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临驾于规则之上的道（一）

第二天。

天刚蒙蒙亮，薪火城的演武场外，就已经站满了人。

太古王爷、古精灵使者、古矮人长老，以及他们身后那群神情复杂的年轻天才，都准时地等候在此。

他们一夜未眠。

昨天那五场败仗，尤其是齐婉青那一剑，像烙铁一样，深深地烙在了他们每一个人的心中。

他们迫切地想要知道，那个名为“修仙”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它凭什么能让一群根基驳杂的“学员”，在短短的两个月内发生如此脱胎换骨的变化。

演武场的大门缓缓打开。

依旧是那些普通的村民，引着他们走进了演武场。

今天的演武场，布置得和昨天不太一样。

中央空地上，整齐地摆放着一个个蒲团。

最前方，是一个半米高的简朴讲台。

古族众人被引到了最前排的位置。

“各位请坐。”

村民们客气地示意了一下，便退到了一旁，开始忙碌着准备茶水。

太古王爷等人看着那些蒲团，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让他们这些身份尊贵的人，和那些学员一样盘腿坐在地上？

这在他们看来，多少有些失了礼数。

但一想到昨天那耻辱性的惨败，一想到“修仙”的神秘与强大，他们还是压下了心中的不快，沉默地盘膝坐下。

他们身后的那些年轻天才，则是个个正襟危坐，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收起了所有的傲慢，像一群最虔诚的学徒，等待着老师的到来。

没过多久，薪火圣地的学员们也陆续入场。

他们在古族众人身后找好位置，安静坐下。

整个演武场，鸦雀无声，气氛庄重得有些压抑。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个小小的讲台上。

在万众瞩目之下，丫丫抱着她那本厚厚的《师父语录》，一步步走上了讲台。

她的小脸绷得紧紧的，眼神里还带着一丝无法完全掩饰的紧张。

当她看到台下那些气息深不可测的古族强者时，心脏不争气地“怦怦”乱跳。

她深吸一口气，想起了师父昨晚对她说的话。

“不用紧张，你只需要把我们平时聊天说的那些话，讲给他们听就行了。”

丫丫将笔记本放在讲台上，翻开了第一页。

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沉稳一些。

“今天，我们继续讲‘道’。”

稚嫩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道？

古族众人神情一动。

这个字，在他们的传承中，也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

那是世界的本源，是法则的集合，是所有力量的终点。

这个小女孩，她要讲“道”？！

一个刚刚完成转职的娃娃？！

她凭什么？！

太古王爷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他身旁的古精灵使者和古矮人长老，也都是一脸的疑惑。

他们倒要看看，这个所谓的“老师”，能讲出什么花来。

丫丫并不知道台下这些大人物复杂的心理活动。

她只是按照师父的吩咐，开始了自己的讲课。

“道，是规律，是根本。”

“我们修仙，就是为了理解根本，掌握规律。”

“比如，剑。”

丫丫伸出小手，指向了学员队列中的齐婉青。

“齐婉青师姐，你来说说，你理解的剑是什么？”

齐婉青立刻站起身，对着丫丫恭敬地行了一礼。

“回老师，在我看来，剑是兵器，是杀伐之器，是意志的延伸。”

她的回答，中规中矩，是所有剑客的共识。

古族那边，几名同样是用剑的天才，都赞同地点了点头。

然而，丫丫却摇了摇头。

“你说对了一半。”

她的小脸上，露出了与年龄不符的认真。

“剑，不止是兵器。”

“它有自己的生命，有自己的渴望。”

“当你能听到它的声音，感受到它的情绪时，你才算是真正地踏入了剑道的大门。”

听到这话，古族那几名用剑的天才，脸上都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情。

剑有生命？

开什么玩笑。

剑就是一块铁，是死物，怎么可能会有生命？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就连观战台上的太古王爷，都觉得有些荒谬。

他感觉自己像是来听一个乡下教书先生讲一些异想天开的故事。

可就在这时，丫丫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说的，你们可能不信。”

“眼见，为实。”

她的小手，对着齐婉青的方向，轻轻一招。

“婉青师姐，借你的剑一用。”

嗡——！

齐婉青腰间的长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自动出鞘，化作一道流光，稳稳地落在了丫丫的手中。

这一手，再次让古族的天才们瞳孔一缩。

隔空御物？

不，不对！

那柄剑，没有任何能量牵引，就好像是它自己飞过去的一样！

丫丫的小手握住剑柄，她闭上眼睛，感受着从剑身传来的那股锋锐之意。

片刻后，她睁开眼。

“你们看。”

她将长剑平举，剑尖指向天空。

然后，她用稚嫩的声音，念出了一个字。

“起。”

唰——

一道肉眼可见的白色剑气，从那柄平平无奇的制式长剑上冲天而起，直入云霄！

剑气并不算多么强大，论威力，甚至还不如一名二转战士的全力一击。

但是！

观战台上，太古王爷、古精灵使者、古矮人长老，三人的脸色，却在这一瞬间，齐齐变了！

他们猛地从蒲团上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那道正在缓缓消散的剑气，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与骇然！

“这……这是……‘言出法随’？！”

古精灵使者那优雅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颤抖！

“不！不是言出法随！”

太古王爷的呼吸变得无比粗重，他那双阅尽世间沧桑的眼眸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她的声音里，没有蕴含任何法则之力！”

“是那柄剑！是那柄剑自己在响应她的话！”

“她……她真的在和那柄剑‘沟通’！”

古矮人长老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他那粗壮的手指指着丫丫，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们三位，是各自族群中活了数百年的老怪物，是站在这个世界金字塔顶端的存在。

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刚才那一幕，意味着什么！

那不是技巧，也不是能量！

那是对世界最底层规则的理解与运用！

这个小女孩，她所讲述的“道”，是真的！

是一种凌驾于他们所有传承之上的，真正的“大道”！

这一刻，他们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与轻视，被彻底击得粉碎！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震撼，与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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