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像一巴掌打在脸上
租地的事一敲定，顾瑶便打算即刻动身前往光明村找李自强。
中午时分，周广良和张大壮都要忙着去县城卖猪下水，去光明村只能顾瑶自己去。
从大同村到光明村路途不近，靠双脚走过去显然不现实。
顾瑶想起张大壮家有辆自行车，便跟胖丫打了声招呼借了过来，跨上车子就往光明村赶。
可刚到村口，就被人拦了下来。
拦路的不是别人，正是杨家村的村长杨德山。
他是被村支书谢文华用自行车载过来的，两人远远瞧见顾瑶骑着车往外走，急忙蹬着车子追上来，横在了她面前。
“顾同志，可算着到你了！” 杨德山从自行车后座跳下来，额头上还挂着赶路时的薄汗。
顾瑶看到杨德山这副模样，心里已经隐约猜到了七八分。
果不其然，杨德山搓着那双布满老茧的手，脸上堆着几分不自在的笑，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惭愧：“顾同志，不知道你们现在还需要猪下水不？”
听到这话，顾瑶心里彻底有了底。
想必是郭啸天见她就算不用杨家村的猪下水，也能从别处找到货源，知道她绝不会再回头进货，这才急了。
事实也确实如顾瑶所料。
郭啸天把从杨家村收来的猪下水拉回去后，特意让人照着顾瑶的法子试着做了做，可那味道实在难以下咽，别说拿出去卖了，自家都没人愿意碰。
顾瑶故作沉吟，脸上露出几分遗憾：“我刚从别的地方预定了五千斤，要是再多要你们一千斤，怕是要卖不出去了。”
杨德山心里 “咯噔” 一下，悔得肠子都快青了。
当初就是怕得罪郭啸天，又瞧着他给的价格高，才宁愿毁约也不卖给顾瑶，哪曾想这姑娘本事这么大，转眼就找到了五千斤的货源。
“顾同志，要是你还需要，我们愿意自己送货上门，就是价格…… 能不能再高点？四分钱一斤怎么样？” 杨德山眼巴巴地瞅着顾瑶，语气里满是恳求。
顾瑶莞尔一笑，轻轻耸了耸肩：“杨村长，不是我不想要，实在是怕卖不完。您还是再找找别的买家吧！”
她故意摆出一副为难的模样，见杨德山沉默不语，干脆跨上自行车，脚在地上点了点，一副急着赶路的架势。
旁边的谢文华见状，连忙伸手拉住车把，急声道：“顾同志，您再考虑考虑？”
杨德山也跟着急了，要是顾瑶真不要他们的猪下水，往后这些东西怕是又要像从前那样，要么贱价处理，要么送人，甚至当垃圾扔了。
三分钱一斤，一千斤就是三十块，一想到往后每天都要白白丢掉三十块，他这心就跟被针扎似的疼。
顾瑶正打算开口，杨德山却抢先一步说道：“顾同志，我们还是按三分钱一斤算，往后每天都自己送到大同村，你看这样成不？”
顾瑶等的就是这句话。别说多几千斤，就算再多些，她也有办法卖出去。
但他们既然有过违约在先，她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就应下。
“既然这样……” 顾瑶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杨德山和谢文华紧张的脸，心里忍不住泛起一丝笑意。
“看你们这么有诚意，我就应下了。不过说好了，往后你们自己送货过来，每天送多少，钱都是现结。”
顾瑶想了想，又补充道，“至于合同和押金，那就不必了，反正有没有合同，结果都差不多。”
这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杨德山脸上。
他哪能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在说他上次宁愿不要押金也要违约的事。
谢文华心里也清楚是自家这边理亏，连忙陪着笑：“那是自然，都按顾同志说的来，您放心，我们每天准点送到。”
正说着，远处传来拖拉机 “突突突” 的声响。
顾瑶眼尖，一眼就瞧见拖斗上站着的是新城村的梁剑文。
梁剑文也看到了顾瑶，眼睛一亮，忙让司机停了车，快步跑了过来：“顾同志……”
顾瑶抬手打断他的话：“梁村长也是来让我订猪下水的？”
梁剑文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自然认得杨德山。
“顾同志，您看…… 还能继续从我们村订不？” 他顿了顿，又解释道，“郭啸天这两天已经没去我们村收猪下水了。”
顾瑶点了点头：“梁村长，不瞒你说，我现在已经从别处订了五千斤，加上刚跟杨村长说定的一千斤，每天就有六千斤了。你这边要是再订，我这儿怕是……”
她故意露出为难的神色，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梁剑文能当上村长，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当即说道：“以前是四分钱一斤，现在我愿意降点，三分钱一斤怎么样？”
“还是你们自己送货过来？” 顾瑶问道。
梁剑文愣了一下，瞥了眼旁边的杨德山，见对方眼神躲闪，只好苦笑着应道：“当然。”
事到如今，他还能说什么，终究是自己这边理亏在先。
听到这个答复，顾瑶满意地点点头。
眼下她只有两台拖拉机，根本不可能每天跑四个村子去拉猪下水，让他们自己送过来，无疑是最好的安排。
“既然两位村长都在，我就把丑话说在前头。” 顾瑶的目光在两人脸上转了一圈，语气严肃起来。
“现在你们两村都是三分钱一斤供货，往后要是再出之前那种状况，下一次，我可就绝不会再要你们的猪下水了。”
做生意，诚信二字本是基石，这是颠扑不破的道理。
换作从前，遇上这般出尔反尔、言而无信的主儿，顾瑶是断断不会再同他们有半分生意往来的。
可如今世道不同了，对她而言，赚钱的机会多一个是一个，哪有嫌钱多的道理？
今日当真是满载而归。养猪场的选址已然敲定，眼下每天又能多收两千斤猪下水，往后的日子定然是蒸蒸日上，光景只会愈发红火。
而她顾瑶，荷包也定会越来越鼓，财富只会与日俱增。
假以时日，她有十足的把握，将这生意版图铺向全国各地，做到遍地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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