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被泼粪
顾瑶僵在原地，刺鼻的尿臭味瞬间灌满鼻腔，熏得她几欲作呕。
那男人泼得极准，浑浊的液体直直朝着她的方向而来。
可下一瞬，她忽然被人紧紧抱进怀里，宽厚的胸膛将她完全笼罩，硬生生替她挡住了迎面而来的污秽。
尿液溅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挡在她身前的公安们无一幸免，制服上或多或少都沾了污渍，狼狈地躲闪着。
而更让顾瑶心头震颤的是，将她护在怀中的男人，竟是本该在家养伤的陆战霆。
他今日穿了一身笔挺的军装，此刻军绿色的布料上却晕开大片深色污渍，刺鼻的气味从他身上源源不断地传来。
可陆战霆仿佛毫无所觉，只是低头看着怀中的人，深邃的眼眸里盛满关切：“阿瑶，你怎么样？有没有被溅到？”
“我没事。”顾瑶摇摇头，鼻尖却莫名发酸。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的起伏，还有手臂上因用力而绷紧的肌肉线条。
听到她的回答，陆战霆才稍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松开手臂。
他刚到医院门口，就看到走廊里一片混乱，顾瑶正被人群逼在墙角进退不得。
当瞥见有人端着搪瓷盆朝她泼来时，他想也没想就拄着拐杖冲了过来，几乎是凭着本能将她护在了怀里。
万幸那泼来的是尿液，若是开水或是别的什么，后果不堪设想。
陆战霆转过身，目光如冰刃般射向刚才泼尿的男人，声音冷得像淬了霜：“袭击军人，你可知这是什么罪？”
男人手里的搪瓷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黄澄澄的液体顺着瓷砖缝隙蔓延开来。
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强作镇定地狡辩：“我、我是要泼这个黑心女人！谁让你突然冲过来的！”说到最后，他倒像是占了理一般，梗着脖子不肯低头。
这时，一道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李德志比陆战霆慢了一步赶到，恰好听见男人这番话，当即沉下脸呵斥：“袭击军人家属，同罪！”
“局、局长？您怎么来了？”薛刚正抖着身上的尿渍，见李德志出现，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男人听见“局长”二字，双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声音都带上了颤音：“我……我不知道她是军人家属啊……”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卖猪下水的胖女人不仅有军人撑腰，连公安局长都亲自到场，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周围的家属们见局长来了，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纷纷围拢上来七嘴八舌地讨要说法。
“局长大人，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抱着男孩的老妇人踉跄着上前，不等李德志开口，“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枯槁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裤腿。
“您看看我这乖孙，都被这黑心东西害成什么样了！求求您救救他啊！”
众人这才注意到孩子的异样。
顾瑶刚才匆忙一瞥，只看到孩子不停呕吐，此刻才惊觉不对劲。
男孩已经双目紧闭陷入昏迷，小脸憋得青紫，四肢正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嘴唇边还溢出了细小的白沫。
“孩子不对劲！”顾瑶心头一紧，连忙上前想要查看。
可她刚迈出一步，就被老妇人猛地推开。
“你这个毒妇想干什么？！”老妇人红着眼嘶吼，像护崽的母兽般挡在孩子身前，“你都把我孙子害成这样了，还想趁机下黑手不成？！”
顾瑶被推得后退半步，稳住身形后也顾不上恼怒，当务之急是救人。
她立刻在心中命令系统：“快，扫描孩子的身体状况！”
【滴——系统扫描中……初步诊断：患者体内有机磷农药残留超标，引发急性中毒反应。瞳孔缩小，肌肉震颤，伴随中枢神经系统抑制症状。紧急处理建议：立即进行彻底洗胃，静脉注射阿托品和解磷定，同时实施利尿排毒治疗，需在半小时内开展抢救，否则有生命危险！】
冰冷的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顾瑶脸色骤变。
她不顾老妇人的阻拦，再次上前一步，声音因急切而微微发颤：“大娘，您听我说！孩子不是普通食物中毒，是农药中毒！现在必须立刻洗胃抢救，再耽误下去就来不及了！”
“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老妇人根本不信，死死抱着孩子往后缩，“就是你卖的东西有毒，现在还想骗我们去洗胃，安的什么心！”
“我没有骗您！”顾瑶急得额角冒汗，目光扫过周围同样面露怀疑的家属，提高了音量。
“不止这孩子，这次中毒的人里肯定还有其他人出现类似症状！农药中毒拖延不得，晚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昨天这些人来到医院已经进行催吐，有的人症状请一些，输过水后明显好很多。
只是这个孩子年纪还小，加上没有得到及时处理，更是没有输水，耽搁了最佳的治疗，才会出现现在的症状。
李德志见状，立刻对身旁的公安下令：“快！去叫医生过来！就说患者出现农药中毒症状，需要紧急抢救！”
昨天就检测出来这些人是农药中毒，只是昨天的人里面都是轻症，只有一些腹痛，和呕吐症状，并没有像这孩子一样。
他看孩子的样子确实危在旦夕，容不得半点犹豫。
陆战霆也上前一步，沉声道：“她不会拿人命开玩笑。”
简短的一句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了解顾瑶，她不是莽撞冲动的人，此刻如此坚持必然有她的道理。
老妇人看着怀中抽搐不止的孙子，又看看顾瑶焦急却真诚的眼神，心里的防线终于松动了。
就在这时，走廊另一头传来一阵慌乱的呼喊：“医生！医生！我男人也抽风了！快救救他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中年妇女正哭喊从病房跑出来，里面隐约传来男人痛苦的**和抽搐声。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慌了神，看向顾瑶的目光从怀疑变成了惊惧。
“你看！我说了不止一个！”顾瑶急道，“快让开，先救孩子！”
这次老妇人没有再阻拦，颤抖着松开了手。
顾瑶立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孩子平放在地，轻轻解开他领口的扣子保持呼吸通畅，同时对赶过来的医生喊道：“患者有机磷中毒，快准备洗胃设备！”
医生本想质问一个外人怎么敢妄下诊断，但看到孩子典型的中毒症状，又听到另一间病房的呼救，立刻不敢耽搁，一边指挥护士推抢救车，一边对顾瑶道：“你怎么知道是有机磷中毒？”
“我懂些医理，刚才看患者症状猜的。”顾瑶没有多做解释，目光紧紧盯着孩子发紫的嘴唇，“快开始吧，时间不多了。”
病房内外瞬间忙乱起来，医生护士们推着抢救车穿梭其间，家属们的哭喊声、仪器的滴答声交织在一起。
李德志看着眼前的乱象，眉头紧锁，对薛刚低声道：“立刻加派人手，把所有中毒患者重新检查一遍！另外，加大对吴昊天的搜捕力度，这事儿恐怕没那么简单。”
薛刚重重点头，转身匆匆离去。
陆战霆走到顾瑶身边，见她脸色苍白，伸手替她拂去脸颊上沾染的灰尘，声音低沉而温柔：“别担心，会没事的。”
顾瑶抬头看向他，鼻尖再次一酸。
他身上还带着难闻的尿臭味，军装上的污渍格外刺眼，可此刻在她眼中，这个男人的身影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挺拔可靠。
她轻轻“嗯”了一声，目光重新投向抢救室中，心里默默祈祷着孩子没事。
她本来也想跟进手术室的，但是被医生阻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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