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王家杀疯啦
夜深，开阳邸的烛光十分微弱。
一道身影从一处僻静的院落飞出，再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主屋。
只是刚要施法穿墙而入，就听见了有力的呼吸声。
宁舒云动作一顿，面上浮现懊恼的神色，抬手缓缓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霍逍泽静坐在桌案前，远远注视着宁舒云，嘴角噙着笑，只是眼中带有几分戏谑，“爱妃这是去哪儿了？”
“呵呵，”宁舒云尴尬地笑笑，“我……张元极说他那儿的符都卖光了，我就去多画点儿符。”
她也没撒谎啊，她确实是去画符了。
“是吗？可往常世子妃都是在主屋画符，今日怎的换了个地方。”
“因为……因为有些符威力太大，我怕毁了主屋，这才去了别处。”宁舒云回答得直截了当，一脸正气。
她也确实没说错啊，高阶符箓确实是威力大——只是在她手里并不会失控罢了。
之所以不在主屋，主要还是避免被霍逍泽发现她的真实目的罢了。
但越是回答得如此爽快，越是让霍逍泽觉得定有隐瞒之处。
可瞧着一向伶牙俐齿的宁舒云在他面前都磕巴了，那双明亮的眼睛还带着几分讨饶，霍逍泽心一软，便没再细问。
“累了吧，坐下喝口茶。”霍逍泽为宁舒云倒了杯茶。
宁舒云捧着茶杯，犹豫着问：“最近不是事务繁忙，一直住在大理寺吗？怎么今日回来了？”
“舒儿不想让我回来？”霍逍泽微微歪头，淡笑着问。
宁舒云又是摆手又是摇头，“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就是随口一问……”
没一会，宁舒云的脑袋已经要埋进茶杯里了，说话都咕噜咕噜带着气儿。
霍逍泽轻笑出声，立刻引来宁舒云的瞪视，“你逗我玩儿呢！”
“舒儿莫气，我今日回来，是有要事同你说。”
宁舒云闻言，也正了正神色。
原来是受太后牵连的王家发疯了，拉着他们看不顺眼的世家下水，首当其冲的就是宁家。
宁熠沉寂多年再次插手时局，谁都能看出来他深受陛下信任，一旦谋反案结案，朝中那些空缺，会有多少位置变成宁熠的人？又会有多少原本属于王家的位置成了宁家的？
王家已经看明白，未来将顶替他们的世家，定是宁家。
可他们怎么能甘心？
与七王谋逆乃太后一人所为，王家不过是受其牵连，怎的要成别人的踏脚石？
王家不忿，这样的不忿无法向陛下宣泄，那就全撒在宁家身上！
于是乎，宁家上下，不管是在京城的，还是在江南族地的，凡是与七王党有过牵扯的，全都被王家扣上了反贼的罪名。
宁家人心惶惶，有心术不正者暴露出其他马脚，又被宁熠政敌抓住把柄。
一时间，宁家变得千疮百孔。
“宁熠……如何了？”宁舒云皱眉问。
她可不是忧心宁熠，而是担心宁熠不够焦头烂额！
而事实恰如宁舒云所担心的那样，宁熠并未因此焦头烂额，照常上朝，照常处理公务。
面对王家的挑衅与讥讽，宁熠都一派正义凛然，要求依律查办，毫不心慈手软。
这就导致其他族人牵扯其中的官员也不得不闭了嘴。
有宁平侯首当其冲，他们要是再敢包庇，乌纱帽可就不保了！
然他们不敢记恨宁熠，只能对王家宣泄怨气，倒让王家处境更加艰难。
王家一怒之下，对宁家嫡系动了手，连曾与七王党去过同一场诗会，却没说过几句话的都遭受了牢狱之灾。
更是暗中命人怂恿宁家族人，去向宁熠求情。
原本碍于宁熠威严不敢轻举妄动的族人们有了底气，直往宁平侯府去，差点没把侯府门槛踏破，每日都能从侯府传出千奇百怪的哭声。
但这些族人没一个得偿所愿，不仅如此，还反被族老训斥了一顿，降低了在族中的待遇。
即便族人们对宁熠的无情颇有微词，但也理亏，只得打消了念头，不再在宁熠跟前儿晃悠。
宁舒云听完，眉头已经拧成一团麻花，“果然没法动摇宁熠。王家这样做非但影响不到他，只怕他还要感谢王家，为他清理了族中一帮蛀虫！”
“没错。”霍逍泽嗤笑一声，“今日早朝，宁平侯就曾亲自谢过王尚书。”
“……”宁舒云嘴角一时有些抽搐。
没想到宁熠还真能做出这般惹人恼火的事儿。
随即，面色又沉了下来，宁舒云喃喃道：“这颗大树根深蒂固，并非这么容易就能推倒……”
王家这般折腾，也就抖落一些枯枝败叶，反而能让这颗大树生长得更加旺盛。
“不过也并非一无所获。”说着，霍逍泽拿出一份抄录的密信。
宁舒云疑惑又好奇地拿起密信翻看，首先看到的是宁熠与槐阴宗的联系——
这不足为奇，毕竟替身术就是源自于槐阴宗的玄苍，宁熠因此与槐阴宗有过合作，实属寻常。
但不寻常的是，此事在卷宗中被抹去了。
宁舒云诧异地看向霍逍泽，得到了对方郑重地点头。
竟是……被抹去了？！为何回去被抹去？又是谁抹去的？
宁舒云翻阅密信的动作加快，看到后面更是瞪大了双眼。
宁熠竟然与七王党有过合作！
是板上钉钉的，切切实实的合作！
密信上罗列出的名单，皆是七王党的人，皆是经由宁熠之手，推上了朝堂之中！
宁舒云一时激动，可当仔细看过这些名单之后，又泄了气，“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
是的，要么是七王党的边缘人物，连流放都判不了；要么都是些芝麻绿豆大的小官，根本无足轻重。
这些证据交上去，并不能对宁熠造成多大影响。
宁熠这些年推举的人才数不胜数，只要将这些名单分散在其中，就能很好地隐藏，且得到更好的解释——要么是一时疏忽，受人蒙蔽；要么是早有所觉，却不敢打草惊蛇，特将其随意打发了。
“舒儿不觉得，这样才更可疑吗？”霍逍泽压低声音道，“宁平侯此举，倒像是在隐瞒真正的目的，或是隐藏真正深陷其中之人。”
“你是说，宁熠还有同谋？”宁舒云眼睛一亮。
若是能抓住在此案中起到重大作用的同谋，宁熠依旧能被扒层皮！
霍逍泽并未给出肯定的回答，只是心有怀疑，“我已暗中将这些证据搜集起来，经由他人之手整理成册，明日便将送入勤政殿，是否能查出更深的东西，就看咱们的陛下了。”
“可是，宁熠不是皇帝的肱骨之臣吗？现在正是用人之际，皇帝能舍得？”
“咱们的陛下也是个多疑之人啊。”霍逍泽轻笑道，望向宁舒云的目光流露出几分连他都未曾察觉的宠溺，极有耐心地为宁舒云解释，“不管宁熠是何目的，只要他与七王党有明确的关系，都会被陛下记上一笔。”
“只要陛下怀疑，便会去查，只要陛下去查，便有痕迹，我便能抓到他们的尾巴。”
说到这里，霍逍泽眯了眯眼，气势陡然变得有些危险。
宁舒云也从霍逍泽的话中品出了深意，一时有些心惊。
什么叫只要陛下入查，他就能抓住尾巴？
难不成，他再皇帝身边也安插了人手？
嘶——
宁舒云不禁暗暗吸了口气，该说一句，不愧是气运之子吗？
坐在龙头上拔龙须的事都敢做啊！
不过，她怎么感觉如今的霍逍泽变了样儿呢，好似多了几分戾气，更是变得野心勃勃。
“怦怦”
宁舒云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半晌后才平息下来，不由莞尔。
有野心好啊！
就是要有野心！
堂堂气运之子怎能屈居人下？！
不管霍逍泽有多大的野心，她都会助他一臂之力，达成所愿！
宁舒云看向霍逍泽，双眼迸发出令他意想不到的光芒。
霍逍泽一时也有些怔愣，随即露出温和的浅笑，融入她的目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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