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是找你的

吃完宵夜。

沈亦欢被秦升扶着上车，看了一眼一旁的沈清砚，他开口说：“沈总，我先带沈小姐回去了。”

三个人里，只有秦升没喝酒。

他不怕辣，全程喝的也是自己叫都矿泉水。

沈清砚皱着眉，没有说话。

但是醉醺醺的沈亦欢却返回来，抓着他的袖子说：“小尘说想再见你一面……你有空来一趟，我也不知道这孩子心里想的是什么。以前总是你带他去机构做干预，陪着他，他跟你是最亲的。”

“我跟他接触的时间不多，他好像也不怎么喜欢我。”沈清砚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低落。

秦升拉着她的手臂，沉默着没说话。

沈清砚垂眼看着沈亦欢，嗯了一声：“我会去的。”

“那我走了。”沈亦欢说完，松开了他的袖子。

秦升带着沈亦欢上车。

沈亦欢靠在车里，按着头说：“我基本不喝酒……啤酒也是喝了点就醉了。”

“所以，这孩子跟他有什么关系？”秦升忽然问她。

车外面的路灯，时不时照进车里。

沈亦欢的脸忽明忽暗。

“我和他一起领养的。”沈亦欢闭着眼睛，“小尘有很严重的自闭症，孤儿院筹募资金给他做干预治疗的时候，被我们看到了，他决定收养那孩子。那时候，沈家刚巧发现我不是他们家的孩子，或许是为了让我心灵上有慰藉，亦或是其他。”

“原来孩子是这么来的。”他帮忙找沈小尘的时候，只知道是收养，却不知道是这样的原因收养的。

沈亦欢看着车窗外，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始继续吐露心声：“我其实很多时候都对这个孩子是感到无力，收养他的时候，我还在上学，跟他接触的时间并不多，我大学四年，这个孩子都是跟着沈清砚的。”

秦升点点头：“原来是这么个事儿。”

沈亦欢不好说太多诉苦的话，也不再多言了。

秦升把她送到小区楼下，就打算离开了。

沈亦欢站在车边，眼眸带着迷离地看着车里的秦升，声音透着温柔：“谢谢你啊。”

她好久没这么轻松过了。

喝酒可以麻痹自己，也能让精神放松。

秦升抬头看她。

夜风把她松松垮垮扎起的发，吹起，在风中化作波浪，看起来柔软又美丽。

秦升盯着她在空中被吹成波浪的发丝，视线慢慢落在她带着红晕的脸上。

沈亦欢有着千金小姐的温柔优雅，但也有着，藏在柔弱之下的坚韧。

“上台阶小心，走了。”秦升收敛内心纷杂的思绪，开着车，缓缓倒退着。

沈亦欢上了台阶，直到看着他的车离开，这才转身往回走。

从电梯里出来，转个弯，她看到家门口站着的男人，停了下来。

酒在这一刻，好像清醒了一些。

她其实也没多醉，思绪还是清醒的，就是心中憋不住话，总想往外倾诉点什么。

可告诉沈清砚沈小尘的要求，也是她故意借着酒，跟他说的。

她怕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想要找他，就很难了。

“站在那干什么？”沈清砚问她。

沈亦欢慢慢走过去，蹙着眉说：“让你下次来，没让你现在来，他都睡了，你不是白来一趟？”

“我来是找你的。”沈清砚的眼眸异常的清明。

沈亦欢有些诧异，准备开门的她，把手收回了：“那就去楼下说吧，在屋里说，会打扰他。”

沈清砚也不是非要进她的住处。

于是率先绕过她，往电梯走去。

两人走到电梯门前，沈亦欢抬手把垂落在眼前的发丝往后顺了一下：“你要问什么。”

沈清砚按了去往一楼的电梯，望着电梯上映照的她，他开口说：“想问问沈小尘的事情。”

电梯上的沈亦欢，穿着普通，就像是很多平凡的上班族一样的打扮。

而松垮的头发，疲倦的面容，让她看起来也像是一个被生活和孩子摧残的母亲。

沈清砚想，她明明才二十二岁。

“你问吧。”沈亦欢平静地回答，总而言之，现在是沈小尘的事情麻烦他了，自己也没办法再对他恶言相向。

有些事情，就像她想到那样，无论沈家怎么隐瞒，其实总会慢慢……破土而出，被沈清砚察觉。

电梯门打开，沈清砚走进去，看着跟进来的沈亦欢，面色平静地说：“你先前在夜宵店门口说，小尘跟我接触最多，跟我亲，沈亦欢，我失去了记忆是吗？关于你，还有他的。”

进入电梯的沈亦欢，面色平静。

“你自己心中有了答案，不然也不会一次次出现在我的附近，不是吗？”她的语气也是这样的平静。

“我是小尘的爸爸，这个孩子，是我跟你一起养的。”沈清砚语气很笃定。

“你留下的盒子里，有一块石头，是年少的我，给你带的礼物，可是这些，我统统都没有记忆。你被欺负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沈清砚问她。

沈亦欢提着包的手用力：“你醒来到我放弃，我做了三个月的努力，最后一次是游轮的烟花，那一天，叶蓁蓁自己跳进了海里，拉着我一起，我却被你送进了局子里，关了一个晚上。”

沈清砚当然记得这件事情。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沈亦欢扭头看向他。

沈清砚垂下眼眸，望着与普通上班族一样的她，很是认真的问：“我以后，可以时常来看沈小尘吗？我会保护你们不受伤害。”

“不可以，就只能一次了。”沈亦欢告诉他，“小尘情况好了后，我也打算离开了。”

“去国外？”沈清砚问她。

“有什么问题吗？”沈亦欢反问，“我不希望跟你们沈家的人，有任何的牵扯。你以为，你恢复了记忆，一切就能恢复从前吗？不可能的，我和你母亲的关系，再也不会是以前那样的，我和沈家，也只是对立的。”

“我恢复记忆了，或许不一样。”沈清砚很肯定地说。

“对你不一样，你失去记忆，是一个全新的人生，恢复记忆，又是全新的人生，可是我的人生，是连贯的，发生的事情，不可能忘记，不可能被抹除。”沈亦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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