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冷战爆发
宋锦心听到皇帝召唤，旋即起身，“臣妇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必多礼。”皇帝示意她坐下，“朕一直以来都想给宋将军的遗孤嘉奖，思来想去，决定诰封你为一品夫人。”
宋锦心惶恐！容不得她多想，身子已为其作出反应。
她在众人的惊诧中下跪，“还请圣上将此嘉奖，赐予臣妇的姐姐，裕王妃……宋锦月。”
谢衍之最了解宋锦心对裕王妃的感情，却也没料到她会在封号面前选择谦让，这可是实打实的优待，许多人一辈子也求不到的殊荣。
他看向宋锦心，不着痕迹地放下镀金银筷。
宋锦心此刻跪在地上，额头紧紧贴在交叉的双手，不大的身躯轻微抖动。
她到底是个什么的人？谢衍之也不确定了。
其余人。
皇帝半眯眼眸，似在思量些什么。
皇后见圣人不语后瞟了一眼谢衍之的神情，心中有了主意，主动打破沉默，乐呵呵道，“也不怪谢卿爱妻，这样重情重义的小女子，世间实在是不多啊。”
动动戴着护甲的手指，她眼神使给贴身宫女。
下人会意上前，赶紧将跪着的宋锦心扶起来，以主客之姿重新回到席面。
“圣上。”皇后起身，躬身行一简礼，“请恕臣妾多嘴，近来多有命妇进宫传话说裕王妃有孕，算来也是裕王殿下的嫡长子女，放在皇家乃头功一件。”
这是在为宋锦心说话。
听完皇后递过来的台阶，皇帝缕起下巴须，沉思须臾，方点头。
“既宋氏惦念与裕王妃的姐妹情谊，愿将封号赠予，朕便顺水推舟。”他弯弯嘴角，少了平日里的威严。
“多谢圣上成全！”宋锦心激动叩谢，“圣上与皇后娘娘的大恩大德，宋氏铭记在心！”
谢衍之一直在找机会开口，没料到皇后今日竟会主动替宋锦心解围，紧绷的嘴角松懈下来。
皇帝抚掌大笑，气氛重回和乐。
宫人们上前撤走了残羹冷炙，有序地清理更换，摆上饭后的点心水果，也是琳琅满目一大席，看得宋锦心眼花缭乱。
如谢衍之来前所说，皇帝此番邀谢衍之携妻赴宴是有旁的打算。
从要敕封号起就能猜到他的目的，想方设法地给宋锦心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得到的好处。
‘拉拢’是主题。
宋锦心来前被谢衍之喂了定心丸，一顿饭下来也矜持淡定了不少。
她使玉叉往嘴里送吐蕃进贡的瓜果，慢慢咀嚼，香甜可口。
皇帝打个巴掌又给颗甜枣儿，吃过后夸奖皇后设宴亦有可圈可点之处，还命人赏了钗环以示鼓励。
“来人啊，本宫得了圣上的赏，大家伙一同乐乐。”皇后招手对宫女说，“去把前儿个那步摇包上，送给谢家夫人当新婚贺礼。”
宋锦心忙拒绝，“皇后娘娘，宋氏已得您青睐，实在惶恐，不敢再拿好处！”
皇后愣住想问话，却不想被皇帝打断。
他的语气像极了长辈逗五六岁的孩童，笑吟吟地问宋锦心，“莫不是皇后的礼不喜欢？宋氏若有更想要的赏赐，只管当着朕的面说出来。”
“这……”
宋锦心回头看谢衍之，他抿嘴用很小的幅度摇头。
这是，不让她真开口的意思？
可谢衍之不知道，宋锦心自发现父亲家书里有机密后，常常辗转难眠，一直都在等一个机会！今日便是那个机会。
她紧闭双眼不再看谢衍之，毅然转头，“圣上。”
看宋锦心有迟疑，皇帝点头抬手，“但说无妨。”
“圣上知晓臣妇已无父无母，兄长和父亲都战死在边陲小城。”宋锦心哽噎，喉咙里似卡了东西，“父兄死后，有手底战士传回口信，说二人就近葬在了一处荒山。”
“臣妇不愿亲人客死他乡，只想让圣上帮忙寻回尸骨，让父兄与病故的母亲一起……入土为安。”
话音落下，众人再度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尤其是谢衍之，眼眸收紧，实在没料到她会提此事——在没有经过任何商量的情况下，提及宋家父兄之死！
他当即接话，“圣上，无需劳民伤财，臣愿亲自去一趟。”
“如皇后言，谢卿的确爱妻。”皇帝打断了谢衍之，眉心舒展，“念在宋氏有这份孝心，朕允了。”
宋锦心难掩目中喜色，“多谢圣上！”
宴席在一种奇怪的氛围里落下帷幕。
宋锦心没有留心谢衍之的目色沉沉，她与皇后道别，还收下了皇帝赏赐的令牌直言皇后喜欢她这能谈得来的朋友，嘱咐往后多来宫中走动。
无论怎么看都觉不寻常，只能猜想有讨好的意图，宋锦心硬着头皮收下令牌。
帝后二人目送谢家夫妇离开太和殿，几乎是同时发出一声冷笑，侧目对视。
“圣上好算计。”
“皇后也不差。”
皇帝负手转过身子，皇后缓步跟上，“看来谢衍之果真看重宋家的小女儿，与臣妾知晓的内情所差不多，往后不缺谢家的把柄了。”
没夸也没贬，皇帝不像她这样乐观，“还需试探。”
“圣上想如何做？”
“北境边陲寻尸骨，安排人动手脚，闹点事情。”皇帝目视前方，淡淡回。
＊
自上车起，谢衍之的头偏向窗外就没有看过宋锦心。
宋锦心手里的令牌烫手，一番纠结后递给谢衍之，“你说此物，怎么处理才好？”
“我不知，你看着办。”
高高挂起的态度，语句冰冷得能冻伤人心。
宋锦心不知哪里惹到了他，悻悻地收回来放进荷包，撇嘴抱怨，“夫君出门与归家是两个人，我嫁到谢府就是谢府的人，你不管谁管？”
委屈低目，脸上挂着不知所措的红晕。
听得谢衍之心里不是滋味，憋着的气瞬间泄了一半，叹息着问，“你饭时为何不理会我的暗示。”
“我没……”
“不要说你没看明白。”谢衍之泠冽的目光扫过来，“宋锦心，你分明冰雪聪明，不要装傻。”
本想扮猪吃老虎，一下让谢衍之点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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