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以色侍人
再怎么藏，不怀好意的心是藏不住的。
谁人不知肃王府那点家事？
肃王妃与肃王世子闹成这样，世子与二公子之间还能有多和睦？
宁竹馨特意在宁舒云面前夸赞霍凌晟文武双全、才智过人，就是想隔应宁舒云，觉得霍凌晟比霍逍泽更适合世子之位。
尤其是最后那句。
世子还在呢，王府的基业何时就需要靠二公子了？
是，二公子也有责任。
可这话听来，不就是在说世子不行，让王府早日选二公子做继承人吗？
宁舒云面上笑容更深了，反手握住宁竹馨的手，也学着她的样子轻拍她的手背，笑道：“没想到太子妃这般忙，也还在关心着妾身的家事，妾身感激不尽。”
“听闻东宫又添了一位新娘娘，听说是王氏女，也是书香门第出身，姐姐在宫中不缺玩伴，妹妹我也算是放心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宁竹馨就气得牙痒痒。
那个王知予，比孙莹儿还要难缠！
装得温情小意，视太子为天，视太子为依靠，把太子哄得团团转，连着七日都宿在她那儿，令宁竹馨十分恼火。
什么情谊不情谊的，如今宁竹馨已然清醒，倒没那么在意了。
只是一个落魄世家之女，太后倒了，王贵妃又不知犯了什么错，被罚禁足三月，王知予在宫中几乎是孤立无援。
就这样，宁竹馨还被王知予抢了风头去，这叫她如何甘心？
今日就不想带王知予来青达院的，偏偏太子搬出王家家主，硬要带上她，宁竹馨本就憋了气，此时听宁舒云一提，这口气蹭的一下又上来了。
宁舒云还状似不知，忽然扣住宁竹馨的脉搏，一本正经道：“太子妃，妾身观您有些心律不齐，可是身子不适？”
“无碍！”宁竹馨猛地抽回手，面带防备地盯着宁舒云，手还下意识地挡住脉搏。
宁舒云不通医术，这话应是她故意说来气她的。
这般想着，宁竹馨又冷静下来，浅笑道：“世子妃的关心，本宫记下了，待回宫定会好好调养。”
宁舒云回以轻笑，指腹间脉搏的跳动依然清晰可见。
这脉象……宁竹馨这是怀孕了啊。
宁舒云眯了眯眼，神色莫名。
“肃王世子，久仰大名啊。”一位老夫人忽然走了过来，和蔼的笑容中还透着几分锐利，细细打量着霍逍泽。
这样的眼神霍逍泽并不陌生，只从容应对：“老夫人安康。”
老夫人笑了笑，满意地点头。
笑容尚未维持多久，霍逍泽下一刻便直问：“郑国公可来了？”
老夫人顿了顿，笑容化成了一声叹息：“老头子病了，我就让他在府中歇息了，没能来看看这场盛会，他定是万分遗憾的。”
霍逍泽皱了皱眉，“本世子记得郑国公身子一向硬朗，怎么突然病倒了？”
“呵呵，老了嘛。”老夫人苦涩地笑笑，却很是敷衍，转头又招呼着另一人，“灵儿，快过来。”
郑亦灵笑容一僵，眉宇间有明显的挣扎之意，但很快又恢复平静，乖巧地走到老夫人的身边。
老夫人拉着郑亦灵的手，很是亲切地说：“灵儿，这位就是祖母跟你说的肃王世子，是不是仪表堂堂？”
郑亦灵看向霍逍泽，双眼自始至终都没在霍逍泽的双腿上停留，羞涩地行了一礼。
老夫人把郑亦灵叫来是什么意思，众人能不知？
这青达院之宴为何令众人趋之若鹜，还有一层，便是这姻亲了。
能入青达院之宴的不是达官显贵，就是青年才俊。
贵人们想为自己的儿女们选一个门当户对的亲事，至于学子们，大周一直有“榜下捉婿”的美谈，若是在科考之前被哪位小姐看中，不也能一步登天？
至于商人们，那也是带了美人儿来，打算讨好哪位贵人的。
因此老夫人此举，并不另类，反而是一桩美谈呢。
只是，怎么偏偏就选了肃王世子？
况且还是郑国公的孙女，总不至于甘心给世子做妾吧？
于是就有人将目光转移到了宁舒云的身上。
老夫人这一出，愣是让宁竹馨方才的气闷全散了，似笑非笑地看向宁舒云：“二妹，这世子又要为你寻个伴儿了。”
“太子妃说笑了。我这人啊，善妒，脾气也大，因而世子极为惧内，没看之前太后送来的美人儿都被我赶出去了吗？世子啊，不敢纳妾的。”
宁舒云说这话时从容又自信，还带了几分跋扈，倒是把一个“母老虎”演得淋漓尽致。
未免露出破绽，霍逍泽也极为配合地垂下头，藏住自己嘴角的笑意。
郑国公老夫人闻得此言，当即瞪向宁舒云，阴阳怪气道：“世子妃倒是好姿色，只可惜终究是妾生的，也只会以色侍人，上不得台面。”
这样的看法存在于许多贵夫人的心中，却无人敢直言。
连宁竹馨都碍于身份，不能说出口。
此刻听了老夫人的话，心里别说多高兴了。
魏若雪也觉得被出了一口恶气！
果然恶人还需恶人磨！
宁舒云依然笑意盈盈，还躬身一礼，“多谢老夫人夸奖。”
老夫人一噎，这人莫不是个蠢的，她哪里夸她了？
“能得老夫人一句‘好姿色’，是本妃的荣幸。毕竟当年老夫人可是大周数一数二的美人儿呢，本妃若是早出生几十年，那就自惭形愧得不敢出门了！呵呵~”
说完，还极为开怀地笑出了声。
可听得懂深意的人却笑不出来了。
老夫人更是气得面色涨红。
什么荣幸，什么自惭形愧得不敢出门，分明就是在说论起以色侍人来，她压根比不上老夫人！
“你！你！你个贱蹄子，你胆敢出言侮辱？！老身今日非要教训教训你不可！”老夫人气急败坏之下，直接抬手便要打人。
宁舒云巍然不动，自有一道身影为她挺身而出，拦住老夫人的手，挡在她的面前。
霍逍泽直接从轮椅上站了起来，那挺拔的身姿就这么矗立在众人面前，惊得两侧的夫人们都跟着站了起来。
肃王世子的腿……痊愈了？！
太子眼中更是露出根本来不及掩饰的震惊，宁竹馨更是差点惊呼出声。
唯一露出惊喜之色的，只有霍凌晟。
方才还想教训宁舒云的老夫人，直接被霍逍泽骤然迸发出的骇人气势震慑得只顾张大嘴巴，良好的仪态全无。
霍逍泽冷冷地注视着老夫人，周身气息冷若冰霜：“本世子奉劝老夫人一句，今日虽因盛宴而免了规矩，但舒儿终究是世子妃，老夫人身上诰命再重，也担不起侮辱皇室的罪名。”
“世子！”老夫人面色铁青。
“若老夫人还要倚老卖老，本世子也会奉陪到底。”
老夫人彻底语塞，气得嘴唇都在发抖。
可霍逍泽不顾脸面，她不可能也真不要面子了，只能怒气冲冲地带着郑亦灵离开大殿。
比起老夫人这一出，众人注意力还是停留在霍逍泽的身上。
没人敢问，却不是怕得到霍逍泽并未痊愈的消息，而是怕霍逍泽已经康复！
这对他们来说，才是真正的坏消息！
就连太子都不敢开这个口。
还是霍凌晟激动地走近：“兄长，你……你的腿好了？”
“还未痊愈呢。”回答他的是宁舒云。
宁舒云走到霍逍泽的身边，托着他的手将他搀扶着坐下，“不过倒也好了许多，站一会不是问题。”
霍逍泽配合着宁舒云，装得极为艰难的模样，缓缓坐下。
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杀人如麻之辈要是康复了，以皇帝对其的宠爱，迟早得势，到那时，不得更加肆无忌惮啊？
他们这些得罪过肃王世子的，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太子低垂着眼眸，无人知晓他在想什么，但若有心人观察一二，也能看出太子此时兴致不高，沉默不语。
霍凌晟却皱起了眉，下意识便问：“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问完霍凌晟才觉自己糊涂了。
宁舒云是大哥的妻子，能不清楚吗？
不过是他从心底里不认可这位嫂嫂，一直拿宁舒云当外人看罢了。
宁舒云恍若未觉，只粲然笑答：“因为是我在为你兄长医治双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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