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被叫去听临终遗言
凌晨，听到宿舍门外急促的敲门声，姜茵一个机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还迷糊着就开始条件反射的快速套上衣服，看了一眼时间，睡了不到两小时。
隔壁床的宋薇薇也起来了，听到门外喊的是姜医生，就又倒回床上去。
而姜茵听出门外的焦急，动作迅速地爬下床开门。
门一打开她就被门外的人给吓了一跳。
是个陌生的小护士，头发跑得乱糟糟的，浑身都是斑驳的血迹！
一看见她出来，确认了她就是姜茵姜大夫，上前拉着她就跑。
姜茵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新换的衣服被对方沾上的血迹，也没多说什么，配合着往前跑。
就听见对方边跑边说：“我是急诊护士，刚刚跟救护车出去，拉回来四位警察同志，全都伤得很严重。其中一位说自己有话要跟你说，让我过来找你。”
姜茵心里一慌，升起很不好的预感。
这怎么听着不像是找她救人，反倒像是让她去听临终遗言的？
自己认识的警察也没几个，会在这种时候找她的……
姜茵颤着声问了一句：“他情况怎么样了？”
旁边的小护士看了她一眼，难怪那位警察同志伤成这样，还一直喊着她的名字呢。也不知这位美得像个瓷娃娃似的女大夫，知道自己对象的情况后，能不能承受得住。
但小护士还是决定如实以告。
“姜大夫，那位警察同志身上除了被殴打的外伤，还有，三处枪伤……但他一直叫着你的名字，求生意志很坚定。”
竟然已经用上求生意志这个词了！
姜茵加快脚下的速度，拽着护士跑得飞快。
等终于到了抢救室，看到面前像是浑身浸泡在血液里的陆飞时，姜茵只觉得心脏猛的被揪紧。
他身边一个年轻的男医生正在手忙脚乱的给他止血。
姜茵冲过去，一把推开那人：“你是不是医生？会不会救人？”
年轻医生同样沾了一身的血，这会儿几乎快要哭出来了：“我，我只是个实习医生，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可以流这么多血。”
姜茵接手了止血的工作，初步看了一眼伤情，就知道自己一个人根本处理不及，立即朝那位医生喊：“快把你的带教老师找过来！”
就见他茫然地四处张望了一会儿，指着隔了两个床位，正在做心肺复苏的一个医生。
“老师在救另一个警察，他说，说那边更有生还的可能。其他大夫也在抢救另外两个警察，这边，这边就只有我一个人。”
姜茵打断他：“为什么不直接送进手术室？”
实习医生继续解释：“老师说以他的出血速度，等我们把人推过去，人就算还活着，大概率会出现严重休克，不符合手术条件。”
“要是强行手术，很容易出现心脏骤停、呼吸衰竭等严重的并发症，最终病人还是会死。”
“够了！”姜茵第一次对陌生人大发雷霆：“所以你们就放任他在这里自生自灭，是吗？”
年轻医生语带哽咽：“我没有让他自生自灭，我尽力救他了，可是我……”
姜茵深呼吸，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扭头看向一旁的小护士：“你去三栋宿舍楼，106室，找秦老过来，要快！”
小护士一溜烟跑了。
姜茵低头仔细处理陆飞身上的伤。三处最严重的伤，分别是肩膀，腹部，和大腿处的枪伤。
肩膀是贯穿伤，腹部巧合的伤在和陆局接近的位置，子弹还留在里面。大腿上同样可以看到嵌在骨肉里的子弹，很不幸的伤到了动脉血管，血流不止。
姜茵一边用针灸封住大腿穴位止血，一边指导那位实习医生处理肩膀上的伤口。
腹部的伤她暂时没功夫处理，也不敢上手。那颗子弹看起来和中弹部位形成了微妙的平衡，出血不多，反而一不小心可能就会打破这种平衡。
只能希望外公尽快赶过来了。
陆飞隐约听见耳边有熟悉的女声，一睁开眼，果然就看到了姜茵。
他一只眼睛肿得老大，完全不能视物。此时眯着另一只眼看她，费劲地开口。
“小姜大夫……咳咳，我，我们是被埋伏的。告诉陆局，警局里有内鬼。我只相信你一个人，这件事你要亲口告诉陆局。”
姜茵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正在惊慌失措处理肩伤的实习生，默默点了点头。
陆飞喘息着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围堵我们的人，为首那个，我扯了他面罩下来，我现在形容他的长相，你记住。”
姜茵一边给他扎针，一边继续点头。
接下来陆飞边说边咳，虚弱得足足花了好几分钟才描述完那个人的长相。
最后，他涣散的目光努力聚焦在姜茵的脸上，居然勉强勾起嘴角笑了。
“小姜大夫，你告诉我叔叔……我从来……不后悔，跟着他当警察。”
“告诉婶婶……我，我……早就把他们……当成自己的爸妈一样了。让他们别难过，下……下辈子，我就投胎……当他们真正的儿子。我……”
“你闭嘴！”姜茵看他已经咳出血来，还非要说话，气急地阻止他。
陆飞失血过多，面白如纸，额头上不断冒着冷汗。他看着姜茵，勉强吐出最后几个字：“谢……谢谢你。”
姜茵没回他的话，手上扎下最后一针，腿上呼呼往外冒的鲜血，立即就止住了。
但她封的穴位很危险，如果不及时手术，留针太久，陆飞这双腿也就废了。
肩膀上的伤，实习医生在指导下，也顺利地止住了血。
姜茵刚要硬着头皮去处理腹部伤口，就看到匆匆往这边过来的外公。
秦承良第一时间上前查看患者情况，头也不抬，第一次对自家外孙女不假辞色。
“哭什么哭？过来看着。”他们做大夫的，在治疗过程中，不能慌，更不能被情绪左右。
而姜茵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她随手抹了一把眼泪，走到外公身边。
就见他只是简单的给腹部伤口消了毒，并没有怎么处理，就朝一旁的小护士吩咐。
“给我准备一间急诊科的手术室。”
他语调沉稳，身上有一股让人莫名信服的气场。小护士点头，立即准备手术室去了。
秦承良转头和姜茵说明自己这么处理的原因。
“腿上的动脉出血已经止住，但需要尽快手术。腹部出血量不大，按照他现在的情况，可以在手术取子弹的过程中，一边处理损伤的组织和器官，一边同时进行止血操作。”
姜茵认真听着，手上已经利落解锁了医疗床上的制动装置，准备把人往手术室的方向推。
她看了旁边的实习医生一眼，对方立即会意，领着他们往手术室走。
秦老他当然认识，自己虽然不是中医科的，但前阵子的助理竞争他也去参加了。
这会儿这位专家要在他们急诊科动手术，他惊讶之余，立即就抓住了这个跟在旁边长见识的机会。
而姜茵对于外公要亲自动手术这件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中医自古就有疡医一科，类似于西医的外科，给病人动手术也是其中重要的治疗手段，外公于此一道同样精通。
等急诊科主任和院长匆忙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秦老带着姜茵和那位实习医生，以及一名小护士，一起进入手术室的画面。
急诊主任气急败坏，朝一旁的院长抱怨。
“院长您瞧瞧，他们是中医，怎么能进手术室呢？我知道秦老厉害，堪称国医圣手，可他也不能抢西医的活呀，这不是枉顾病人性命吗？”
“刚才推进去的，可是公安局局长的侄子！这人要是在我们急诊科有个万一……院长，咱们还是赶紧进去把人推出来，送到外科那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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