的。”
及川彻揉搓着忧吉的头发，嘀嘀咕咕：“可惜青城已经有及川大人了，小忧吉这么优秀的二传在这里还怪可惜的，得想办法让小忧吉也有更多发挥空间才行啊～”
“那个……”忧吉无视了头顶作乱的手，犹豫着开口，“我觉得……不用这样……”
“小忧吉你说了什么？”
忧吉的声音很小，离得最近的及川彻都不太能听清。
“我认为……拦网和接球也很重要……”
似乎周围人都认为忧吉这样的天才整天笼罩在及川的影子下，没有展示能力的机会，是很可怜的事情。
忧吉表示无法理解。
所有的压力都覆在身上，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身上，难道是什么很有趣的事情吗？
“……有及川前辈在前面，我很轻松……”可以安心打球。
排球是一项团体运动，二传和王牌主攻或许是最耀眼的，但不会是更高贵的。
忧吉讨厌成为视线的焦点，比起一展身手引起全场欢呼，他更喜欢站在不起眼的位置，成为让机械运转的众多齿轮的其中一个。
“……不管在什么位置，碰到球的瞬间，都是一样的感受。”
而且无论是接起来的球还是拦网拦住的球，最后都会成为让球队胜利的分数。
及川彻三人没想到忧吉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都失去言语。
半晌，及川彻浅浅一笑，低声感慨：“真是败给你们了……”
这次换成忧吉没听清了，他向神神秘秘的前辈投去疑惑的目光。
及川彻笑了笑，没有回话。
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岩泉一与棘泽悠真已经赶上来。
及川彻抬手打招呼：“你们来了……不对！小悠真你脸上是什么情况？！”
夜晚的校园因为一群鲜活的少年而格外喧闹。
……
今天真是复杂的一天呢——棘泽兄弟躺在床上，脑袋里浮现出同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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