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宁熠的怀疑
孙氏的计策再次遭到破坏,又被林阔威胁,一时承受不住,心力交瘁地昏睡过去,外面的宾客都交由方素来相陪。
宾客们也见见觉得没了趣味,宴席散去之后,就先后离去了。
外院亦是如此。
宁熠终于从百忙之中抽出身来,才有功夫听下人汇报要事。
早在送亲队伍离府时,侯府管家宁忠便有事要禀明,实在是宁熠脱不开身,才耽误到现在。
“何事?”宁熠开门见山道。
宁忠的脸上有些扭曲,愤怒又带有危机感,将宁舒云在府门前那一手精妙绝伦的轻功,及路上还救下太子一事细细禀报。
随着宁忠的细说,宁熠的神情也随之变得扭曲起来。
震惊、怀疑、愤怒……还有毫不掩饰的杀意。
“砰”的一声巨响,宁忠惊恐地跪下,额头紧紧贴着地面。
在他的脑袋上方,厚重的桌案在宁熠一掌之下尽数碎裂,碎块簌簌落下,宁忠的脑袋都被埋在碎块底下,他也一动不动。
“好,好,很好。”
宁熠的每一声“好”几乎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扭曲的笑容浮现在脸上,却满是愤怒与狰狞。
“真不愧是本侯的女儿,竟然隐忍了这么多年,藏了这么多年,直到今日……直到今日才展露锋芒。”
“还真是……还真是青出于蓝啊!”
“哈哈哈!”
宁熠气得仰头大笑,可这刺耳的笑声却让人不寒而栗。
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宁忠对二小姐也是满心怨恨。
竟然将主子如此戏弄,简直不配做侯府的二小姐!
当初就应该直接把她掐死!
宁忠眼中十分狠戾,从碎块中猛地抬头,抱拳道:“侯爷,二小姐这般不识好歹,不如咱们把如夫人给——”
宁忠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不愧是宁熠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忠仆,宁忠所说,与宁熠不谋而合。
这些年来,宁熠从葵瑶身上也并非一无所获。
尤其在有了孩子之后,葵瑶为了她的宝贝女儿,说出了更多玄之又玄的东西。
也随着接触到更多神秘之物,宁熠也愈发意识到此物的好处,同时也觉得葵瑶身上肯定还隐藏着更多的秘密,这才让她活到了今天。
可是如今她的宝贝女儿也将香消玉殒,没什么东西可以威胁到葵瑶了,的确该重新考虑是否还留着她了。
正思索着,窗外有人从天而降,不需要禀报就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张陈旧的纸。
“启禀侯爷,属下从立雪院私库中发现此物。”暗卫将信纸恭恭敬敬地交到宁熠的手中,并详细说来自己是如何发现这张纸的。
宁熠比起孙氏更早发现立雪院已经被搬空,如同当年葵瑶被带走之后一样,空荡荡得只剩下一个壳子。
看到这样的立雪院,宁熠的瞬间涌起的情绪有些许怒气,责怪宁舒云的无情,还有几分被戏耍的羞恼。
但很快,这样的情绪淡下去,转而是怀疑。
宁熠便立刻让暗卫对立雪院进行仔细的搜查,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比当年葵瑶被带走时还要搜查得更加严谨,所有可能藏有暗道的地方都不能放过,不必替他心疼什么。
于是,暗卫按照宁熠的要求仔细搜查,床架都被拆掉,每一面墙壁都敲过,直到暗卫从立雪院私库货架背后的墙上发现了这张纸。
从表面看这张纸已经很久了,久到上面已经被虫蚁咬出各种破洞。
很多人瞧一眼便会确定,这定是多年以前的旧纸。
但宁熠还是怀疑,并问:“墙上可有被拆过的痕迹?”
暗卫摇头:“全是旧痕,封锁洞口边缘的泥浆也是陈年泥浆,已经干得出现裂痕。货架上属下也已检查,上面剐蹭的痕迹也是常年形成。”
宁熠心中的怀疑减轻了几分。
正要亲手接过沾满污泥的纸,跪在地上的宁忠立刻站起来,拿起纸捧到宁熠的面前,掀开纸页的瞬间低下头。
宁熠顺着宁忠的动作看到了纸上的字,字迹歪歪扭扭,看不出笔迹,凭宁熠的能力也判断不出是谁写的。
纸张虽然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破洞,但还是能让宁熠看出大半的字。
可越看越让宁熠疑惑。
这些文字乱糟糟的,前言不搭后语,看起来毫无逻辑,完全看不懂在写些什么。
“宁忠,你也看看吧。”
得了宁熠的准许,宁忠才小心翼翼地收回手,捧在掌心细细翻看。
与宁熠一样,宁忠也看不懂。
“莫非这是故意打乱语序?”宁忠思索片刻道,“边境传递军令时,为防止信函落入敌军手中,被敌军窥伺到军中机密,有些将领便会自创密函,打乱语序,唯有信任之人能看得懂。”
“奴才怀疑,这张纸上的字也是用的这种方法,却不知采用的是何种密函,又或者是自创的密函。”
宁熠眯了眯眼,心中仍有狐疑。
当年葵瑶被打走之后,他也命人仔细搜查过立雪院——当然没有如今搜得这般细致,但这张纸出现的时候未免太巧了,让宁熠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宁舒云留下的。
做旧的手段不是没人会,关键要看做到何种程度。
宁熠打算亲自去发现纸张的地方瞧一瞧。
由暗卫带路,宁熠带着人立刻赶到立雪院。
私库已经被隐藏在四周的暗卫时刻锁定,虽然无人守在外面,但也不会放进去一只苍蝇。
宁熠站在墙上凿开的半尺大小的方洞前,洞口附近干燥些,洞内深处有些许自然的湿热,倒是正常。
地上还残留着打掉的干泥浆,宁熠捏起一撮,在指腹间碾压,还放在鼻尖嗅了嗅,也看不出异常。
货架的磨痕也对得上,包括洞口新砸开的痕迹也与暗卫的武器吻合。
一切都很正常,应该就是多年前的旧纸无疑了。
但宁熠还是怀疑。
是纯粹怀疑宁舒云。
从西斋院出来后的宁舒云与往年的她相比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虽宁熠依旧极少与宁舒云相处,但也能看得出来。
遇事的聪慧和气魄是演不出来的,更是藏不住的。
那是骨子里的自信带给她的。
一个被关在西斋院十年的小姑娘,这十年间接触过的每一个生人都在宁熠掌控范围之内,西斋院里的每一本书甚至都是宁熠精心筛选的。
也就是说,宁熠给她的眼界,不足以让她在面对外界时那般自信。
太蹊跷了。
可是宁熠试探了这么久,一直未能找到答案,也无从证实。
直到今日。
宁舒云光明正大地在侯府门前使用轻功,还是连他的人瞧了都觉得拍马不及的极品轻功。
原来他的女儿竟然瞒了他这么多年,竟然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学会了如此高深的轻功。
是谁教她的?又是怎么做到的避开他的眼线?
宁熠心中有很多的疑问,但这些疑问通通都被宁熠暂且压下,只剩下对宁舒云目的的怀疑。
她都瞒了这么多年,为何在今日展露锋芒?
她觉得她成婚了,就算彻底摆脱宁家了吗?
那她这十几年来心心念念的母亲呢?
明明在西斋院那十年,宁熠一去看她,她就会问起母亲,为何出来之后反倒没那么在意了呢?
她还未见到她的母亲,不过是嫁个人而已,就能让她忘了她的母亲,可以无所顾忌地展露锋芒了吗?
不,她不是不在意了,而是变得更加在意了!
所以才选择隐忍!
为何偏偏在大婚之日不再忍了?
她还未见到她的母亲,她的母亲还被宁熠握在手中,只要她一日未救出母亲,她便一日不得自由!
所以宁舒云是故意的。
故意做给宁熠看,像是解决了顾虑,可以自由翱翔的鸟儿,在逃离牢笼之前对前主人的炫耀与挑衅。
之后主人会做什么?
会去攻击鸟儿,也会怀疑鸟儿为何敢这么放肆,是不是真的无所顾忌了?
有了这种怀疑,主人就会去查看他栓住鸟儿的东西还在不在,是否完好。
宁熠嗤笑一声,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答案。
“舒儿啊,你始终还是太过年轻。”
宁熠拍了拍手,拍掉手上的灰尘,冷声吩咐道:“准备一处新宅子,布好陷阱,我不日便会前去。在此期间放出风声,不要轻举妄动,务必守株待兔。”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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