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自信的王天贵

其实关于程赵氏那件事是这样的。

程庆自打加入锦衣卫到现在也快六七年了。

头一年待在庆州接了他二叔的班，然后就被调到了楚州。

在楚州一待就是四五年，再后来到了苏飞麾下跟着去了云州又待了一年。

所以说这几年里，基本上除了头一年他能市场回家以外。

其余时间根本连家人的面都见不上。

毕竟锦衣卫不同于其他官员，每月有固定休沐时间，年底还放假。

而程庆能做的就是把每年的俸禄定期托人送回去。

因此程赵氏这几年跟守活寡几乎没什么区别。

程庆与程赵氏十五六岁成亲（古人成亲早，过了十八岁没成亲那都是老姑娘了）。

成年次年就诞下一子，十七岁程庆成为锦衣卫，十八岁就远走他乡。

再加上古人算岁数都是打娘胎开始算，所以程赵氏说起二十三四岁的年纪，其实只有二十二三。

另外她家里祖孙三代开馆子的，虽然生意不大，但从小生活条件不错，所以也就生养的好。

不然以程庆家里有人当官的家世怎么会看上她。

这也难怪王天贵能顶上程赵氏，二十二三的年纪，既有年轻姑娘的生涩还有人妻的韵味。

魏武遗风这一块，那是拿捏的死死的。

于是王天贵就动了歪心思，起初还行只是托人说和。

可谁知程赵氏性子刚烈直接将说和那人打骂了出来。

然后王天贵妄图用钱财砸人，却发现人家压根就不拜金。

最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夜晚找人跟踪程赵氏找到了她的家，妄图用强的。

可谁知道摸黑之下却挨了程父一铁锹，好悬当时差点没被打死。

受了这等气，王天贵好面子自然不可能宣扬，于是找了城里不少泼皮，上门闹事。

包括其中一个混子居然动了刀子。

当然那刀子不是扎向程赵氏，而是扎向自己。

那混子一报官，府衙的捕快知道那是他们知府老爷的外甥在背后使坏。

所以也干脆卖了个人情与其沆瀣一气，让程赵氏赔钱。

当时程赵氏咬着牙认了，一来饭馆生意不差，二来程庆定时托人送钱。

因此她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想着忍忍就过去了。

可谁知道她的退让非但没有让事情变好，相反还让对方变本加厉。

一两个月下来，饭馆的生意凉了，还别那些人讹了一大笔钱，回到家甚至看到还有人往家门口泼粪水，往院子里扔死老鼠和虫蚁。

她倒是无妨。

可公公身体本来就不好一直有肺病，再加上她的儿子才六岁不到七岁。

因此无奈之下，她只能将铺子转手出去，搬离了原来的家，在池水巷找了这么个偏僻的院子租赁了下来。

……

“不过我听人说那小娘子的丈夫好像在朝廷的哪个衙门里当差……”这时忽然有人小声说道。

可不等他说完，当即就有人笑道：“怕什么，在丹州府无论哪个衙门里当差的不卖咱们王掌柜三份薄面。”

“况且再说了，她男人要是真的当官，不可能这么多年不回来。”

“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

闻言王天贵也嗤笑一声，然后道：“来来来，不说这个喝酒喝酒。”

很快包厢里的气氛又热闹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却匆忙闯了进来。

砰！

门被推开，所有人看去。

屋内气氛一下凝固住了。

“谁让你进来的！”看到是个伙计打扮，当下就有人一拍桌子站起来怒道。

闻言布庄伙计连忙回话道：“东家，小的是王记布庄的伙计。”

王记？

在场有两位姓王的老板。

所以此话一出二人当即看去。

伙计看向王天贵道：“东家，咱们布庄出事了。”

闻言王天贵站起身眉头紧皱。

伙计接着道：“刚才铺子里来了两个锦衣卫……”

听伙计娓娓道来。

众人皆是神色各异。

若问他们这些做生意最怕谁，答案自然最怕当官的。

可若问他们最怕哪种官，那自然是锦衣卫。

毕竟衙门小吏好糊弄，知府同知那样的大人物要脸面，底下的主簿司长好说话。

可唯有锦衣卫像头饿狼，喂了肉弄不好还要被咬一口。

偏偏他们又得罪不起。

毕竟人家手里有刀啊。

“今日打扰了诸位的雅兴，改日王某亲自做东再与诸位赔罪。”撂下这句话王天贵不等其余人反应直接就撤了。

他现在第一想法，自然是事大发了。

虽然他早听闻那程赵氏的男人是在衙门里当差，但由于让人查过没查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所以当时也没放在心上。

只以为程赵氏只是在扯虎皮做大旗吓唬他，要么就是对方男人在外地某个无足轻重的衙门当差说出来也吓不到人。

谁成想他奶奶的居然是锦衣卫。

锦衣卫有多不能惹，他舅舅是丹州知府，他自然比谁都清楚。

可偏偏自己就这么倒霉。

所以此刻他第一想法是找他舅舅。

然而等他刚来到花舫门口，却又忽然改变了主意。

原因无他，他在外面做买卖的事，他舅舅虽然知晓，但并不知道自己平日里那些恶事。

尤其他舅舅还爱惜羽毛，若知道他做了这等事。

再加上对方又是锦衣卫，他真怕他那位知府舅舅把自己打包送给对方。

他实在不敢赌。

毕竟他舅舅又不止他这一个外甥，他母亲家光姊妹就三人，与自己同样是知府外甥的足有八人。

“那两人身上穿着的甲衣还是官衣？”王天贵灵机一动问道。

伙计忐忑道：“官衣。”

王天贵问道：“什么颜色，你可看到他们官衣上画的什么图案？”

闻言伙计想了想然后道：“青色衣袍，胸前好像是个独角马……”

“马？”王天贵微愣。

伙计连忙改口道：“牛，应该是牛，那人打陈二的时候，小的看的清楚。”

犀牛纹？

从七品的小旗官啊。

闻言王天贵顿时松了口气。

他就怕对方是个总旗或者百户。

那样还真有些难办。

毕竟总旗背后的靠山八成是个百户，百户背后则是个千户。

而千户正五品比他舅舅的官职就低一级。

再加上文武又不是一个系统，发起狠来，肯定就不惧他舅舅威名。

可小旗官就不一样了。

一个小小的七品武官，背后撑死就是个总旗或者百户。

他不信对方敢拿他怎么样？

若对方敢动手，那到时候即便他舅舅再如何爱惜羽毛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弄死。

所以王天贵当下底气足了一些。

不过临到布庄时，他又觉得有些不稳妥，于是又让伙计去给丹州总捕捎个话，就说让对方带一些衙役捕快去布庄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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