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背叛与试探
是宁熠！
与方素在花园幽会的是宁熠！
孙氏震惊得连连后退，脸色瞬间发白，接着就是怒火中烧，又将发白的脸烧出了几分红，一怒之下冲了出去，要去将这对狗男女撕成粉碎。
可刚迈出几步，孙氏才后知后觉。
她有何理由这么做？
方素本来就是宁熠的妾室啊，她是侯府的方姨娘啊！
宁熠对方素亲昵，这不是应该的吗？她有何嫉妒的理由！
孙氏脸上的怒意散去一半，变得颓然失落，又多了埋怨嫉恨。
宁熠居然为了见方素而坏了多年的规矩，连派人通知她一声，骗她一句都忘了，就这么兴冲冲地来与方素幽会！
她身上究竟有哪点入了你的眼，让你连正妻都抛之脑后！
方素都毁容了，都变成这副模样了，你还对她念念不忘吗？啊？
还是说，当年你就对她动了真心？
孙氏觉得心好疼。
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质问宁熠，同时也在质问方素。
你不是对他毫无感情吗？
你不是最忠心于我，为了我做什么都可以吗？
为何还要背叛我？
难怪我派人去西斋院寻你你不来，还训斥我的人，原来竟是为了来这里，与我的丈夫幽会……
孙氏踉跄着后退几步，差点无力地跌倒。
天冬眼疾手快地大步冲上前，扶稳孙氏，也猝不及防地瞧见了宁熠与方素并肩而行的身影，恰当地吸了口气，被孙氏听得一清二楚。
孙氏没有训斥，反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用力把住天冬的手臂，气若游丝般说：“快，扶本夫人回去，我……我不要再逛了，回去，快回去！”
孙氏越说越急切，天冬皱眉，露出心疼之色，动用几分内力，搀扶着孙氏快步离开，回到主院。
一进屋，孙氏就再也忍不住，腿一软扑向榻边，双手搭在软榻上仰头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你们要背叛我！”
“我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你们这样对待！”
“夫人……”天冬开口要劝，被孙氏厉声打断，被眼泪模糊的双眼狠狠瞪过来，怒斥一声，“滚！”
天冬垂下头，做出惶恐的样子，连忙退出去，并将房门合上，还挥退了守在外边儿的其他丫鬟，独自站在门口。
紧接着，屋内就响起了瓷器落地的清脆声音，接着就是各种砸东西的动静，伴随着孙氏的哭嚎越来越大，越来越混乱。
天冬得意地勾唇
想要对付方素，就是这么地轻而易举。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重新获取孙氏的信任，并让她对宁熠心生怨怼，然后就能——
天冬一向隐藏得很好的眼中浮现贪婪，还有着势在必得的自信。
她就安静地守在门外，让孙氏宣泄个够！
方素根本不知道孙氏来了，更不知道宁平侯这个时候见自己到底想做什么，在花园聊了一会，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
不仅如此，还总是做一些让方素为难的举动，显得无比的贴心又温柔。
那温热的指腹触碰到她的额间，顿时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胃里翻涌，差点当着宁熠的面吐了出来。
方素连忙低下头，以免被宁熠看出异样。
宁熠也确实没发现，他还在自顾自说着，问着方素这些年在乡下的境况。
方素回答得越来越敷衍，终于还是被宁熠察觉到了。
他眸中一暗，将方素的敷衍理所应当地看成对他的防备，防备他探查西斋院的事。
宁熠面色沉了下来，在凉亭坐下，才终于切入正题，“这几日妙云身子可好些了？”
提到宁妙云，方素的警惕瞬间提了起来，早就斟酌好的话脱口而出，苦笑道：“妙儿……还是那样，劳烦侯爷挂念了。”
“妙云是我的女儿，我挂念她不是应该的？”宁熠柔声道，转而又露出愁容，叹了口气，“方氏，终究是我辜负了你。”
“侯爷言重了！”方素惊得站起来。
宁熠抬手按住她的手背，示意她坐下。
而等她坐下，手也未能离开，甚至将她的手握紧。
方素垂着头，看起来像是陷入了回忆，其实是强忍着身心的不适，强忍着没有把宁熠推开。
“你不必如此，我知道我很多地方都做得不够好，若我能多与妙云聊聊，多陪陪妙云，妙云如今也不会……唉。”宁熠叹了口气，又说，“近日妙云对你可有转变？我听说她总是……”
省略的这几个字方素心知肚明，宁熠没有说，就是表现出一副不愿揭开方素心口伤疤的体贴。
方素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更加谨慎，她苦涩地摇头，又忙道：“我不怪妙儿，是我不配为人母。”
“怎么会？这几日照顾妙云不就照顾得很好？你终归是她的母亲，这么多年未见，她定然跟你说了很多心里话，你再多陪陪她，好好开导她，她会看到你对她的好的。”
“你若有什么难处，妙云有什么任性的地方，你尽管同我说。养不教，父之过。作为父亲，教导妙云我也有责任。”
宁熠说得十分诚恳，还很是心疼地注视着方素。
但方素从他的话中看到了很多陷阱。
明知母女俩关系不睦，记恨母亲的女儿又怎么会对母亲说心里话？
妙儿有人性之处要同他说——这就是结合之前的话，对方素进行诱导，让方素说出这些日子宁妙云说的话，从中获取信息。
方素暗暗心惊。
究竟是什么事，让身为侯爵的宁熠也这般在意，问得这般小心翼翼？
联想起女儿那些骇人听闻的话，方素不禁心中发寒。
什么为了大小姐牺牲了她，什么被囚禁了十五年，什么害死了她，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替身……
方素脑子有点乱，不愿面对的东西再一次浮现，却不是来折磨她的，而是让她更加警惕。
侯爷想知道的，会是这些吗？
好在方素在听到这些匪夷所思的话时，就已经意识到了异常之处，也早就准备好了应对的措辞。
她不可能将这些事说出来，而当有人问她，妙儿都说了什么时，她就会说：
“她……她怨我。”方素哽咽着，“她怨我当年离开了她，她怨我没有给她更好的生活，她……她也嫉妒姐妹们，尤其对二小姐，她……”
说着，方素突然跪下来，乞求道：“侯爷，妙儿之所以屡次犯错，还暗害姐妹，都是妾身之过，请侯爷绕她这回，她这段时间都没好好吃饭，她真的……真的承受不住了，侯爷！”
“若是您要为二小姐出气，您就把罚我吧！是妾身没有教好她，一切都是妾身的错……呜呜……”
方素开始痛哭着，花园里只剩下方素的哭声。
宁熠垂眸望着方素，这个角度他只能看到方素随意盘起的黑发，看不见方素的神情，方素自然也看不见他，
他的脸，随之阴沉下来。
哭能很好地解释方氏的语无伦次，更能合理地通过“语无伦次”顺利地隐藏住一些不该说的话。
而她说出来的，都是已经在宁平侯府闹得人尽皆知的事。
埋怨母亲——不就是在天天咒骂方素吗？
嫉妒姐妹，针对二小姐——宁妙云被带回侯府那日还在当众咒骂宁舒云，可不就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这两件事有什么好说的？
宁熠想知道的根本不是这么浅显的事！
宁妙云不可能什么事都没说。
她怎么杀的人，她为什么如此笃定地用葵瑶算计宁舒云，她为何要陷害宁允杭和宁舒云，为什么对侯府有这么大的敌意，为什么这般针对她这十几年间没见过几次的宁舒云！
这些都是要原因的！
尤其是葵瑶！
宁熠并不认为这些年的经历，能让宁妙云记恨如此，也不认为根本没见过葵瑶的人，会知晓葵瑶对宁舒云有多重要。
她自己就是个不在乎生母的人，怎么会拿生母威胁宁舒云？
她一定知道什么！
她是怎么知道的？
宁熠需要答案。
他问过暗卫，也试探了方素，都未能得到答案。
这些日子见过宁妙云的人屈指可数，除了方素，那就只剩下宁舒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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