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靶场争执
“好！”
靶场内响起一阵热烈的欢呼声，被众人团团围住的少年高举手中的长弓，以胜利者的姿态傲然立于台上。
“源少爷厉害！”
“公子威武！”
“正所谓将门虎子，郑国公的孙儿果真是不一般呐。”
“郑国公后继有人了。”
听着身边或青涩或稳重的夸赞，郑源更加春风得意，站在高台之上久久不愿下去。
不过在看到靶场一角的身影时，郑源又起了兴致，直接将手中的长弓往后一丢。
一直守在身后的侍从眼疾手快地将长弓接住，宝贝似的收好，另有两名侍从赶紧穿过人群，跟着郑源去了。
“晟二少，你这些日子干什么去了？从你上次从马上摔下来至今，我们都没听到你的消息。”
“我瞧你消瘦了不少，伤得很严重？现在可好了？”
“还有啊，我们好心去王府看望你，人没见着不说，还被你娘给赶出来了……”
围在霍凌晟身边的几人叽叽喳喳地控诉着，而他的注意力只停留在手中的长弓上，双眼发亮地抚过弓身，仿佛在欣赏奇珍异宝。
“不愧是太子堂兄，连靶场的弓都是用柘木所制！”
缠着霍凌晟问了这么久，结果只听到这么一句话，身边的朋友们皆翻了个白眼。
“我的少爷呀，我们是在问你你这些日子都干什么去了？发生了什么？谁管你这弓是什么这木那木做的呀！”
“就是，你快把弓放下！”
众人齐齐伸手把弓从霍凌晟手中抢走，一本正经地看着他，等他给出他们想要的答案。
霍凌晟尴尬地笑了笑：“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自受伤之后，我一直昏迷未醒，前些日子才刚醒来，这才消瘦了些。”
“我娘也是关心则乱，我替她向诸位道个歉。”
霍凌晟极为郑重地躬身作揖。
几人连忙扶起霍凌晟，“你跟咱们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啊。”
“就是就是……难怪瘦了这么多，你昏迷这么久还能活着就是福大命大了。”
“对啊，你以后可别瞎折腾了。”
“还玩什么弓箭啊，你这大病初愈，合该好好休息才是，咱们今儿不玩这个，走，去喝茶赏花去。”
说着，几人就一人抓着霍凌晟一只胳膊，就要把人拽走。
“不了不了，你们也知道，什么诗词歌赋，赏花品茶的，我一窍不通，我就爱玩儿这些。”霍凌晟笑着推辞，“这样吧，你们等我一会，让我先玩儿会，我真的快要憋坏了！”
众人见他这可怜兮兮的样，纷纷摇头失笑，无奈道：“行吧，你玩儿会。”
“咱们就在这儿坐着，你要觉得不舒服就叫我们。”
“谢了！”霍凌晟潇洒挥手，转身又拿起长弓，二话不说抽出一支箭，对着前方的靶子，挽弓搭箭。
霍凌晟第一箭并未用全力，可手上这把才两石的弓，他竟然已经拉不开了！
不仅如此，仅这一个浑身绷紧，全神贯注瞄准的动作就让他露出疲惫之色，曾经能拉动六石大弓的手此刻竟然在微微发颤。
霍凌晟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不敢置信地再次拉动弓弦。
这一次他用尽全力，直拉得指腹泛白，指尖充血发红，手臂猛烈抖动，竟也没有拉满弓弦。
怎么会这样？
不该是这样的……
他明明——
一只手突然扣住他的胳膊，霍凌晟从几近崩溃的情绪中猛地回神，瞪着双眼看向来人。
郑源被他这莫名其妙的神情惊了一下，到嘴边的讥讽的话咽了回去，怔怔地问：“你怎么了？”
“走开，不用你管！”霍凌晟用力甩开郑源，苍白着脸继续拉弓弦。
郑源被这么一推，仅剩的那天好心都散了，当即怒道：“小爷我好意关心关心你，你就是这态度？”
霍凌晟看都没看他一眼，仍然一次又一次地拉动弓弦。
可往日在他眼中不值一提的两石弓弦此刻却犹如高山大海，压根无法撼动半分。
他不信，他不信……
一定是他姿势不对，发力不对……
“噗——”一旁的郑源见状，毫不客气地发出一声嘲笑，“诶，我说，咱们肃王府的二公子不是射术一流吗？六七石的大弓在你这儿都不是问题，怎么现在连一把两石的弓都拉不开了？”
霍凌晟仿佛没听见郑源的冷嘲热讽，顶着满头冷汗，指尖一直扣在弓弦上。
“喂，小爷我跟你说话呢，你耳朵聋啦？”郑源被忽视，觉得极为没面子，顿时怒吼起来。
原先聚在郑源身边的公子哥们一听到动静，纷纷走了过来，将霍凌晟围在中间，手舞足蹈地开始为郑源鸣不平起来。
“你这什么态度？肃王府的教养便是如此吗？”
“呵，霍凌晟，以前你那个世子大哥废了，你有资格继承爵位，你嚣张嚣张也就罢了，谁让你是皇亲国戚呢？
可现在你那个大哥，哦，好吧，也依旧是个残废，但人家双腿废了还能立功，你已经没那个机会当世子了！
而我们郑大少爷，是郑国公府嫡长孙，未来的国公爷，不是你这个王府弃子可以欺辱的！”
这段话中也不只是哪一部分刺痛了霍凌晟的神经，他突然放下长弓，转头愤恨地瞪着说话的人。
“看……看什么看？我哪里说错了？”那人也是被他这疯了般的样子吓了一跳。
“妄议皇室，你是想被绑去大理寺吗？”霍凌晟咬牙切齿道。
那人回过神来，听了霍凌晟的话也丝毫不惧，反而讥笑道：“哈哈，就你？就那个残废世子？哈哈哈……”
“你们肃王府除了这层皇室身份还有什么？你一无爵位，二无功名，你大哥残废之身纯靠陛下盛宠才有立功的机会，待哪天惹怒了陛下，你就得带着你那个废物大哥上街跟狗抢食啦！哈哈哈……啊——”
那人忽的一声痛呼，霍凌晟忍无可忍，一圈直接砸到了那人的脸上。
虽然力气不及以前，但在这人的脸上添添颜色还是可以做到的。
然因为霍凌晟这一圈，此处也骤然混乱起来。
在一旁亭中喝茶的几人听到动静，看到被团团包围的霍凌晟，赶紧带着人上前助威。
于是乎，这里变得愈发混乱，直闹得靶场之外的连廊都能听到。
闹哄哄又嘈杂的声音直穿宁舒云的耳膜，她与霍逍泽不过是经过此地，隔着层层人海与花海，竟然还能受到折磨，也是够倒霉的。
这种事霍逍泽向来都是充耳不闻，命萧樾继续推着轮椅，往前走去。
只是当听到混乱中稍显清晰的呼声时，几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啊！晟二少！”
“滚开！都滚远点！晟二少要被你们给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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