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 章得知真相

女人仿佛彻底崩溃，疯狂地打砸着周遭的一切泄愤。

“我就要出去！大不了把那些该死的臭道士全都杀光！杀光！！”  尖利的嘶吼几乎刺破耳膜。

紧接着，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如同一个在集市上撒泼打滚、无理索要玩具的孩童。

“爹！我受不了了！你不能永远把我关在这里！你太过分了！我要出去！！”

苍老的声音明显发颤，透着无尽的心疼，哄劝的语气更加绵软。

“妹妹啊，爹也不想关着你呀！你想想，之前那个西洋人多厉害？还不是被那个林九一把火给烧成了灰！爹不能让你出去冒这个险啊！”

他声音压低，带着恐惧。“这外头全是道士，虎视眈眈……听话，爹这就去衙门，让他们再多给你找几个“新鲜”的进来，你想要哪个就挑哪个，好不好？”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还不够，又急切地补充：“实在……实在不行，爹这就下山去，给你买好多好多新衣裳、新鞋子！堆得满屋子都是，好不好？”  他竭尽全力安抚着这头失控的困兽。

庭院外，偷听的三人却如遭雷击，尤其是林潭和秋生，瞬间瞪大了眼睛。

“刚…刚刚里面是不是提到了……师父？”  林潭声音发紧，求证般地看向同样惊愕的秋生。

秋生重重地点头，脸色凝重：“没错！绝对是师父的名字！而且他们反复提到道士、外面危险，还有僵尸的传言……”

难道……这庭院里藏着一只从师父手下逃脱的僵尸？寒意爬上脊背。

此时，扩音符的效力正飞速流逝，只断断续续捕捉到那女人怨毒的哀求：“爹……你去杀了他们……把那些道士都杀光……我……要出去……”

无论如何，这高墙深院之内，绝非善类！将杀戮如此轻易地挂在嘴边，令人遍体生寒。

三人交换了一个沉重而决绝的眼神，悄无声息地沿着小路退下山，循着家乐留下的隐秘记号，一路来到竹林边的一个小山坡。

昏黄的篝火在夜色中摇曳，映照着几张疲惫而严峻的脸。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挥之不去。

砍杀丈夫的女人正抱着儿子小昊昊，旁边还依偎着一个小女孩。两个孩子已在母亲怀里沉沉睡去，暂时逃离了这血腥的噩梦。

石少坚依旧维持着他那标志性的小傲娇，抱着胳膊，特意找了个能展现“潇洒不羁”的姿势，斜倚在一旁的竹子上。

家乐见他们寻来，立刻起身奔向林潭……旁边的青青，关切地问：“青青，你们没事吧？”

“没事，听到里面在吵架，你们呢？”  青青轻声回应。

家乐回头望了一眼篝火旁呆坐如木偶的妇人，僵硬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们……还是到一边说吧。”

家乐将三人带到稍远处，才低声说起他们探听到的骇人内幕。

妇人起初见他们尾随，极为警惕。直到确认不是来抢孩子，才稍松一口气，但依旧戒备。

直到家乐和石少坚亮明“追查真相的道士”身份，妇人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懈，一股脑地将所知所闻倾吐出来：

约莫四个月前，这户姓黄的人家搬到了山上。

阵仗颇大，竟是衙门的保安队帮着搬运的。这小镇上没有显赫乡绅，衙门便是顶天的势力，而衙门保安队长还恰巧是黄家的远房亲戚。

黄老爷一来便大手笔买下整片山头，更在山顶建起一座戒备森严的庞大庭院，二十几个荷枪实弹的护卫日夜轮班看守。

这家人深居简出，严禁外人靠近前庭，神秘莫测，只知极有钱，也极有权势。

起初一个月还算风平浪静。

后来，黄老爷便派人下山购买仆人，且指明要签死契。

起初无人愿意。

山民虽穷苦，却远未到卖命的地步。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风声变了。

先是听说隔壁村谁谁签了死契，那家人转眼就得了十块银元！

十块银元！对于这些终年吃不饱饭的闭塞村民而言，无异于天降横财！

渐渐地，上山的人多了起来。

人们也确实看到那些卖身者的家属，生活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一想那庭院如此奢华气派，自欺欺人的想，进去说不定是享福。

既能给家里省下口粮，又能换来巨款，简直是一本万利稳赚不赔的买卖！上山的人愈发踊跃。

可好景不长，黄老爷开始挑剔了：老的不要，丑的不要，脏的臭的也不要！

这下可难了。

愿意去的多是老人，谁家舍得让正值壮年的劳力或年幼的孩子去签死契？

但当黄老爷把价码提到二十块银元时，情况瞬间逆转！上山的人几乎挤破了头，名额要靠“抢”才能得到。

妇人的丈夫体弱多病没几年活头了，便想用这条命为妻儿换点活命钱，执意上山。

妇人拦不住，不死心的一路追到庭院。踏入那森严的大门，两人心底却猛地一沉，偌大的庭院死寂无声，仆役寥寥无几。

那些之前签了死契进来的人，都去哪儿了？

一股寒意直透骨髓。答案，几乎不言而喻。

但孩子还小，家中一贫如洗。

面对这可能是唯一翻身的机会，男人去意已决。妇人被粗暴地赶了出来，一同被丢出来的，还有沉甸甸的二十块银元。

可悲的是，她刚到家，钱就被公婆和小叔子一家强行夺走了。为了三个年幼的孩子，她只能忍气吞声。

再后来，自愿上山的人越来越少。

上山的方式，也从自愿变成了被家人五花大绑押送，或被亲戚花言巧语诱骗。为了二十块银元，甚至有人专门去外面拐骗流民送上山。

周边所有村子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死寂中。

除了对银元病态的渴望，更深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所有人默契地选择了沉默，不敢也不愿再提及山里的事。

直到半月前，隔壁那老两口闹出了大动静。

他们要把自己的两个女儿送上山！女孩的哥哥是个血性汉子，心疼妹妹，深知上山便是永别。

得知消息，抄起锄头就从田里一路追到山上。后来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只知道哥哥再也没回来，而那对夫妻和两个女儿面无人色地逃了回来。

一家四口都生了一场大病。

村里不是没人好奇他们究竟在山上看到了什么，可无人敢去问。

病愈之后，那对夫妻便去镇上请来了道士，陆陆续续来了好几波。夫妻俩对外宣称是家里闹僵尸抓走了他们的儿子。

“僵尸”二字，如同晴天霹雳，震得村民们肝胆俱裂。

至此，山巅庭院那黄老爷豢养着何物，大家心中都有了八九分的答案。

然而，依旧无人敢点破！

因为整个村子，早已被那二十块银元烙上了共犯的印记，每个人手上都沾着无形的血污。

更令人齿冷的是，那对夫妻每次都在天黑前气走请来的道士，随后又趁着夜色偷偷摸上山，回来时总是满面红光，乐不可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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