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井水不犯河水

她看着面前的人，看起来恶声恶气，但其实只是吓唬自己。身上也完全没有穷凶极恶的人那种阴鸷的感觉，甚至看起来比姜晓萱还要坦荡。

而且对方既然已经挣扎到现在这个位置，手里的权力应该不会小，拨乱反正也未尝不可。

而凌朝雨听了她的话，瞬间瞪大眼睛，她怎么就没想过，自己以后，可以和彭老大站在同一边？！

反正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她早就不想做了。谁不愿意堂堂正正地走在阳光下呢？

现在，自己这一派的势力，她说了算。就算还有阻力，也不是不能克服的。

为了能和彭老大并肩，再难她也会做到。

但还有一个问题，她眯着眼看向姜茵：“可他心里的人是你，我就算能和他站在同一阵线，也走不进他心里去。”

对方说这话的时候，姜茵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她虽然相信自己的直觉，但眼前人可是从小混迹黑市的大佬，她可不会掉以轻心，认为对方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便连忙解释：“他只是我一个患者的家属，我们一点儿都不熟，我怎么可能是他心里的人呢？”

凌朝雨观察她脸上的表情，试图看出她是不是说谎了。

“前段时间，古玩市场流通了一批很重要的文物，他向来把这些东西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

“但他把事情丢给手底下的人，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据说是去见一个重要的人，回来的时候，却是和你同行。”

原来是这事儿，姜茵松了口气。和她解释了自己怎么给对方大伯治病，又怎么沾了彭老的光，被人家侄子护送回京。

但凌朝雨仍旧不太相信他们不熟。

“或许是你救他大伯的时候，被他看上了呢？否则他向来不正眼看人，怎么单单记得住你？”

“我和他交手过好几次，喜欢上他的时候，他甚至连我长什么样都没记住。”

姜茵赶忙撇清关系：“他有脸盲症，你不知道吗？”

虽然对彭程有些抱歉，但一个无伤大雅的秘密，换自己的安全，他应该也不会介意的吧？

果然就见对方身上最后一丝狠戾也散去，被惊讶取代。

“脸盲症？这是什么？”

姜茵解释道：“就是一种认知障碍疾病，认不出人脸，就算是很熟悉的家人和朋友也没法儿认出来。他其实不光不记得你，所有人的长相他都记不住。”

“至于我，可能因为我是大夫，身上有草药香，他大概是通过这个认出来的。”

凌朝雨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但她扬起嘴角，知道他俩确实没关系，心里舒畅不少。

姜茵看她心情好，趁机提出要求：“这件事你能不能保密，他大概不乐意被别人知道。”

凌朝雨莫名其妙看她一眼：“我当然不会说出去。否则被人抓住他这个弱点，设局害他怎么办？”

说着又危险地眯起眼睛：“你不会已经到处和人说了吧？”

姜茵连忙否认：“当然没有。我是大夫，保护病人隐私这点职业操守还是有的。”

但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个病竟然对彭程来说是个挺危险的弱点，或许，她可以找机会问问对方，要不要尝试治疗。

虽然没办法完全治愈，但还是能够尽可能地改善。这对于从事危险工作的人来说，应该是有很大益处的。

凌朝雨凑近，看进她的眼睛里，好半晌才开恩似的挥挥手：“行了，算你识相，这次就放过你，走吧。”

姜茵这才完全松了口气，也不多说，和她点了个头，就从路口出来了。碰到守在外面的彪形大汉，面不改色从对方面前经过。

到家后，她想了想，决定还是不把这件事情告诉靳岳辰，免得又节外生枝。反正对方也没有太大的恶意，之后应该也能井水不犯河水了。

但她没想到的是，虽然对方的确没有恶意，但她们竟然很快又再见面了。

十几天后，姜茵在大院里又接到了彭程的电话，问她上次想要来黑市交易，是不是跟药材有关？现在正好来了一批药材，要不要过去看看？

姜茵很高兴地应下了，和人约好时间就挂了电话。

而电话那头的彭程默默叹了口气，黑市毕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要不是自己不知道哪些东西是她需要的，也看不出真假来，肯定直接给人把东西买回去了。

好在也算是自己的地盘，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

姜茵和彭程约在第二天的午后。

他们先是进了一条平平无奇的巷子，而后七拐八拐，进一扇门，却从另一个家里出来。

走了三五分钟而已，姜茵就完全失去了方向，而彭程就这么带着她走了十来分钟。

要不是对这人还有些信任，姜茵都要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要被人拐了。

这么谨小慎微，他们要去的地方显然不是普通黑市。

一路上碰到好些形色各异的人，看到彭程时，都很给面子，对她这个生面孔，也没有多加为难，就放行了。

两人还算顺利的到达了目的地。

姜茵打量四周，像个小型的集市，小贩们有的热情，有的默不作声，但眼神都很警惕。而穿梭其中的买家大多一看就是有钱人。

彭程往角落里一指，姜茵就看到了一个卖药材的商贩。

正要往那边走的时候，突然窜出来一伙人。

两个一高一矮，蒙着面的青年，正被十几个打手模样的人追着跑。那个高个子怀里不知抱着什么东西，很珍重的样子。

本来这事儿和姜茵他们没什么关系，但那两个青年一路跑，一路掀翻东西阻挡后头的人。

姜茵帮着一位老伯扶稳了一个瓷器摊子，那两人竟然直接就躲到他们身后来了。

打手们以为他们是一伙的，直接冲上来连带他们一起抓。

彭程不得不一边护着姜茵，一边反击。

一片混乱中，那个高个子怀里的东西骨碌碌的滚落在地，是个镶着金色牛头的红色玛瑙杯，即便是姜茵这样的外行人，也能看出来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还好这玛瑙杯外面包着厚厚的布帛，落地时才滚出来，并没有碎。

高个子拼了命地把那杯子捡回来，回头看了一眼被对手抓住，还大喊着让他带着东西赶紧逃的同伴，一溜烟地跑了。

而彭程显然也看到了他怀里的东西，双眼立即一亮，就想要追上前去。

可一看身旁的姜茵，又顿住了脚步。

姜茵看他难得的露出了焦急的神色，忍不住问：“刚刚那是什么？”

彭程毫不犹豫回道：“国宝。”

姜茵瞠目结舌，因为自己损失一件国宝的罪名她可担不起。

于是当机立断：“你去追，我会护好自己，在原地等你回来。”

而被抓住的小个子看见掺和进来的这个身手最好的人，竟也要去追自己的同伴，情急之下，奋不顾身挣脱了束缚，就冲过来阻止。

而他冲过来的方向，竟然是姜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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