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余毒未清
周广良一行人比顾瑶先回到大同村，正忙着把大铁桶从车上搬下来时，顾瑶恰好回来了。
天已经黑透，李自强怕她一个人回家不安全，特意骑着自行车送她到村口，才转身往回赶。
顾瑶停好自行车，听见卤肉房那边传来动静，便抬脚走了过去。
“阿广，今天卖得怎么样？”
不等周广良开口，旁边的张大壮已经兴奋地嚷嚷起来：“嫂子！阿广今天可太厉害了！不光把猪下水全卖完，新定下的量比昨天还多了一千五百斤呢！”
顾瑶有些意外，昨天的预定才一千斤，加上这一千五，单是预定就有两千五百斤了。
周广良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解释道：“嫂子，这一千五是医院食堂那边订下的。”
“你认识医院食堂的人？”顾瑶更惊讶了。
“不认识。”周广良摆了摆手，慢慢讲起今天的经过。
原来他们今天除了预定的一千斤，只卖出五百斤，还剩一千五百斤没脱手。
那会儿已经是下午三点，要是不换个地方卖，今天肯定卖不完。
周广良当即想了个办法，让大家兵分三路：张大壮和胖丫夫妻俩带五百斤去机械厂门口。
他和春喜拿五百斤去医院附近，杨子健则守着五百斤在百货大楼周边卖。
工厂都是五点半下班，张大壮他们在厂门口不到一个小时就把五百斤卖光了。
周广良这边却没那么顺利。
医院门口人来人往，可愿意买猪下水的并不多。
后来他索性抱着竹筐，直接闯进了医院食堂推销。
“滚！拿猪下水来这儿恶心人，什么东西！”刚跟食堂主厨搭话没两句，就被食堂负责人撞见，劈头盖脸一顿呵斥。
周广良没恼，反倒笑着退开两步，扬声说：“领导您别急着赶人啊，我这猪下水可不是普通货色，您先闻闻？”
说着掀开竹筐上的布，卤香混着花椒八角的醇厚香气立刻漫了出来。
旁边打饭的护士忍不住回头张望，一个年纪大的护工咂咂嘴：“这味儿……闻着倒真挺香。”
负责人脸色稍缓，却依旧板着脸：“医院食堂哪能给病人吃这个？”
“给病人吃当然不行，”周广良接话飞快，“但医生护士总得吃饭吧？您看这猪下水，我特意卤得软烂，腥味全去干净了，配米饭吃多下饭。再说价钱，比买猪肉，还便宜两毛钱呢。”
旁边的主厨听着，悄悄拉了拉负责人的袖子。
负责人斜眼打量着周广良：“你这东西干净吗？别吃坏了人。”
“您跟我去看看就知道！”周广良笑得更爽朗了，“我们在大同村有专门的清洗点，里里外外洗三遍，焯水时还加了白酒去味，保证干净！”
正说着，一个戴眼镜的医生过来打饭，瞥见竹筐里的猪下水愣了下：“这是卤猪心？看着倒不错。”
周广良赶紧递过去一小块：“大夫您尝尝，不好吃不要钱。”
医生咬了一口，眼睛一亮：“嘿，味儿真不赖！比我家婆娘做的肉还香。”
“真的假的？同志，给我也尝尝。”
“我也来一块。”旁边的护士们顿时来了兴致。
周广良给大家分了一圈，最后用签子扎了几块递到负责人面前：“领导，您也尝尝？”
负责人看着递过来的肉串，犹豫了片刻，还是接了过去。
“味道还不错。”他尝了一口，脸色彻底缓和下来，冲主厨使了个眼色。
主厨赶紧问道：“你这猪下水多少钱一斤？”
“五毛钱一斤，是不是比猪肉还便宜多了！”周广良见机行事。
“您要是今天订，我现在就叫人送五百斤过来试吃？要是大家吃得好，以后我天天给您送新鲜的。”
负责人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周广良立刻出去叫上春喜，把五百斤猪下水搬了进来。
不到半小时，这五百斤试吃的猪下水就被医生护士们抢着买光了，还有人没吃够，特意打包了些带回家。
负责人当场拍板：“从明天开始，每天送一千五百斤过来！”
顾瑶听到这儿，忍不住拍了下手：“阿广你这脑子可真灵光！”
周广良挠挠头笑了：“也是赶巧了。对了，杨子健那边卖得也快，百货大楼人多，不愁没人买。”
顾瑶点点头：“明天猪下水的量还要再加两千斤。今天新城村和杨家村的人来了，以后他们每天早上会送猪下水过来，明天你们还得再加把劲。”
她顿了顿，看着眼前几人，轻声道：“这个月辛苦你们了。”
“嫂子可别这么说，拿了工资，肯定得把事做好。”周广良连忙说道。
顾瑶沉思片刻，当即说道：“这样吧，从今天开始，推销一千猪下水出去，给五块钱提成，你们对这个有没有意见？”
其他人听到还有提成拿，哪里会有意见。
顾瑶把刚才周广良交给她的钱拿出来，从里面拿出五块钱。
“阿广，这五块钱算是你今天的提成，以后大家加油干，我顾瑶绝对不会让大家吃亏的。”
等人都走后顾瑶锁好卤肉房的门，转身回了家。
已经是晚上八点，小花和亮亮早就回房睡了。
她本以为陆战霆也睡下了，洗完澡回到房间，却见男人正倚在床头等着。
“回来了？”他抬眼看过来。
“是不是脚疼？”顾瑶注意到他放在床上的腿微微发颤，快步走了过去。
陆战霆笑了笑：“没事，还能忍。”
“都说了别急着好，今天是不是又走太久了？”顾瑶掀开他腿上的薄被，指尖轻轻按在腿上的穴位处。
“躺得太久，想出去转转。”陆战霆低声道。
顾瑶没拆穿他的话，她知道陆战霆心里有事，他这么急着恢复，定有他的缘由。
“你等会儿，我去拿银针。”这几天太忙，她都没顾上给他针灸。
顾瑶从柜子里取出银针，熟练地在他腿上的穴位扎满。
趁着留针的功夫，她去把今天卖猪下水的账目理了理。
时间一到，她拔掉银针，针尖上泛着淡淡的青色。
这说明陆战霆的腿里还残留着毒素，不过已经排出去很多了。
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他的腿就能彻底康复。
“你......”
顾瑶刚要说话，谁知道陆战霆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
陆战霆也是没有想到顾瑶突然转身，两人鼻尖相抵，呼吸瞬间交缠在一起。
顾瑶只觉一股热流猛地冲上脸颊，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心跳快得像要撞出胸膛。
陆战霆的眼神暗了暗，眸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针拔完了？"
"嗯、嗯......"顾瑶错开视线，指尖还残留着他腿上温热的触感，连带着耳根都烧了起来。
陆战霆却没移开目光，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清了她泛红的耳垂，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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