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所谓夫妻
“本侯是来听听你们到底背着我做了什么。”宁熠跨进屋内，径直走到主座坐下，看都没看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孙氏忐忑地与宁竹馨对视，两人一个比一个紧张。
“侯爷说笑了，您是一家之主，我们做了什么事您能不知道？”孙氏笑了笑，试探性地靠近宁熠。
宁熠冷冷一瞥，就让孙氏停下了脚步。
“既然知道瞒不过我，还敢糊弄我？”
这一声怒斥吓得孙氏整个僵住，心虚导致她额间冷汗涔涔，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宁熠看向宁竹馨：“馨儿，为父最后问你一次，你当真不知自己错在何处吗？”
最后一次！
宁竹馨深知宁熠的“最后一次”是什么意思，只觉手脚发凉，膝盖一曲，直接跪了下来。
“女儿知错了。”
孙氏诧异地看了眼宁竹馨。
随之，宁竹馨又倔强地抬起头：“但若再来一次，女儿依然会这么做！”
“父亲，孙家这么些年从未有人来看过我们，在我被册封太子妃之后突然来了人，来的还是孙莹儿。”
“孙家的野心已经摆在明面上了，难道我们还要放任其坐收渔翁之利吗？”
“但你也不该用这种愚蠢的方式！”宁熠呵斥道。
宁竹馨不甘心地低下头。
孙氏深吸一口气，见女儿已经将此事认下，神色也冷漠下来。
“此事与馨儿无关，都是我唆使她的。”
“娘……”
孙氏抬手，示意宁竹馨不用管，她走到宁熠的面前，眼底已经蓄满泪水。
“侯爷，当年孙家是怎么离京的，你不会不记得吧。”
“他们就这样把我一个人丢在京城，我的父亲甚至都不想见我最后一面，我当时有多难过你看得比谁都清楚，为何如今不能理解我？”
泪珠滑落，带出无尽的悲伤和恨意。
在孙莹儿来之前，孙氏对孙家更多的是失望，被抛弃的孤寂和落寞。
可在孙莹儿出现之后，孙氏心里就只有恨！
“这么多年对我不闻不问，却在这个时候将孙莹儿送了来。他们孙家当我是什么？是他们平步青云的工具吗！”
孙氏还是第一次当着宁熠的面说出这些话，但也控制着自己，没有暴露藏在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情绪。
“夫君，”孙氏含泪轻唤着，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过宁熠了，“我真的不甘心，我不想看到孙家辉煌荣耀的未来，我不想看到孙家任何人，是任何一个人过上好日子！”
“你为何不同我商议？”宁熠皱眉问。
孙氏苦笑：“跟你说了你也不会同意……”
“我不同意的是孙莹儿另嫁他人吗？我不同意的，是馨儿身为太子妃，却用这种下作手段！”
宁熠怒喝，指着宁竹馨训斥道：“你还记得你现在是太子妃吗？为了对付一个外戚还用你得着亲自动手？”
“此事若是传到陛下耳中，你太子妃的位置就别想要了！”
宁竹馨一惊，但心里仍然存有侥幸，“来的都是我信得过的人，不会让陛下知道的……”
宁竹馨声音越来越低，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宁熠，被那双看蠢货的眼神望着，宁竹馨心里咯噔一下——
难不成陛下已经知道了？
孙氏也紧张起来，这事万万不能让陛下知晓。
宁熠脸色阴沉：“参你的折子都已经递上去了，你说呢？”
闻言，宁竹馨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无力地跌坐在地。
“若不是我将折子拿走，你就要成为大周史上第一个被废的太子妃！”
宁竹馨脸色惨白，张了张嘴，也说不出话来，脸上终于露出了悔恨的神色。
孙氏也拍着胸脯，一脸后怕地坐下。
宁熠望着这对让他头疼的母女，无奈地看着宁竹馨：“孙莹儿来了京城，能依靠的只有侯府，只有你，你想甩掉她还不是一句话的事？犯得着你亲自谋划？”
宁竹馨一愣，傻傻地问：“父亲，您是什么意思？”
“哼，有太子妃做媒，想娶孙莹儿的门槛都能踏破。”宁熠只觉得从小悉心培养的女儿变蠢了，他都很久未这般教育她了。
宁竹馨咬了咬唇。
父亲说的的确有道理，但她也清楚，即便可以以太子妃之位保媒，父亲也会想将孙莹儿的利益发挥到最大化，与宁家旗鼓相当的世家联姻。
那这样就违背了母亲的初衷。
与宁家旗鼓相当的世家，不还是让孙家高攀了，不还是会让孙莹儿过上好日子。
孙氏作为宁熠的枕边人，她自然知晓宁熠会怎么做。
也正因为了解宁熠，才越要用这个法子。
孙氏深吸一口气，淡淡地说：“既然馨儿可以以太子妃的身份保媒，那就将此事了了。莹儿与林阔已有肌肤之亲，她只能嫁给林阔。”
宁熠看了孙氏一眼，冷脸摇头：“不行。”
“可他们已经——”
“这不是问题，哪怕他们已有夫妻之实，也有的是人愿意求娶。”宁熠心中已经有了选择，不再听孙氏的话，“这件事你们就不用操心了，我会处理好。”
“我不同意！”孙氏情绪激动地站起来。
一想到孙莹儿还要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说不定孙家还能凭借这个姻亲回京，孙氏就愤恨得不行。
“孙莹儿现在就是个残花败柳，谁还能配得上她？那些世家公子不会同意的！”
宁熠只是低头喝茶，完全不将孙氏的话放在心上，说起第二件事，“还有一件事，馨儿你可知错？”
“我……”宁竹馨可不认为自己还做错了什么，只当是父亲不想听母亲多言，故意这么说，当即担忧地看向孙氏。
孙氏与女儿一样的想法，很是气恼地看着宁熠，“我说了我不同意，我不会让孙莹儿过上安生日子，你没听到吗？”
“来人，夫人乏了，送夫人回屋休息。”宁熠冷声命令道。
孙氏又惊又怒地看着宁熠，怎么也没想到宁熠会当着下人的面打她的脸。
她可是侯府的主母！
宁熠这么做，可想过她如何自处？
“我不累！”孙氏怒而甩开丫鬟们的手，逼近宁熠，愤怒中还有失望，“宁熠，你明知我有多怨恨孙家的人，你为何还要否掉我的决定？”
“你的眼里难道只有你的利益，你的地位吗！”
“母亲！”宁竹馨都满脸惊愕，慌张地看向父亲。
宁熠似乎并未被孙氏的话气到，面不改色地摆摆手，丫鬟们只好硬着头皮去缠住孙氏的胳膊。
孙氏由着他们动作，双眼却死死盯着宁熠，妄想从同床共枕多年的夫君脸上看出悔意。
没有，什么都没有。
只有漠然。
在宁熠的眼中，仿佛除了他自己，什么都不重要。
孙氏冷笑。
这么多年了，她还能没看清吗？
其实她早就看清了啊！
孙氏再次甩开丫鬟们的手，极度的失望之后，只剩冷漠。
她恭敬地朝宁熠行了一礼，维持着侯府主母的体面，昂首退出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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