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轰动县城！名扬晋西北！
平安县城。
天刚破晓，城门一开，几个穿着破旧棉袄的半大孩子就抱着一摞摞报纸冲了进来，他们是城里最灵通的“报童”。
“号外！号外！”
“马头山大捷！八路军林无悔火烧鬼子联队啦！”
一声声清脆的呐喊，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死气沉沉的县城里激起了千层浪。
街道两旁的店铺门板还没卸完，听到喊声的伙计掌柜们纷纷探出头来。
挑着担子卖早点的、赶着毛驴进城的、甚至几个穿着伪军军服打着哈欠巡逻的，都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什么？火烧鬼子联队？”
“真的假的？快，给我来一份！”
一个穿着长衫，看起来像是个账房先生的中年人，急匆匆地从人群里挤出来，掏出两枚铜板递给报童。
“给我也来一份！”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也挤了过来，把钱拍在报童手里，吼道，“老子不识字，买回去让我家娃念给我听！”
旁边的人顿时笑了起来：“王屠户，你这可是下了血本了。”
“屁！听林英雄打鬼子的故事，花多少钱都值！”
王屠户把报纸小心翼翼地叠好，揣进怀里，宝贝似的拍了拍。
很快，一个报童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一个买了报纸却不识字的富家翁，急得抓耳挠腮，对着周围喊道：“哪位先生识字？给大伙儿念念！茶钱我包了！”
“我来！”
人群里走出一个瘦高的中年人，戴着一副老旧的圆框眼镜，正是城里茶馆的说书先生，姓陈。
陈先生接过报纸，清了清嗓子，周围瞬间安静下来，上百号人围成一个大圈，连呼吸都放轻了。
“各位乡亲，都听仔细了！”陈先生将报纸展开，一字一句地念了起来。
“……日寇第七加强联队，并山本特工队，山本秋加强大队，运输队……合计兵力近三千，于马头山设下歹毒陷阱，妄图以泰山压顶之势，将我军猛虎营五百将士一举歼灭……”
念到这里，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我的天！七千打五百？这……这不是送死吗？”
“小鬼子太不是东西了！七八个打一个，还要不要脸！”
“完了完了，林英雄这回怕是凶多吉少了……”
一阵阵担忧和愤慨的议论声响起，不少人的心都揪了起来，仿佛被包围的不是猛虎营，而是他们自己。
陈先生抬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念道：
“……危急关头，猛虎营营长林无悔临危不惧，指挥若定！迅速抢占有利地形，构筑环形工事，硬是以血肉之躯，顶住了日寇数倍于我之敌的疯狂进攻！”
“好！”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激战数小时，敌我胶着。然，天助我中华！
是夜，西北风大作！林无悔营长当机立断，效仿古之武侯，行火攻之计！”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瞪得溜圆。
陈先生也激动起来，声音陡然拔高：
“一把大火，借着风势，瞬间燃遍整个马头山！山火熊熊，烈焰滔天！
将日寇的包围圈烧开一个巨大的缺口！霎时间，鬼哭狼嚎，人仰马翻！
上千名日寇，未及交战，便葬身火海，尸骨无存！”
“好！！！”
“烧得好啊！！！”
短暂的寂静之后，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
“哈哈哈哈！痛快！太痛快了！”王屠户一巴掌拍在大腿上，震得旁边的货郎担子都晃了三晃。
“我就说嘛！林英雄那是天上的将星下凡，有老天爷保佑的！”
一个老婆婆激动得双手合十，不停地念叨。
“什么叫运筹帷幄？这就叫运筹帷幄！
我以前只在书里听过诸葛亮火烧赤壁，没想到今天，咱们晋西北出了个林无悔，火烧马头山！
厉害！实在是厉害！”一个教书先生模样的老者，激动得胡子都在发抖。
陈先生等众人的情绪稍稍平复，又提高了嗓门，脸上带着一种与有荣焉的骄傲。
“各位！这还不算完！大火之后，林营长率领五百壮士，如猛虎下山，趁乱杀出！
鬼子被烧得晕头转向，哪里还挡得住？被我军将士一阵冲杀，杀得是屁滚尿流，丢盔弃甲！最终，猛虎营成功突出重围，扬长而去！”
“杀得好！”
“林英雄威武！”
掌声、叫好声、喝彩声，汇成一股巨大的声浪，在平安县城的上空回荡。
“乡亲们，先别急着鼓掌！”陈先生将报纸翻了一面，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八路军总部首长，有感于此战之悲壮激烈，特为马头山五百壮士，赋诗一首！”
“还有诗？”
“快念！快念来听听！”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满脸期待。
陈先生深吸一口气，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他收起了说书人的腔调，神情肃穆，用一种低沉而又饱含力量的嗓音，一字一顿地朗诵起来。
“《七律·赠马头山五百壮士》！”
“火焚赤壁夜腾骧，五百青锋裂大荒。”
“万仞焦土焚寇骨，一山烽血铸魂芒。”
“烟旗卷地云开阵，铁马突围月照霜。”
“莫道弹痕湮旧垒，且看号外遍炎黄！”
诗句如金石掷地，铿锵有力。
念完最后一句，陈先生自己却先红了眼眶，他抬起袖子用力抹了一把脸，声音里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颤抖。
周围的百姓们，一时间都静了下来。
他们中大多数人或许不能完全理解诗中每一个词的精妙。
但那股子焚烧一切的烈火豪情，那份于绝境中杀出血路的悲壮，那种金戈铁马、气吞山河的磅礴气势，却像一把锤子，重重地砸在每个人的心口上。
压抑、屈辱、愤怒、希望……种种情绪在胸中翻腾。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中，一个满脸书生气的青年，突然振臂高呼，脸涨得通红：
“杀光倭寇！还我中华！”
这一声，仿佛点燃了干柴的火星。
“杀光倭寇！还我中华！！！”
王屠户扯着嗓子，吼声如同炸雷。
“杀光倭寇！还我中华！！！”
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喊了起来，从几十人，到上百人，声音汇成一股洪流，冲散了清晨的薄雾，震得街边店铺的窗户嗡嗡作响。
这股发自肺腑的怒吼，让几个原本在一旁看热闹的伪军脸色发白，悄悄地缩到了墙角，不敢出声。
林无悔和猛虎营的事迹，就像这首诗一样，插上了翅膀，迅速飞遍了晋西北，飞向了整个华北。
无数在黑暗中挣扎的中国人，从这份报纸上，看到了一束光。
中国人的脊梁，是炮弹打不垮，刺刀捅不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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