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狐狸偷吃

老者又道：“这九尺破天石，说的也是一位妖族的高手。”

何准暗道：“妖族的高手怎么如此之多？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老者道：“这位妖王无人知道他的根脚，世人猜测是一块妖石修炼成妖，也不知经过了多少岁月，才有了如今法相境修为。他平日现身时，便是一只九尺高的石人。”

小狐狸时令忽然插嘴道：“我知道了，他是石头城主！”

老者点头道：“正是他。雍州人族与妖族两大族群，分为两大势力，人族的势力便以神风门为尊，妖族的便是石头城。石头城主以攻伐犀利著称，号称连天都能击破，其实哪里有那么厉害？”

何准点头，道：“这神风不相识，说的莫非便是人族神风门的人？”

老者道：“正是如此。此人是神风门的老门主，也是法相境修为。所谓不相识，是说这人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让人无法记住他的相貌。这便是他的厉害之处。”

小狐狸时令道：“相貌无法被人记住，这有什么厉害的？”

老者道：“若有一人，出现在你面前，忽然便打，自是猝不及防。若这人又是一个大高手，那可就危险了。”

何准道：“可以看他修为！”

说完却又后悔，暗道：“那样的高手，自然有法子遮掩修为，我这倒说错了。”

老者道：“莫说是修为，他就是隐藏了杀意，也没人能够查觉。人族只凭这一个大高手，便能率人族与我妖族抗衡数百年，岂是浪得虚名？”

小狐狸听得有趣，问道：“那莫敢入罗帏呢？”

老者道笑道：“这是石头城的另一位高手，是个女妖，却也不必说了。你猜我与他们相比，高下如何？”

何准郑重其是地道：“前辈你便是那狐族的六尾高手。”

老者哈哈大笑。

小狐狸时令道：“爷爷你是故意的！一个在极北，一个是棵树，一个在石头城，一个在神风门，还有一个是女的，可不就剩了你一个？我和你在一起，我还是个狐狸！谁猜不着了？”

老者道：“这事可不能说与旁人，知道吗？”

何准心道：“他又要用这名声哄人，又不要人说出来，真个又当又立。”

老者道：“云家的小子，老祖我亲自教你本事，你可愿意？”

何准心道：“我又不是真的妖族，未必能学到你的本事，还不如回我的风神宗。”

可他顶了云家遗孤这重身份，也不敢揭穿，只得拜谢道：“多谢老祖，还请老祖传我本事！”他也不知这老祖姓甚名谁，想着日后问小狐狸时令便是。

这老祖笑着点头，指了指前面道：“如此我便收了你这个徒弟。前面便是破牢镇，咱们且进去歇息一下。”

何准顺前他的手远远望去，却见一副顶天立地般的巨龙骨架，足有城池大小，龙头上露出颗颗巨牙，眼睛的位置是两个空空洞的窟窿，正对着这边。那龙骨的威势，吓得六匹马妖都有些腿软，各自踟躇不前。

老者轰赶着马妖，一步步捱上前去。

整个破牢镇，就建在那巨大的龙骨之内。

马车从龙骨的口中穿过，何准便感觉周身一阵凉爽，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那匹叫三花的马妖也战战兢兢地跟了进来，也感受到这凉爽之意，禁不住发出西溜溜一阵长嘶，引得路旁行人往这边看来。

老者赶着马车一路前行，小狐狸忽然小声道：“爷爷爷爷，有妖在跟着我们哩！”

老者道：“小令儿，不要管他们。”

何准在马车上东张西望，看到路边各种店铺小摊，叫卖声声，妖来妖往，竟和人族的集镇相差不多。抬头忽然看到一个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倚在一处二层楼的窗前，拿着绢帕向人招手。

何准指了指她，道：“那不是一个人么？”

时令笑道：“你真是个土包子，那不是人。很多妖怪都喜欢变成人，连爷爷都是一样。你家里都不变人吗？”

何准心道：“是了，我这是说漏了嘴。这狐狸老祖说过，云家有数百妖口。那么多妖怪，自然有能变化成人的。”

却是没有人告诉过他，人乃万物之灵长，最易修练。很多妖怪，都努力修练的像个人样，才容易更上层楼。其实光像个人样都还不够，还需要学人族的语言，读人族的书籍，体悟人的思维方式，才能身合于道，取得进展。

这老祖赶着马车，寻到一处酒楼。他带着两个小妖下了车，解开那六匹马妖。又伸手一拂，那马车已经不见踪影，想是被他收了。又取出一个葫芦，倒出几粒晶莹剔透的药丸，对马妖们道：“辛苦诸位一场，我也不占你们便宜，这里有几粒丹药，抵得你们三五年修炼，且吃了吧。”

马妖们连忙称谢，一人吞了一粒。

后面三花凑了过来，看其他马妖又有机缘，自己还是没份儿，沮丧不已。

时令道：“爷爷爷爷，这匹三花也跟了我们一路，很可怜的。”

老者“哼”了一声，道：“乱做好人，有你吃亏的时候！”反是取了两粒药丸，给三花吃了。

遣散了这几匹马妖，三人进了酒楼。何准打眼看去，却见这里坐的尽是妖怪，也有几个是人的样子，想是变化出来的。不管妖怪们在这里闹纷纷的吃酒划拳，老者带着他们直接往楼上走去。

何准心道：“这妖怪的规矩果然不同，我以前和人去过镇上，凡吃饭的地方，都有主人过来招呼，这里却是没有人管。”

老者一手一个，牵着他们上了三楼。

何准又想：“这妖怪的房子也是不同，在外面看去明明只有两层楼，这里却多出个第三层来。”

只见这三楼上一人也无，被一圈栏杆围住，从栏杆处往下看去，还能看到楼下客人吃酒的景象。老者又把手一拂，面前便现出桌椅碗筷这些物事来道：“还是这里清静，且坐且坐！”

又吩咐这时准何令这两个小妖怪道：“从这里，往下看，看哪桌有有爱吃的，便端上来。对了，别忘了带壶酒上来！”

时令笑嘻嘻地应了，拉着何准，下楼取酒菜。他们这边看看，那边看看，随意从客人桌上拿取，这些客人都似没有看见一般，并不理会。不一时酒菜取齐，带了上来。

老者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饮下，招呼道：“一起吃吧，吃完还有事呢。”

时令自吃了起来。何准却坐着不动，道：“不给钱的吗？”

时令问道：“给什么钱？”

何准道：“想要什么东西，便要用同等的东西来换，不能吃白食的。”

他这话刚一出口，就见楼下乱了起来，原来是客人们纷纷奇怪，都道是丢了酒菜。

老者皱眉道：“你这小娃，真是死脑筋。”便甩手扔了一把灵石下去。

这些灵石看似胡乱落下，却纷纷落在酒桌上。他们拿的多的，便多落了一些，拿的少的，便少落了一些，没有拿的，便一块也无。

何准这才拿起筷子吃饭，一边吃一边问道：“我们这不是在三楼，是在房梁上吧？”

话音一落，只见他们所坐之处，居然变成了房梁。他们的身形也缩得极小，摆在面前的，也是一个小酒桌，数碟小酒菜。

老者笑道：“好灵透的心思，居然用一句话，就破了我的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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