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何为喜欢？
夺人所爱的第三人？
怎么想都是话本子里不作好的角色，宋锦心顿时心一沉，胃口全无。
“我吃饱了。”她撂下筷子，推开碗，“一大早出门累的不行，要回去躺下休息才行，夫君慢吃，请恕为妻失陪。”
刚刚还兴致勃勃的人，为何毫无征兆地大变样？
谢衍之抓住她的手腕，担忧追问，“怎么了？饭菜不合口味？还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
宋锦心抚开郎君的手，毅然决然，“夫君不要多心，饭菜好吃，我只是困了想歇息。”
小女郎说完话就走。
谢衍之无心用饭，想追上去问个究竟。
刚起身就被匆匆赶来的丫鬟拦住，他不耐烦地想绕过去。
但丫鬟直接跪地，“少爷留步！夫人要见您，还请您移步主院。”
“我空了便去。”谢衍之踮脚，已看不见宋锦心的背影。
丫鬟不依不饶，“还请少爷莫要为难奴婢，夫人有令，请您去主院见夫人。”
人早已走远，理智终究战胜了冲动。
谢衍之带着对宋锦心的担忧去主院应付了事，想着说过话再回房也不迟，容她一人独处片刻。
小厨房传出炖煮百合秋梨水的淡淡香气，近来天气宜人，凉风习习。
谢夫人坐在树荫里乘凉，“来了？”
“嗯。”
谢衍之面无表情走过来，轻轻一抬眼眸命丫鬟端走摇椅，换成稳固的锦杌，“母亲着急唤我来，何事？”
脸臭得像死了三天没人管的鱼，谢夫人不满意地撇撇嘴，“我儿归家都不能见？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一心只想着夫妻团聚了，是吧？”
此番打趣显然不好笑，谢夫人不知两人有点小别扭，踢到烧红的铁板。
儿子的表情更冷了。
“咳，咳。”谢夫人清清嗓子，“对了，你走的这些日子，锦心里里外外忙了不少事，我和祖母都觉得她是个好孩子。”
“早该如此。”
怼死人不偿命，谢衍之对谢夫人一向如此。
加之今晚毁了他去追娘子的良机，看不到好脸也是人之常情，不过谢夫人不知原由。
“你这臭小子……”谢夫人小声抱怨，不往心里去，“我今日找你来，是想问你，二伯伯的事听说没有？”
“略有所闻。”谢衍之神色平平，“二伯提着脑袋克扣御香，祖母借锦心之手小惩大戒，不想被府尹横插一脚，母亲是想问二伯的脑袋留还是不留？”
这儿子是亲生的吗？
谢夫人被他的一长串话震住，人在千里之外，还能把事情看得如此明白……
语塞片刻，她回过神点头，“你说得不错，我也担心你祖母经不起丧子之痛，所以拿不下主意。”
谢衍之托着下巴沉思，不假思索道，“留着。”
“府尹能答应？”
“御香的事不会简单至此，谁买，谁卖，二伯为何明知故犯？”谢衍之边说边理清思路，“背后说不准有推波助澜之手，二伯只是他们在谢家撕开的豁口，府尹那边……我会想办法。”
交代完。
谢衍之早早离开，而谢夫人望着琉璃盏里的梨水，一口也喝不下。
＊
弯月上枝头，透窗能看到一半。
绿柳候在宋锦心身边，点燃了灯火，小声问，“少夫人心绪不宁，难不成跟今日少爷回来有关？”
宋锦心一怔，怎地这丫鬟眼神愈发毒辣，似能看穿她的心。
“没有。”
她拢了拢衣衫。
忽一股寒风袭来，宋锦心鼻痒难耐，猛打几个喷嚏。
“少夫人快进来些吧，别着凉。”
绿柳推着人坐到远离窗口的墙角贵妃榻，手脚利落地拉好窗户，还用手探了探，确认不会漏风。
她取了一杯熟水递给主子暖手，小心翼翼道，“少夫人若有话堵在心里，为何不找少爷明说？何苦赌气闷着。”
“都说了没有。”
宋锦心接过透着暖意的杯子，鼻音嗡嗡，嘴硬着说，“你跟了我这么久，难道没看出我与谢衍之无夫妻之实？我们不过是在搭伙过日子，没有置气的道理。”
分房而居，不行房事，贴身丫鬟怎么瞒得过。
索性把话说开。
至于真相……事关重大，宋锦心没提她和谢衍之私下达成的协定，只说是将就着，没感情罢了。
绿柳眨眨眼，蹲在宋锦心面前，“奴婢没瞧出来少爷是想跟少夫人随便过过，少夫人说得没道理。”
“若是少爷心中无少夫人，何苦跑到天南海北去找老爷和宋家大少爷的尸骨，除非是吃饱了没事做……”
声音越说越小，绿柳忌惮宋锦心投过来的目光，“奴婢多嘴。”
“许你再多嘴几句。”
宋锦心似不在意，抿唇皱眉，又问道，“那你说他到底在想什么？讨好我吗？”
“有可能。”
绿柳若有所思，“讨好也算是一种在乎吧！毕竟奴婢每每讨好少夫人，都是在为少夫人着想。男女之间的话……也许是倾心？”
“胡说。”宋锦心下意识否定。
她放开杯子，不着痕迹地擦擦手心里的汗，攥着一只大拇指。
“少夫人别不信！”绿柳赶紧为自己着补，上赶着解释，“您往后的日子多看看少爷，瞧他是不是总为少夫人着想。”
忽而黑漆漆一片
宋锦心吹了灯，盖上被褥，“我乏了，你且退下。”
绿柳叹着气应话离开。
小女郎背对着丫鬟，脚步声抛在耳后，双手紧按着心口——它到底在活蹦乱跳些什么啊！
＊
天已黑尽。
谢衍之走到东华院见她的屋闭了灯，与守门的绿柳对了个眼神，“少夫人有我，下去歇着。”
“是，少爷。”
临走前，绿柳回头见谢衍之入门，暗自庆幸两位主子总算有机会独处。
推开房门。
幽幽袭人香气，钻进谢衍之的鼻腔，他不免皱了皱眉，“你换了香？我记得你不爱闻檀香的气味……”
细弱的呼吸打断了郎君的话。
明角灯亮起。
宋锦心趴着睡得正香，似是脸痒，伸手挠挠又翻身过来。
小女郎睡得四仰八叉，被子早不知去向，中衣翘起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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