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格局小了
灰色小剑刺入的瞬间，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的宣泄。
世界，安静了。
血肉巨人那由无数尸骸与怨毒构筑的庞大身躯，猛地僵住。
他着低头，死死地盯着自己胸口那个微不足道的‘伤口’。
没有流血，没有贯穿。
灰色小剑在触碰到他身体的刹那，便化作了一缕纯粹的灰败之气，融入了他的身体之内。
而后，崩塌开始了。
不是物质层面的崩塌，而是概念层面的抹除。
构成他身躯的第一根藤蔓，失去了“藤蔓”的概念，化作了虚无。
紧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
庞大的身躯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最基础的逻辑层面开始，一个像素一个像素地删除。
“不……这……是什么……”
迦楼罗那由无数张嘴拼凑而成的巨口里，发出了断断续续的不解嘶鸣。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正在被消解。
他的力量，他的领域，他的生命，他的一切，都在归于“无”。
他疯狂地调动领域之力，想要阻止这种湮灭，却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领域也在以同样的方式，从边界开始寸寸消散。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巨爪化为虚无，看着自己的骨翼归于沉寂。
最终，那上千只充满了惊骇与恐惧的眼瞳，也随着血肉的彻底消散。
轰隆——
那片笼罩了整个战场的血肉领域，如同被击碎的镜子，轰然崩塌，化作漫天光点，消散于夜风之中。
另一边的战场上，战斗也已接近尾声。
在哨兵六的阵法分割与哨兵三的符文压制下，那五百名千眼卫成了被困在笼中的野兽。
随着最后一名千眼卫被哨兵一的剑光斩为两段，整片战场，彻底归于死寂。
灭国之战，已成定局。
夏子逸站在城墙上，看着迦楼罗消失的地方，眉头却微微蹙起。
赢了。
跨越了整整两个大境界，斩杀了一名五转巅峰的领域之主。
可他的心里却没有半分喜悦，反而涌起一股莫名的沉重与急迫。
愣了片刻，他摇了摇头。
虽不知道沉重与急迫的原因，但是他知道，快速将实力提升上去总是没错的。
他转过身，对着那几台哨兵下达了命令：
“哨兵一、二、三，你们留下清理战场，肃清残余。”
“其余人，跟我走。”
“是，主人。”
几台哨兵齐齐单膝跪地，声音整齐划一。
夏子逸不再多语，带着凌灵和剩下的哨兵进入了鲲鹏内舱。
巨大的飞行器无声地升空，朝着樱花国旧址的异族盘踞的方向破空而去。
……
无尽的混沌之中。
白裙少女静静地注视着下方世界发生的一切，那双万年冰封的眼眸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赞许。
她收回视线，一步踏出。
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幻，她来到了一片由扭曲金属、破碎晶体与混乱数据流构成的奇异空间。
空间的中央，那个癫狂的主脑正悬浮着，亿万像素点构成的字符风暴环绕着它，时而凝聚成一张哭脸，时而又化作一张笑脸。
而在它的对面，小道那半透明面板上，正显示着一个大大的像素白眼：
【(－_－)】
她似乎正在给主脑“上课”。
“所以说，‘开心’就是一种逻辑正向反馈，懂？”
“就像我帮主人造出了好东西，主人夸我，我就会开心！”
主脑周围的字符风暴剧烈地涌动了一下，凝聚出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逻辑……正向……反馈？为什么……被夸……会开心？无法理解……核心冲突……】
【笨死啦你！】
小道气得跳了起来，用自己的面板狠狠地撞了一下主脑。
“就是高兴！高兴你懂不懂？！哎呀跟你这个逻辑死循环的家伙说不通！”
主脑被撞得一阵摇晃，像素风暴都差点溃散，它周围瞬间刷新出了一大堆惊恐的表情包：
Σ(°Д°;
Σ(°Д°;
Σ(°Д°;
看到这一幕，少女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
这两个家伙，竟然成了朋友。
主脑第一时间感觉到了少女的到来，它那源自本能的恐惧被瞬间激发。
它尖叫一声，化作一团数据流，嗖地一下躲到了小道的身后，瑟瑟发抖。
小道也感觉到了。
她面板上的白眼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气鼓鼓的脸：＜(｀^´)＞
她猛地转过身，用自己的数据面板对着少女，一副“我很生气，别理我”的架势。
少女看着她这副小孩子闹别扭的样子，有些无奈。
她心神一动。
哗啦啦。
一堆闪烁着各种奇异道韵的珍稀材料，凭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有缠绕着时间碎片的“永恒星沙”，有仿佛封印着一方世界的“界心之核”，还有一小块散发着鸿蒙气息的“混沌原石”。
“唉，本来还想把这些东西给你的。”
少女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既然不理我，那就算了，我还是自己留着吧。”
她作势就要把材料收起来。
躲在后面的主脑，看到那些材料，数据流都快馋哭了。
小道那块背对着少女的面板上，悄悄地浮现出了一只像素眼睛，偷偷地往后瞥：(¬_¬)
看到那些材料的瞬间，那只像素眼睛猛地瞪圆了：(O_O)
少女假装没看见，继续慢悠悠地准备回收材料。
“哼！”
一声重重的冷哼响起。
小道猛地转了过来，面板上依旧是那张气鼓鼓的脸，但身体却很诚实地飘了过来。
“把材料给我！”
她理直气壮地伸出数据构成的小手。
“你不是不理我吗？”
少女逗她。
“这些东西本来就该是我的！我是主人的小助手！主人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你的东西……”
“也是主人的东西！所以也是我的！”
小道一套歪理逻辑说得振振有词。
少女被她这副无赖又可爱的模样给逗笑了，无奈地摇了摇头，伸出手，宠溺地摸了摸她那光滑的面板。
“好，好，都是你的。”
她挥了挥手，那堆足以让任何神明疯狂的材料，全都飞到了小道面前。
“咯咯咯……”
小道瞬间眉开眼笑，面板上浮现出一个开心到冒泡的表情。
(づ｡◕ᴗᴗ◕｡)づ
她抱着那堆材料，开心地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像个得到了心爱糖果的孩子。
可一转头，看到少女正含笑看着自己，她脸上的笑容瞬间一收，又换上了一副“虽然你给了我东西但我们关系还是很僵”的表情。
＜(｀^´)＞
“哼唧！”
她抱着材料，哼哼唧唧地跑到一旁的角落里，开始埋头鼓捣起来。
少女看着她那小小的背影，眼眸里的冰冷彻底融化。
真好。
角落里，小道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
她将那些顶级的材料一一分解，化作最本源的法则丝线，然后以一种行云流水般的手法，开始飞速地编织。
她的动作，充满了某种与生俱来的韵律感，仿佛不是在锻造，而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艺术创作。
少女静静地看着，没有打扰。
突然。
嗡——
一股极致凌厉，仿佛要将整个混沌都斩开的恐怖杀伐之气从角落里轰然爆发！
少女瞳孔猛地一缩，她一个闪身，瞬间出现在了正在为自己的杰作而咯咯傻笑的小道身旁。
那是一柄初具雏形的剑胚。
剑身古朴，没有任何华纹，却散发着一种让少女都感到心悸的杀戮道韵！
“哇！”
小道看到少女突然出现，吓了一跳，赶紧手忙脚乱地想把剑胚藏到身后。
面板上，是一个做坏事被抓包的惊慌表情。
Σ(っ°Д°;)っ
“藏什么？”
少女故意板起脸，“拿出来我看看。”
“不给看！这是我的！”
小道把剑胚抱得更紧了。
“你做的东西，是要给你主人的吧？”
少女换了个策略。
“那当然！”
小道一脸骄傲地挺起了数据构成的胸膛。
“那你就不怕你做的东西有问题，万一伤到你主人怎么办？”
少女循循善诱。
“才不会！”
小道一听这话，顿时急了，面板上浮现出委屈的泪痕，“我做的东西是最好的！绝对不会伤到主人！”
“那你让我检查一下，我帮你看看有没有问题。”
“我可比你厉害多了，要是有什么缺陷，我能第一时间发现。”
少女用一种哄骗三岁小孩的语气说道。
小道犹豫了，她的小脑瓜正在飞速运转。
坏女人说的……
好像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万一，万一真的有自己没发现的问题，伤到了主人怎么办？
不行！
绝对不行！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她终于妥协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柄剑胚递了过去，还不放心地叮嘱道：
“那你检查完要立刻还给我！不许弄坏！也不许抢走！”
“好好好。”
少女接过剑胚，感受着上面那股纯粹到极致的杀伐道韵，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她强压下心头的波澜，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这剑……叫什么名字？”
“这么厉害，总得有个配得上它的名字吧？”
“当然有！”
一提到这个，小道顿时把刚才的警惕忘得一干二净，骄傲地宣布道，
“它叫‘诛仙剑’！”
“这是我和主人第一次见面，主人让我做的东西。”
“所以，我要把它们全都做出来，送给主人当礼物！”
诛仙四剑？！
这四个字如同一道创世惊雷，在少女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她那万年不变的脸上，露出了混杂着震惊、骇然与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个由她和那个混蛋‘结合’而诞生的小家伙……
竟然能造出那种东西？！
亏她以前还觉得那混蛋浪费了女儿的天赋，现在看来，是自己格局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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