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进宫谢恩
“委屈你了。”
上了马车，霍逍泽又一次主动握住宁舒云的手。
宁舒云这一次也没有躲开，一派轻松地笑道：“我有什么委屈的，我都能给孙氏磕头，逗肃王妃笑一笑而已，这算什么？”
说着，宁舒云捧起并未放回开阳邸的锦盒，在霍逍泽面前晃了晃，“瞧，我可还得了不少好处呢。”
“王妃不愧是王妃，可比侯夫人大方多了。”
霍逍泽勾唇一笑。
他知晓宁舒云并非是这般爱财之人，这些财物于她而言，不过是某人应该付出的东西。
“主院虽未见到那两名女修，但灵气波动还在，她们定未离开。”
没有离开，就代表并未打草惊蛇，计划一切顺利。
霍逍泽了然地点头，又眸光晦暗道：“他们恐会对你不利。”
说话间，霍逍泽的视线一直落在宁舒云的身上。
宁舒云对此并未在意，“除非他们已经确定你身边的能人就是我，不然他们也不会轻举妄动。况且也要他们有这个本事才行。”
霍逍泽的眼底流露着几分温柔。
他对宁舒云的实力有信心，他真正在意的，是宁舒云的态度。
会不会觉得自己连累了她？
瞧宁舒云的神情，怕是根本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思及此，霍逍泽不禁轻笑出声。
他竟也会想这么多。
此事了，接下来最重要的是就是应付宫中的贵人们。
霍逍泽亦是皇亲国戚，就算没有赐婚，也需要进宫拜见。
作为世子，霍逍泽需先向皇帝谢恩，而宁舒云则需要去后宫一一见过皇后及妃嫔们，再去拜谢太后、太皇太后。
皇帝若是多留霍逍泽一段时间，这些后宫娘娘们，就都得宁舒云独自面对了。
光是想想她就忍不住抖了抖。
宁舒云对宫里的贵人们一个都不熟悉，霍逍泽便趁着这段路程为宁舒云一一解惑。
首先提及的，便是大周传奇般的巾帼英豪太皇太后邹氏。
太皇太后出身武将世家，因是父亲独女，便从小习武，十四岁时女扮男装随军出征，立下赫赫战功。
十八岁时在军中与当时年近四十的崇恩皇帝不打不相识，被揭穿女儿身时，还霸气宣言要嫁给崇恩皇帝。
听到这里，宁舒云脸上浮现一言难尽的笑，在霍逍泽柔和的目光注视下，宁舒云轻咳两声道：“这听着是不是与咱们太子和太子妃极为相似？”
霍逍泽眼中柔和散去，只剩讽刺。
可不是吗？
“太皇太后尚武，被册封为继后之后，仍允许在军中任职。当年的三王谋反案中，叛军杀入京城，是太皇太后率军奇袭，力挽狂澜，并亲手斩下三王之一的平阳王头颅，才扭转战局。”
话落，霍逍泽带着浅笑注视着宁舒云，还藏着未尽之言。
宁舒云心领神会，登时挑了挑眉。
宁竹馨也想效仿太皇太后的英姿啊。
可要不是因为太皇太后屡立奇功，也不会破例允许在军中任职，更不会有如今女子也可习武的风俗。
但即便太皇太后做了这么多，崇恩皇帝驾崩之后，还是被困在后宫；即便因太皇太后之故，女子也可大大方方地习武，但大周依然不许女子入仕。
宁竹馨就算想效仿，也效仿不到太皇太后的一成。
除了她自身的武功之外，还得看当今圣上及她的枕边人的态度。
以宁舒云的了解，这两位都不会有崇恩皇帝那般宽阔的胸怀。
最好宁竹馨只是想混个太子妃的位置，若有其他想法，还是尽早掐灭得好。
“太皇太后胸襟宽广，豁达仁善，她会很喜欢你。”霍逍泽眼中还带着几分理所应当。
宁舒云摸了摸鼻子，“太皇太后若真喜欢我，那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都是在军中摸爬滚打出来的，都是身负赫赫战功，太皇太后定然十分欣赏霍逍泽。
正想着，宁舒云忽觉面前一暗，霍逍泽不知不觉间靠近了些，那让人浑身酥软的低哑声音轻轻说：“舒儿的意思是，爱屋及乌？”
“差……差不多吧。”宁舒云后退一点，转移话题道，“那太后呢？”
霍逍泽也不在意宁舒云的躲避，很是自然地接话：“太后亦出身名门望族……”
太后王氏在乾正皇帝还是太子时，便入了东宫，成了太子侧妃。
乾正皇帝登基不到一年，皇后驾崩，王氏凭借生下大皇子的功劳成为继后。
“大皇子？”宁舒云对这个身份倒是熟悉，还认识大皇子的亲生女儿呢。
大皇子，也就是当今圣上同父异母的大哥，曾经的康王，成华的亲生父亲。
太后就是成华的亲祖母啊。
宁舒云的神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成华牵扯进这次的谋反案中，郡主府早就被查封，但成华却不见踪影。
如今知晓了成华的这层身份，宁舒云大胆猜测，成华此刻就在太后宫中。
“太后不喜陛下，康王在世时就曾屡次插手朝中要务，直到陛下亲自将成华从康王封地接回，才让太后歇了心思。”
有了霍逍泽这句话，宁舒云更加笃定了。
“太后常年礼佛，性情沉郁，好恶分明，又因成华的缘故，她定会为难你，届时我会尽快赶过去。”
宁舒云需要先去皇后那儿见过各位娘娘之后，才去太后宫中，这点时间也够霍逍泽从御书房离开了。
最后说到皇后温氏。
而提到皇后温氏，就不可避免地要先说当今圣上。
“若问如今朝中对陛下最大的不满在何处？便是陛下的出身。”
当今皇帝的生母乃是乾正皇帝原配——淑文皇后身边的一个宫女。
格外敏感的宁舒云听到这里时，脑中灵光乍现，只觉得自己仿佛窥见了什么天大的秘辛。
没记错的话，肃王便是淑文皇后所出。
通俗点来将，皇帝的亲娘，只不过是霍逍泽亲祖母身边的丫鬟。
宁舒云脸一黑，莫名其妙地想，皇帝把霍逍泽当做一把肃清朝野的刀，不会也有这层原因吧。
霍逍泽知道宁舒云在想什么，这样的声音在朝中也并非没有，却是截然相反的。
他们认为皇帝这般优待肃王和肃王世子，是因为当年淑文皇后对先太妃多有照料，成全了他生母与乾正皇帝的这一份情谊。
思及此，霍逍泽只回以冷笑，继续说：“正因陛下的出身，在他还是六皇子时就不受重视，因此皇子妃出身并不高。”
当年的温氏不过是个小氏族，往前数三代都在从商，之所能出个皇子妃，还是因为温家嫡长子高中状元，带着全族摆脱贱籍。
也还是因为温氏出身不高，皇帝登基时，群臣皆反对温氏做皇后，还是皇帝力排众议，且重用温氏族人，才渐渐让这些声音消散。
但出身带来的影响仍然留在温氏的心中。
“皇后尤其在意出身，在她面前不可避讳提及你庶女的身份。”霍逍泽提醒道。
庶女也代表着出身低微，皇后听着会生出同病相怜之感。
但因着宁舒云已被认为嫡女，若是在皇后面前还要在这种身份上争执一二，更会惹得皇后不喜。
宁舒云听着，意兴阑珊地点了点头。
霍逍泽轻笑，搭在膝上的右手下意识地揉搓指腹，似有些痒，“放心，我会尽快去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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