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丹青堂

何准维持着这种状态，身边的灵石一颗颗粉碎，灵气随着他的呼吸节奏进入双目，将那扇门包裹起来，一遍遍的挤压。直到第一千颗灵石碎掉，这门已经被压到极小，再也不能阻挡内外灵气的连通。他端坐不动，继续吐纳吸收，直到第三千块灵石粉碎，灵气已经充满了他的双眼，只觉双眼清凉舒适，似已能看清世间万物。

何准这才凝聚目力，向那残破灯座的一角看去。

果然，在这一角之上，便有整个灯座的虚影现了出来。

这时他还不知道，这种神奇的现象，被强大的修士称为开天眼。而能开天眼的人，哪怕在修士中也是凤毛麟角。

这灯座虚影一现，何准的左手食指立刻轻轻一动。原来是又是那灯笼的本能被唤醒。随着这手指的动作，他身旁剩下的一万颗灵石立刻飞起，高低错落，微微闪亮，如群星照耀。丝丝灵气向他流动。灵气入体，直接抵达他周身上下，十二正经及奇经八脉，所有三百六十五处大穴，沿脉络次第亮起，像是点亮了一幅经络图！

只听得一个洪亮雄浑的声音从莫名高妙处传来，温和而又坚定，在他的脑中响起。

“得我传承者，道有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光明广大、身善安住、悉蒙开晓，随意所趣，作诸事业，乞愿成就。唵、嘛、呢、叭、咪、吽！”

这声音一遍一遍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是存在着极深奥妙，在何准体内穿梭来往。冲刷锤炼着他的灵魂与肉身。属于这灵魂及肉身的点点杂质，有形的、无形的，一点点被冲刷出体外，不知所踪。

当他的身魂纯净到某个点的时候，右手的灯座上，一点灯火亮起。

这灯火虽只有豆大的一点，却照彻了何准周身，这种既大又小的感觉万分玄妙。随着这灯火照来，何准以魂体观自身，只觉身体通透晶莹，如琉璃一般，内外明彻，净无瑕秽。

不知何时，这灯火已离开那灯座，来到他的心脏中，静静地燃烧、照耀，仿佛会一直照燃烧、照耀下去。何准在那一瞬间，只觉他就是这灯火，这灯火就是他。

如此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一小半的灯座，和那一万块的灵石，全都耗尽了精华，化作粉尘。

何准的左手现出一只生着龙头的灯笼来。这灯笼满意地点头道：“一入交感，便即圆满，这才是真正的交感境界！”

何准却沉浸在这种境界里，对于身外的变化无所见，也无所闻。

神风门的内门，最大的堂口有四个，分别名为望气、探珍、斗战、丹青。

除去斗战堂还有几分正常门派的意思，其他三堂可说是非堂奇怪，这与神风门的传承有关。

神风门本是上古大神竖亥的传承。竖亥擅奔走，曾为神帝勘察四方地理，久之便成立了专门的机构，叫做堪舆司。堪舆司下辖龙脉、舆图、探珍、归化四个小司。

龙脉司为皇室勘定龙脉吉壤、如陵墓、宫阙等要地之选，擅望气之术。探珍司负责遍访四方，探知各地物产，备案以查。舆图司承专为神帝绘就四方山川地形之图，以备观览。归化司掌归化归化未化之部族，以固疆土。这归化堂说是归化，更多的还是收伏，因此最是能打。神风门的四堂便也因此分设，望气堂对应龙脉司，探珍堂对应探珍司、丹青堂对应舆图司、斗战堂对应归化司。

次日，十名弟子各自选了堂口。气吞山与何堪虚入了望气堂，兽行天、影无痕与雷冲云入探珍堂，剑寒锋、药灵仙入斗战堂，何准、器无双与杨笛野入了丹青堂。

对于杨笛野与与器无双入丹青堂，何准不解。

器无双道：“炼器一道，第一便是制图，丹青堂中制图的藏书颇多，足以借鉴。”

杨笛野则是大袖飘飘，现出几分风流倜傥之姿，微笑道：“何师弟，你且猜猜看？”

丹青堂为神风门四大堂之一，座落在画笔峰。画笔峰是三座山峰的统称。这三座山峰连在一起，分别是飞毫峰、沉砚峰和泼墨峰。这三座山峰，纤巧者不失张扬，沉凝者不失灵动，恣肆者不失法度。各有一位腾举境界的长老坐镇授徒。

三人商议了一下，联袂往沉砚锋来。那沉砚峰山体平缓，形如一方巨大的砚台，石多黛色，给人一种厚重宁静之感。三人一路行来，见到十来位内门弟子，或练功、或作画、或交谈，或饮茶，皆自得其乐。三人初入内门，只觉便是神仙景象，也不过如此，不觉心怀憧憬。

三人打听长老去处，依言寻去，便远远看见闵康平在那里走来走去，心道：“原来这闵长老是丹青堂的。”连忙上前拜见。

闵康平听他们说了来意，皱着眉头，对器无双与杨笛野道：“你们两个，先在此处等着。不，走远一点等着。”

两人纳着闷，依言走开。

闵康平又道：“再走远些！”

两人又走远了些。闵康平见他们已离的够远，对何准道：“小子，你可知丹青堂的规矩？”

何准摇头。

闵康平道：“丹青堂招收弟子，甚是严格，有一个规矩，叫做宁缺毋滥。”

何准不解。

闵康平道：“就是说，丹青堂只收三十名弟子，再多的便不收了。你选了丹青堂，便要依这规矩。”

何准道：“那怎么办？”

闵康平用手一指，道：“看到他们没，那些练功的、画画的、喝茶的，随便干什么的。你去挑战，只要赢了一个，他走，你留下。”

何准疑惑道：“真有这事？为何不与器师兄、杨师兄说起？”

闵康平支吾道：“他们家有长辈，使了灵石，你有长辈使灵石吗？”

何准摇头道：“没有，我自小没有父母，全部落的人都被妖怪吃了。”

闵康平愣了一会，似有不忍，但还是狠了狠心，硬着头皮道：“你既没有靠山，便更该争气！昨日我见你肉身强悍，便不能打，也是个能捱的。但你年纪小，说不定会吃亏。我给你出个主意，保你能赢。”

何准眼前一亮，道：“什么主意？”

闵康平指了指门外道：“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一个小女孩？”

何准顺道他的眼睛看去，果然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坐在一块青石上，与三个内门弟子聊天。问道：“莫非她也是内门弟子？”

闵康平道：“她和你一般年纪，你能是内门弟子，她怎么就不能是了？她长辈使了灵石，不行吗？”

何准若有所悟，点了点头道：“我懂了。”

他大踏步到那小女孩近前，施了一礼，道：“这位小师姐，我要打你了。”

附近的弟子们纷纷看过来，面现古怪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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