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藏得太好了
一道黑气袭来，将宁妙云即将脱口而出的名字堵在了嘴边。
方才消失的宁舒云再次出现，阴沉着脸逼近宁妙云，“你知道名字对于高阶修士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你想死得彻彻底底，大可说出来！”
“……”
宁妙云一阵瑟缩，闭紧嘴巴，再也不敢提那个名字。
殷不悔。
大周国师，万圣宗掌门。
从她的声望，到修为，确实很符合窃取气运者的身份。
也只有这样的身份地位，能知晓霍逍泽的生辰八字，知晓他的一切弱点，并能恰到好处地加以利用，甚至是迫害。
也只有这样的修为，只有以整个宗门的底蕴，才能弄出气运转移术这样阴损的秘术。
可宁舒云也有不解之处。
鬼胎术明明是槐阴宗的秘术，柳执娶了上官敏也已有十年，证明他们盯上上官氏的血脉肯定不止十年，
槐阴宗从十几年前就开始谋划，怎么到了宁妙云的口中，就成了万圣宗？
她觉得自己一定漏掉了什么，或者被隐瞒了什么……
“你……你不会还不相信吧？我说的千真万确！是我……是我……”宁妙云眉头紧锁，有些难以启齿。
宁舒云却能猜出些来。
在宁舒云的前世今生，变成宁竹馨替身的都是自己。
而在宁妙云的前生，做了替身的是她。
虽不知为何宁妙云没有以替身的身份嫁给霍逍泽，但她能做鬼胎母体的事定然也瞒不住。
“你知道这些，是因为你上辈子成了鬼胎母体？”
宁妙云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我是差一点，我并没有真正成为母体，也……也没有碰过霍逍泽！”
宁舒云一时沉默。
原来这么着急否定，是怕自己介意她碰过霍逍泽——
不是，这有什么好介意的？
宁舒云快速眨了眨眼，继续问道：“是那个人亲手将你做成母体的？”
宁妙云摇头：“不是她。在我做成之时，他们选出了一个更合适的，我就失去了作用……”
说到这里，宁妙云又变得阴沉下来，隐隐有恨意在心底萌发。
“之后，宁竹馨的长子莫名早夭，她为了生下男婴巩固自己的地位，又缠着太子行房事，也的确很快有孕……”
“但是……但是她身子没有养好，肚子……肚子直接破了……”
宁妙云的声音变得颤抖，似是疼的，又像是恨透了。
因为替身术，替宁竹馨承受疼痛的是宁妙云。
生子的疼痛依然还是她来承受，而宁竹馨的第二胎，肚子破了的，也是宁妙云。
宁竹馨不是蠢的，即便有替身替自己受伤，替自己疼，但她也知道替身也是人，死了就没有了。
所以她哪怕为了博得太子的同情，使用苦肉计，也不会让自己伤及要害。
不管是宁妙云还是宁舒云，都明白这一点。
可这次生产不同。
宁竹馨根本无法控制，又因难产，所有人都围着太子妃转，根本无人顾及宁妙云。
被关在幽暗院子里的宁妙云，就这么敞开肚子，死在了东宫。
宁妙云打了个哆嗦，声音发颤，继续说：“我死后，并没有立即投胎，也没有直接重生，我……我灵魂出窍了，顺着一种莫名的吸引，去了国师府，在那里茫然地飘了十几天……”
“起初我并不知道我在哪儿，事重生之后，我才想起来的。”
宁舒云面不改色地静立在角落，独自思索着心中的疑惑。
魂魄竟然闯入了国师府？
殷不悔的地盘肯定不缺各种阵法、结界，一个初生的魂魄竟然能穿进去？
而且在里面待了十几日都未被察觉？
宁舒云转头看向宁妙云，眼底一片漆黑。
可惜，宁妙云还活着，看不透她灵魂的异样——其实也有法子，那便是直接抽魂。
但以宁妙云的精神力，抽魂必死无疑。
她还有用，暂时不折腾她了。
宁舒云沉声道：“这还算有用，我会让你离开这里。”
见宁妙云喜出望外，宁舒云再次泼了盆冷水，“也别高兴得太早。我只是让你离开这里，没说让你离开侯府。”
宁妙云气极：“这么重大的机密还不够——”
“你身上有多少有用的东西，你比我更清楚。”宁舒云冷冷地打断她的话。
宁妙云再次被噎住。
宁舒云一甩袖，宁妙云就被绑回了刑架上。
待她离开，宁忠才终于能够动弹，但他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却也没再对宁妙云动手，只狠戾地瞪了宁妙云一眼，转身离去。
密室里，再次陷入黑暗。
离开侯府，宁舒云的心没了面对宁妙云时那般镇定。
万圣宗，竟然是万圣宗。
真的是万圣宗？
宁舒云的脑子里，有两种声音一直在打来打去，打得她头昏脑胀。
她虽然惊异于宁妙云的答案，却也并不全信。
或者说，其中定有万圣宗的手笔，但同时也有宁妙云并不知晓的秘密。
如果是万圣宗，以殷不悔的修为，不可能不知道对气运之子动手意味着什么，不可能不知道天道的威力。
哪怕这里灵气再稀薄，修真界再落魄，修士达到一定修为也能感应天地法则，自然会知晓天道的厉害。
殷不悔胆子大到这种地步？
而且，一直在炼制小鬼和鬼胎的是槐阴宗，若真如宁妙云所说，其实是万圣宗，那究竟是万圣宗在利用槐阴宗，还是从一开始就是万圣宗在——
忽然，宁舒云的脑中闪现一段记忆。
关于槐阴宗的秘术！
她想起来了，霍逍泽说过，槐阴宗的秘籍里有被撕过的痕迹。
莫非，那些秘籍早就不全，早就被万圣宗盗取？
宁舒云不禁心底发寒。
难道从始至终，炼制小鬼，窃取气运，打造鬼胎的都是万圣宗？！
而槐阴宗，不过是万圣宗的傀儡！
还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利用了个彻彻底底！
万圣宗，殷不悔……他们真的，真的藏得太好了。
所有人……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
而且现在万圣宗还通过谋反案收获了更多民心，已经如日中天！
若不是霍逍泽生性多疑，发现小鬼一事毫无风声，才对万圣宗有所防备，若是忽略了此事，若是没有宁妙云，霍逍泽只会更加危险。
此时此刻，万圣宗的事，远比傀族更让宁舒云心慌意乱。
母亲还活着，哪怕……哪怕已经失了神智，宁舒云也有把握治好母亲，只要母亲清醒过来，关于傀族的一切就迎刃而解。
至于是报仇也好，还是远走高飞也罢，一切听母亲的便是。
说实话，她对于那个素未谋面的氏族，真的没有多少感情。
可万圣宗，就像隐藏在身边，不知其踪迹，又无处不在的鬼魅。
宁舒云的脸彻底阴沉下来，思绪转移到了朝堂之中。
早早就掌握这些秘术的万圣宗与今日谋反案中养小鬼的官员们有没有关系？
这些小鬼究竟是槐阴宗为了巩固七王政权所炼制，还是万圣宗以槐阴宗为掩护，铺设自己的天罗地网。
在这场谋反案中，万圣宗究竟扮演着什么身份？
敌人隐藏在暗处，让人根本抓不住尾巴！
但还有一个词，叫引蛇出洞。
宁舒云的心骤然平静下来，抬起头，眼中一片沉着与坚毅。
他们不动，那就吸引他们，让他们禁不住诱惑，不得不动。
宁舒云嗤笑一声，纵身一跃，落入开阳邸，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同霍逍泽说此事，让自己的心冷静些，再冷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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