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秘术动人心
除了宁舒云，没人能听到宁妙云的嘶吼。
她的声音回荡在西斋院，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样宁妙云慌乱起来，着急忙慌地往外跑，却忘记自己的双脚被铁链锁住，直愣愣地往前走。
铁链倏然绷直，宁妙云被拉扯着狼狈地摔倒在地，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顾不上疼痛，嘴里还在颤抖着呼唤着：“宁舒云……你给我回来，回来……”
鲜血从额头滑落，模糊了宁妙云的视线，但也能看清那双逐渐靠近的绣花鞋。
因绝望而空洞的双眼骤然回神，宁妙云猛地抬手拽住宁舒云的裙摆，嘶哑着喊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求求你不要把这本册子交给宁熠！求求你……呜呜……”
宁舒云望着脚下狼狈得都要看不出五官的少女，心中忽然有些感慨。
终于！
她试探了宁妙云这么多次，威胁的手段用尽，终于让其彻底低头。
宁舒云手一抬，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宁妙云从地上托起来，丢到了床榻上，自己也随之坐在一旁，“先告诉我这本册子究竟是从何而来。”
怕宁妙云再耍小心思，宁舒云补充道：“见识了我这么多手段，你应该知道我有的是办法知晓你是否在撒谎。”
宁妙云深吸一口气，低声说：“这……这是我从宁竹馨那儿看到的。”
“大概是一年多以后，宁竹馨已经为太子生下嫡长子。这份秘籍，是宁熠送给宁竹馨的贺礼及保命之物。当时秘籍上还注明了解释，我看到后就赶紧背……背了下来……”
原本是想着以这种法子自救，没想到……
宁妙云眸光暗了暗，低下了头。
“原来如此。”宁舒云笑容冷如寒冰，“难怪不能在侯府暴露，难怪不能被宁熠知道。”
“我就说，你怎会好心担忧起我母亲的处境。自始至终都是在为自己着想，才是你啊。”
宁舒云冷淡地看了眼宁妙云，仿佛没看到她极力掩饰的恐慌和心虚，接着说：“你之所以这么怕我将册子暴露，是因为这份秘籍的原稿现在还在宁熠的手中吧。”
“若是让他知晓他藏得好好的秘籍被你发现，还抄录了去，哪怕你拿上一世的经历作为筹码，他也不会饶了你。”
想到这里，宁舒云觉得自己还是天真了。
她之前以为，宁熠囚禁宁妙云，只是因为母亲的行踪不能暴露。
如今才意识到，比母亲在哪儿更重要的，是母亲熟知的秘术。
宁妙云惧怕册子被宁熠知晓，是因为宁熠在意秘术；
宁熠看到那张纸条就将宁妙云囚禁起来，是怀疑宁妙云知晓了葵瑶身上的秘密。
宁舒云忽觉胸口沉沉的，似是有什么巨石压下来。
闹成这样居然只是为了这些秘术……
怎么突然觉得有些可笑呢？
这些秘术在修真异世根本算不得什么，异世有这比它们更高深莫测的法术。
偏偏就是这些宁舒云都并未放在心上的秘术，让她母亲失去自由，害她倍受折磨，也害自己做了十年的替身……
宁舒云眸光一暗。
她想起藏在立雪院的那张纸——那是她故意留下的，上面的内容毫无营养，就是胡乱拼凑的文字。
很拙劣的法子。
但是是一次试探，也是一次挑衅。
试探宁熠软禁母亲到底是为了什么，挑衅他，看他能使出什么手段。
宁舒云可不会天真地以为是因为爱情。
宁熠没有这玩意儿。
此刻她从宁妙云这里得到了答案，同样的，也让她心里升起了危机感。
宁熠是一年多以后将秘籍交给宁竹馨的，那他是一年以后才破译了秘籍中的文字，还是现在已经知道了？
宁舒云猜测，宁熠之所以至今还留她母亲一命，除了为了获得秘术，就是为了破译这些秘籍。
一方面，母亲对宁熠还有用，定然还好好活着；另一方面，宁熠即将破译，母亲的作用也快消失了……
“你还想知道什么？我可以把我上一世经历的一切通通告诉你，包括你和霍逍泽的命运，只要……”
宁妙云犹豫片刻，此时她忽然觉得，上一世掌握的先机或许对宁熠和那些人没有多大用处，但宁舒云一定很需要。
谁知宁舒云只是嗤笑：“你上一世才活多久，就知道我和霍逍泽的命运了？”
“……”宁妙云一噎，一时无言以对，沉默会才自暴自弃似的问，“你怎知我上一世活得没有你久。”
“若是我比你先死，你会对我这般嫉恨？”宁舒云勾唇，重申道，“是嫉妒的嫉，不是记忆的记。”
“这一世你对我无端的嫉妒，不正代表上一世我过得比你好吗？”
宁舒云鄙夷地扫了她一眼：“你上一世就不如我，我为何还要听一个‘手下败将’的话？”
“……”宁妙云不仅噎住了，还狠狠被扎了心，尤不放弃，“我还知道很多，比霍逍泽的仇人都有谁，还有你母族的——”
宁舒云神色一凛，还以为宁妙云又记吃不记打，“你别忘了你亲笔写的册子还在我的手上，你再放肆，我不介意在册子上再加点料，让你好好体会一番我母亲的痛苦。”
“别！”宁妙云忙求饶，欲哭无泪地耷拉下来，“你不能只顾着索取，一点利益都不给我吧。我是彻底死了一次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想活命。”
话说到这份上，宁妙云也不介意在宁舒云面前露出自己最深的渴望。
宁舒云不以为意，“不是都跟你说了吗？做了我的替身，怎么折腾你，你都不会有性命之忧。”
“我的替身术可比宁竹馨的高明多了，可以牢牢护住你的心脉和魂魄。”
注意到宁妙云颤抖的睫毛，宁舒云又说：“反倒是解除了替身术之后，就没有东西能护住你了。”
“我就不信凭你的手段就没有其他法子了！”宁妙云还在挣扎。
宁舒云起身，冷漠地望着她：“我有。”
“那……”
“我凭什么用在你身上？”
“……”宁妙云再次被噎。
“你害我受了十年的苦，不过是让你再尝尝替身术的滋味儿罢了，你这才多久，这就受不了了？”
“可我上一世忍受了一辈子——”
“那是我造成的吗？”宁舒云发现她还真是冥顽不灵！
“我再说一次，冤有头，债有主。你的仇人是宁竹馨和宁熠。你若能摆正自己的位置，我还能给你一个复仇的机会。”
说到这儿，宁舒云脸上笑意全无，满满的都是警告：“否则，我就让你重蹈覆辙，死个彻底，再无重生的可能。”
宁妙云悚然一惊，跟个鹌鹑似的缩起了肩膀，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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