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方素其人
看到方素脸上触目惊心的疤痕，孙氏毫无重聚的欢喜，“你的脸……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会受伤？”
方素拂过伤疤，淡笑道：“回乡途中遇到劫匪。但已然无碍，夫人不必挂怀。”
“怎会无碍？你明明……明明那么……”孙氏眼中含泪，不敢想象方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你怎么不同我说？当初受了伤就应该写信与我，府中府医医术高超，京城名医更不少，你若是同我说，我定不会让你……让你……”
孙氏已经泪流满面，一遍一遍拂过方氏的面颊，指腹擦过那凹凸不平的疤痕，满眼心疼与愧疚。
方素受孙氏所感，也不禁落泪。
离别多年的主仆如同密友想对落泪，场面甚是感人。
也让宁舒云看得稀奇。
这位方姨娘与孙氏的关系竟然这般要好。
不过她这个疤真的是劫匪造成的？
横亘整张脸的疤痕，若真是一刀下来，怕是头骨都碎了，以如今的医术不可能修复得如此好。
至于是不是术法恢复，宁舒云直接排除了。
另外，这道长长的疤痕细看起来断断续续，深浅不一。
谁一刀能砍出这样的伤痕？
在宁舒云看来，倒像是被人故意在脸上割的，动手的人是生手，并不熟练，所以才会造成这样的伤痕。
宁舒云将自己的发现藏在心里，并未明说，只是心中对方素也多了些防备。
“瞧我，只顾着哭了。”孙氏忙擦去眼泪，引着方素认一认孩子们。
宁竹馨福了福身：“方姨娘安康。”
“是大小姐？”方素看着宁竹馨也激动不已，“大小姐如今是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了，我从夫人信中得知你婚事将近，也没什么可以送的，就亲自绣了一副鸳鸯图，待会让下人送去大小姐的院子。”
“多谢方姨娘。”宁竹馨笑容十分得体。
孙氏也十分高兴，“你方姨娘绣工一绝，想当年我的衣服还都是素儿做的呢。”
“夫人过奖了。”方素腼腆地勾唇。
“见过方姨娘。”宁允杭一直看着方素，早就按耐不住，急切地行礼问好。
“少爷还记得我？想当年我回乡时少爷才一岁多呢。”
面对宁允杭，方素也很激动，但又有些克制。
交叠的双手扣紧，都扣得发白了。
“方姨娘好~”宁兰襄俏皮地行礼，态度要好多了。
“哟，夫人，这位就是四小姐吧，还真是乖巧伶俐。”说着，方素还神神秘秘地低声道，“我这一路见到了不少奇珍异宝，听闻四小姐喜欢，都收下了，待会命人给你送去。”
宁兰襄眼睛一亮，立马热络起来，亲昵地挽住方素的胳膊，“方姨娘真好~以后别回去了，就住在家里，多陪陪我~”
宁兰襄的撒娇攻势方素也抵挡不住，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那狰狞的伤疤瞧着都温柔了许多。
“还有呢。”孙氏的笑淡了许多，朝宁舒云招招手，对方素说，“这位是如夫人的孩子，舒云，现在在我膝下养着，已经与肃王世子有了婚事，与馨儿同一天出嫁呢。”
宁舒云优雅端方地行了个礼，期间亲眼看到方素在听到“如夫人”这个称呼时慢慢消失的笑容。
如夫人。
其实方素一进来就发现了宁舒云，她的这张脸与那个女人确实有几分相似。
面上虽有妆容掩饰，但也能看出比那个女人多了几分锋利。
是个有脾气的人。
方素看向孙氏。
孙氏也冷了下来，对宁舒云显然不看重，注意到方素的目光，还朝她皱了皱眉。
方素立刻明白了孙氏的意思，脸上虽然笑着，但比方才对真正的嫡系三人要冷淡多了。
“也是个好孩子。可惜姨娘不知你与大小姐同一日成婚，并未准备新婚贺礼，还望二小姐不要见怪。”
“方姨娘见外了，您是长辈，您的祝福就是我最好的贺礼。”
闻言，方素笑容加深，似是对宁舒云的识趣很满意，还拉着多叮嘱了几句，“你虽已成世子妃，但也要时刻记住是你的母亲给了你身份，不要忘记母亲的恩情，好好孝顺她。”
宁舒云笑了笑，心中直冒冷气。
难怪要让她出来迎接呢，感情是想让方素给自己撑腰啊~
宁舒云很自然地朝孙氏深深作揖，“女儿定不会忘母亲的养育之恩。”
孙氏满意了，摆着主母的普，挥挥手让宁舒云起身，“行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你院子休息去吧。”
“多谢母亲关心。”宁舒云施施然地行了一礼，步履从容地离开。
宁允杭望着被“赶走”的宁舒云，眉头微蹙，忍不住道：“母亲，您是不是对二姐太苛刻了。”
“你懂什么？”没了外人，孙氏也不演了，瞪了宁允杭一眼，“我可警告你，你的姐妹只有馨儿和襄儿，只有她们才会设身处地地为你着想，你那件丑事被她知道了，她早晚有一天会拿来威胁你。”
听到孙氏这话，宁允杭难以置信，“母亲，您怎么会这么想二姐？二姐她——”
“她怎么，你还真觉得她是什么好人不成？”孙氏怒斥道，“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她的好话，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娘！”宁允杭高声抗议。
方素忙打圆场：“少爷，你还小，有些事你并不知情，你只需要照你母亲做就是了，定不会害你的。”
宁允杭低下头，算是听进去了。
孙氏神色莫名地看着，一甩袖子离开了。
方素也脸色微变，眼中闪过懊恼，也不再安抚宁允杭，赶紧跟着孙氏而去。
宁竹馨也不喜地看着宁允杭，“杭弟，我竟不知你对宁舒云这般好，你可得想清楚了，她只是个世子妃，霍逍泽那个残废未来还能不能继承王府还不一定呢。”
“而你长姐我，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
宁竹馨压低声音，带着警告：“若我以后再听到你替宁舒云说话，我也不会再帮你了，明白了吗？”
“这……”宁允杭是真的不明白。
不明白长姐和母亲为何对二姐有这么大的敌意，二姐不是……不是挺好的吗……
在宁竹馨的逼视之下，宁允杭越来越心虚，头越来越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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