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今年的月比往年圆
沈琳琅回到望舒苑，沈明朗站在树底下，他做的花灯都挂在上头，一点都不逊色于天上的圆月。
“大哥。”
沈琳琅小跑上前，从每一盏花灯前走过，在月色和烛光的照射下，眼里一直都是亮晶晶的。
“大哥，这个小兔子是我吗？”
沈琳琅认出那块月饼，是她吃的咸月饼。
“没错，像不像？”
“不像，但是很可爱，我很喜欢。”
沈琳琅勾唇，她可比小兔子狡猾多了，她是吃小兔子的大灰狼。
“可我觉得像。”
沈琳琅笑出声，或许在大哥心里，她就是一只香香软软的小兔子。
“反正我都喜欢。”
沈明朗的目光从那个花灯上移开，看向笑得正欢的沈琳琅，视线下移，停在她的手上。
“给我带了东西？”
沈琳琅点头，将食盒往上提了提。
“中秋游园会上买的中秋小菜，还有一壶桂花酒，大哥可愿陪我喝两杯？”
沈明朗扬眉点头，望向月亮。
“如此月色，何不为之？”
沈琳琅将食盒递给黄梨。
“在廊下摆桌子，大哥说要好好陪我。”
黄梨和白杏行动很快，廊下摆着一张小矮桌，两边放了软软的垫子。
小小的桌子，摆了几道小菜，一碟子月饼，一壶桂花酒，一双酒杯，一双碗筷。
“大哥，我给你倒酒。”
沈琳琅掩去眸中的情绪，拿起酒壶给沈明朗满上。
“我敬大哥一杯。”
沈琳琅笑意盈盈，可沈明朗太熟悉她了，怎会看不到她眼底藏着的一点担忧。
她是怕他知晓真相了？
思及此，沈明朗再次踌躇，他要不要跟琳琅坦白？
不止沈琳琅害怕，沈明朗也害怕，兄妹二人小心翼翼维持现状，谁都不敢往前一步，谁也不敢试探一步。
一个‘失去’父母，不想再‘失去’兄长。
一个是怕沈琳琅多想，话一旦出口，她躲避他，那又该如何？
兄妹二人各怀心思，将杯中酒尽数倒进嘴里，桂花的香气中和了酒的烈，桂花香味缠在口腔，唇齿留香。
“好酒。”
“你们国子监特许进去摆摊的，那肯定有点实力。”
沈琳琅走过那小酒摊，她便被那股酒香迷住，直接买了四壶。
谢尘、霍无双、允肆都有份。
说话间，沈琳琅又给沈明朗满上。
“大哥，你尝尝这道莲子酥。”
沈琳琅将白玉瓷盘往前推了点，东珠大小的糕点。
沈明朗夹起一颗放进嘴里，莲子的清苦被消减了。
“可以。”
沈琳琅弯唇勾笑，抬头望月，低头看花灯。
院外，柳棠和夕嬷嬷站在一旁，看着院中的兄妹二人。
柳棠听了柳青禾那番话，心烦意乱，想要去找沈明朗，小厮说他来了望舒苑。
“夫人，奴婢问过门房，酒和小菜都是大姑娘从府外带回来的。”
柳棠一头秀发也没有挽起，披在身后，未施粉黛，略显疲态。
“她倒还算有心。”
“夫人，大公子每次回府都给大姑娘带东西，姑娘出府也不曾忘了公子，但凡公子在府中，姑娘时时都有东西送给大公子，便是大公子在国子监，姑娘若是得了新鲜的吃食，也会给大公子送一份。”
夕嬷嬷只稍稍同大公子的书童打听，便知道那么多，如果柳棠仔细询问，能知道更多。
“大公子近来戴的荷包，也是大姑娘送的，大姑娘第一次绣东西，绣的是旭日和青竹，大姑娘说希望大公子的仕途如青竹一般节节高，旭日则是大公子的名字。”
“他让那小厮说的吧。”
夕嬷嬷不置可否，大公子点头，书童才敢开口。
“他对她，倒是比我这个母亲还要细心。”
“夫人，大公子也不想你跟大姑娘闹太僵。”
柳棠没有说话，低头轻叹一声，她们母女之间恐已经回不到从前。
抬眸，看着院中举杯的兄妹二人，顺着杯子往上，月亮挂在天上。
今年的月好似比往年的圆。
“夫人，要进去吗？”
“不了。”
柳棠才离开，海棠苑的柳青禾已经收到风声。
“你说姑母去了望舒苑？”
“姑娘，千真万确。”
柳青禾脸上的怒意减了点，她就知道姑母还是信她的。
“沈琳琅又跟姑母吵架了？表姐也真是，便不能让让姑母？”
牡丹神情有些不自然，斟酌开口。
“姑娘，没有争吵声，夫人只在院外看了一眼，并未进去。”
“而且夫人好像去找大公子的，大公子在大姑娘的院中。”
闻言，柳青禾扶着桌子坐下，心头有些失望，她还以为姑母如同以往一样，去问罪沈琳琅呢。
“表哥在表姐院中作甚？”
牡丹观察柳青禾的神色，往后退了半步，压低声音开口。
“大公子给大姑娘扎了花灯，二人正在对月同饮桂花酒。”
“嘭！”
柳青禾将手边的茶盏扔出去，牡丹没有任何意外，暗暗庆幸她往后退了点。
“他们二人可曾记得府中还有一个我？”
牡丹不敢说话，可大姑娘和大公子也没叫两位小公子，况且姑娘跟大姑娘平日不对付，大姑娘便是想起姑娘，应该也不想见姑娘。
“牡丹，你说姑母是不是不信我了？”
柳青禾秀眉皱起，太子的话在她脑里绕了几圈，她要做一个有用的人，她要做一个手段狠辣的人，如此才能站在太子殿下的身边，与他共享天下臣民的朝拜。
“姑娘，夫人最是疼你，你这话要是传出去，夫人该伤心了。”
柳青禾横了牡丹一眼。
牡丹抬手给自己的嘴巴来了一下，丝滑跪下。
“姑娘，奴婢只忠于姑娘，肯定不会说出去。”
芍药死后，姑娘便问夫人要了她的身契，她只姑娘一个主子。
“起来伺候我沐浴，明早还要去给姑母请安问好呢。”
关注沈琳琅兄妹的不止柳棠母女，还有谨王府的谢尘。
他学着兄妹二人，坐在廊下，手边一碟子月饼，两壶桂花酒。
为何是两壶，得问笑容满面的允肆，谢尘财大气粗，五十两买下了。
“王爷，沈家今晚应当太平。”
刚听墙角回来的雾山低声开口。
“嗯，沈明朗有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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