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滑胎之兆
宋锦月目不斜视，淡淡地收回手，“侧妃看戏当尽兴，王爷只管陪好她。”
送走王妃。
李氏欢天喜地，拉着裕王进了戏院。
马车上。
玉珠暗自叹气，未经王妃同意，擅自放下了车帘子。
眼前两人的背影消失，宋锦月的视线被迫切断，忙回过神，“没有我扰他两人的兴致，黄梅戏也更好看。”
“王妃娘娘别恼，顾好您的身子才是真。”丫鬟边说着话，一边拿出披风给宋锦月盖好。
肚子传来阵痛。
宋锦心皱眉，弓腰捂住小腹，脸色变得又青又白。
“王妃娘娘，您怎么了！”玉珠见她额头出了一层薄汗，靠近便觉其全身发烫，“奴婢这就去请御医。”
“别……”
宋锦月拉住丫鬟，虚弱无力，“来不及了，去医馆，最近的医馆。”
马车疾驰前往就近的医馆。
幸而馆里人不多，坐堂的医师空闲，赶紧给宋锦月号脉，做了简单的紧急处理。
宋锦心全程脸色阴沉，疼得连话也说不出，任由别人摆弄。
玉珠在一旁只能干着急。
一点忙也帮不上的她，急不可耐，“大夫您倒是说句话啊，我家夫人怎么样了？”
“稍安勿躁。”
大夫拉上隔间的帘子，含玉珠在内的无关人士全都隔离在外。
医馆里的漏刻滴滴答答，玉珠在门口来回踱步，不停地朝上天祈求——希望王妃和肚里的小世子平安无事。
“玉珠……”
慌乱中回头。
玉珠见宋锦月在大夫的搀扶下出来，血气丰盈了些。
“王妃娘娘！”她小跑步迎过宋锦月，担忧发问，“王妃还有哪里不适，要不要奴婢去告诉王爷一声。”
宋锦月摇摇头。
刚要说话，大夫的招呼声打断二人，“劳烦二位移步过来。”
他慢条斯理地解释着。
宋锦月有滑胎之兆，若不多加保养，时不时就会发生小腹绞痛，全身无力的状况。
今日索性来得及时，但并非每次都有好运气。
“怎么会呢？”玉珠百思不得其解，“府上用的是最好的药，还是太医院……”
“玉珠。”
宋锦月适时打断，不想暴露身份。
她追问大夫，“还需如何保养，您但说无妨。”
“夫人看来对未出世的孩子很看中。”大夫年过半百，摸着花白的胡须，“其实也不难，就是废点银子，有绝世的珍稀药材作保，您定能诞下麟儿。”
药单子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
大夫随意指了几样，动辄百两，倘若吃满整个孕期……几千两银子也打不住。
“罢了，多谢先生费心。”
宋锦月中途打断了他，命玉珠收好药单说要回家考虑，结了看诊费就离开。
一主一仆，再登马车。
回王府的途中，玉珠忍不住大胆发问，“王妃娘娘为何不要大夫开的药？这不是拿您跟小世子的性命玩笑吗？”
这话无论怎么听也算僭越之词，奴婢万万不该说。
可宋锦月听了也不恼火，知道贴身的丫鬟最心疼她，慢慢解释道，“你清楚王爷的身世吗？”
玉珠一时愣住。
只知道裕王殿下是当今圣上最小的弟弟，其余一概不知。
她遂摇头，“奴婢知之甚少……”
“王爷是先皇与一宫女所生，那宫女得了临幸却没福气。王爷自小过继给不受宠爱的老太妃当儿子，在他尚不懂父子亲情之时，先皇告病，几位稍大的皇子夺嫡……直到先皇驾崩，当今圣上登基，王爷也才刚刚五岁。”
还是不懂，玉珠见缝插针，“这跟王妃不愿吃贵重的补药有什么关系？”
“且听我讲完。”
宋锦月笑笑，继续说，“因为太小不理世事，圣上放了王爷一马，给了个内务府闲散的职位。”
“清闲归清闲，俸禄也不高。多年来，王爷野心不灭，总觉得有找机会担大任，花与朝堂打点的银子不计其数，府上的亏空有多大，我岂能不知？”
说来说去，为了一个字，钱。
玉珠听懂了，总算明白王妃为何不愿吃药，悻悻道，“若是二小姐知道您这样想，没钱也得给您想法子。”
“住嘴！”
宋锦月好好的，突然呵斥丫鬟，“你给我听好了，绝对不能给小妹知道，记住没？”
“奴婢多嘴。”玉珠不敢再说话。
＊
马车行进，免不了颠簸起伏。
玉珠担忧宋锦月经不起折腾，特地命车夫稳稳当当，短短的路，走了快一个时辰。
宋锦心由丫鬟搀扶着踏脚凳下车，忽闻到一阵烟熏火燎的味道。
“什么味道？”她问。
两人环视一周，确定是门房小间里飘出缕缕轻烟。
丫鬟请王妃暂候。
“门房小兄弟。”玉珠走上去敲敲窗户，烟火呛得她直咳嗽，“王妃娘娘在此，不得胡乱生火烧物，快熄了！”
此门房年纪不大，隐隐约约听到王妃的名号。
手一抖。
纸张正正好好落进火盆，他赶紧探头出来陪笑，“是王妃娘娘的手底下的姐姐，不知王妃娘娘正巧归来，小的这就灭了火。”
“你在烧什么？”宋锦心捂着口鼻，站在远处问。
“小的见过王妃娘娘！”门房险些被吓出魂，赶紧行礼，“无用的东西，账房先生练字的废纸，小的拿来发火用。”
宋锦月没多想，点点头，带着玉珠离开。
门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利落地将写有‘宋锦心’落款的字条残骸推进火里，烧了个精光。
＊
宋锦月到卧房就说累，衣服也没力气换，早早躺下养神。
玉珠在门外候着。
直到厨房的人来问话，想知道王妃娘娘今日用什么吃食，好传话下去准备。
玉珠让人在外面等，一人进门找王妃问。
可叫了几声，帘子背后都没有声音，她觉得奇怪，一把掀开床帘，“王妃娘娘？”
躺着的人一动不动。
“王妃娘娘！”
玉珠慌了，忙伸手探鼻息，还好人没事，呼吸还算均匀。
“王妃娘娘您怎么了，王妃娘娘您快醒醒……大小姐，大小姐！”她着急呼唤着从小陪到大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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