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买个安心
不宜大悲大喜。
“嗯！”边笑边擦泪，宋锦月满脸通红，“我不能出事，孩儿也不能，不能哭了，别让大哥和父亲看笑话，他们要笑我过了二十五，还整日哭哭啼啼。”
谢衍之眼含笑意，跟着姐妹的情绪，感触良多。
宋锦月在小妹附在小妹耳边说了两句，宋锦心便扶着她朝郎君走来，“夫君，阿姐要亲自同你道谢。”
忽然提到他。
谢衍之起身行礼，“王妃。”
“多谢妹婿，你的大恩大德，宋锦月铭记在心！”
宋锦月毫无征兆地跪下，惊得宋锦心不知所措，裕王也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阿姐，您这是干嘛！”
宋锦心扶着人起身，说什么也不许她再跪，“为何要跪他？快起来，当心肚子。”
“王妃不必如此。”谢衍之面色平平，往后退了两步，“臣不过是为妻圆梦，只一心为宋锦心，与王妃无关。受不起裕王府的情，还请您收回此话。”
为我？
‘您往后的日子多看看少爷，瞧他是不是总为少夫人着想。’绿柳的话突然在宋锦心的耳边炸响。
难道，谢衍之真的是因倾心才甘愿做这么多？
宋锦心整个身子僵住，心脏又开始不安分起来……不不不，他说过，对外要演恩爱夫妻。
小女郎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神重回坚定——没错，不过是逢场作戏。
呵……谢衍之好大的口气，裕王的嘴角微微抽动。
他扶着宋锦月坐下，不服气道，“本王此前也多次派人去寻，不过北境太大，没有找到线索。”
话锋一转。
“谢大人比本王强不少。”裕王恭维几句，“只去了一次就找到了宋将军的下落，本王也要道声谢，还得说句佩服。”
“裕王殿下也不差。”
谢衍之见宋锦心愣神，护着她落座，递过桂花饮。
小女郎接过来慢慢抿着，思绪繁复。
“如今殿下与李家登上了一条船。”谢衍之吹开漂浮的花瓣，热气腾腾，“迟早会在朝堂占据一席之地，臣望而却步。”
明里暗里都有嘲讽之意，在场之人皆明了。
宋锦心听得心惊肉跳，放下茶盏去拉郎君的衣摆，暗示不要太过火。
雾蒙蒙的眸子里满是担忧。
微小的幅度转头，谢衍之勾起嘴角想让宋锦心安心，以口型道，‘无妨’。
“谢大人不妨把话说得更明白点……”裕王撰起拳，愠怒已上眉头，“臣子胆敢以下犯上，口无遮拦，难道谢大人竟比本王地位还高！”
不着急回复。
谢衍之安抚好妻子，才慢慢悠悠说了句，“臣不敢。”
‘梆！——梆！梆！’
三声更响，声音似乎粘滞在潮湿的夜气里，久久不散，在重重院落间回响。
“哼。”裕王扼住火气，故作淡定，“本王奉劝谢大人自重，往后莫再行不尊皇亲不重国戚之举，铭礼在心。”
“何为尊？什么是重？”
谢衍之没留气口，步步紧逼，“臣不在京城之日，裕王殿下对吾妻可算不得尊重，您可知她为了什么？”
他怎么知道？
宋锦心生出两分诧异，抬头朝郎君看去，她从来都没有提到过裕王府发生的事……
惊讶的不止一人，宋锦月也听出不对，紧张兮兮地看向两人。
裕王的脸更是一阵红来又一阵白，反复摩挲着袖口的滚边，“谢大人说笑了，裕王府里的事，无需二位忧心，手伸得太长不是好事。”
“她为了阿姐，还有外甥，世间仅剩的亲人。”谢衍之无视裕王的话，更是当着众人的面不顾他的面子。
全场静匿。
窗外弯月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吝啬地不肯洒下清辉，又黑一寸。
手指无意识地叩击着座椅扶手，谢衍之冷笑道，“臣是不是说得殿下无地自容？您既无能保卫王妃，为何阻拦中馈为王妃尽姐妹情谊？殿下早已颜面尽失，何须在臣面前徒劳掩饰。”
“够了！”
裕王咆哮，指节已泛白。
烛光晃动照着裕王的脸，沟壑明显骇人，早已面目狰狞。
“殿下。”宋锦月握住裕王的手，解释道，“谢大人心系小妹，并非有意针对殿下，还请殿下……”
“你也闭嘴！”
裕王甩掉她的手，宋锦月差点失力往后倾倒。
不顾王妃的安抚，裕王赫然起身，冲着谢衍之走去。
宋锦心从对面奔过来，连忙挡在姐姐面前，死死将人护在身后，不忘回头小声道，“阿姐不要插手，裕王此刻已是怒火中烧，莫被牵连。”
一步一步，慢慢靠近，两个男人近在咫尺，
“你！”
谢衍之动也不动，稳坐堂中，漠然看着眼前人。
裕王指着他，恶狠狠道，“你谢衍之这么有能耐，你谢家权势滔天，不如把王妃的保胎药钱都揽下，也算脏钱有了好去处，谢家的功劳！本王会永远记得！”
“殿下您干什么？”宋锦月激动阻拦，“您贵为王爷，岂有向臣子讨要钱财的道理！”
终是王妃声嘶力竭，裕王不理。
“好啊。”
谢衍之轻轻松松，一巴掌拍开阻挡视线的手，“不花的钱妄为钱，臣正有此意。”
他看的是宋锦心，柔和温暖的目光包裹着这个女人，“不过……并非是王爷的激将法有了作用，臣只为买妻子一个安心，顺道求她开心无虞。”
“这钱花得值。”
谢衍之说话间起身，掠过眼里布满血丝的裕王，来到小女郎面前，弯腰至她耳边，“你说呢？”
此刻，宋锦心的耳朵红得能滴出血，喉咙堵得严丝合缝，一个字也说不出。
良久。
“走吧，不要再闹了。”宋锦心挽住郎君的臂弯，几乎是恳请道，“不看僧面看佛面，你给阿姐留点面子。”
对于小女郎主动挽他的表现——谢衍之偷着乐。
虽没说出口，但语气俨然高兴了不少，他对着宋锦心点头。
“恳请王爷放下你我之间的成见，于私，今日还算个欢喜的日子。”谢衍之抬头挺胸，“给王妃和夫人一个独处的机会，臣想，她们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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