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晚宴
天色渐黑，青达院中一场盛大的晚宴已经开启。
围绕着青雲殿，殿内、殿外皆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殿中贵人们分坐两侧，中央是华丽的歌舞表演，宫人、侍从们来回穿梭，送来美酒佳肴，众人皆把酒言欢，好不惬意。
宁舒云鲜少参加这种宴会，唯一一次还是在柳家，不是被冷落，就是被算计，没甚趣味。
今日在青雲殿，她身边倒是一反常态，变得十分热闹。
“世子妃今日比武可是艳惊四座。”
“是啊，以前可从未听说世子妃有这般身手，您还真是深藏不露。”
“世子能得如此贤妻相助，定是如虎添翼！”
围在宁舒云身边的贵夫人们一人一句夸赞，就没一句重复的，夸完宁舒云再奉承霍逍泽两句，直说得天花乱坠。
宁舒云还是第一次碰着这样的场面，就算是在异世。都未曾有过，倒让她有些不自在了。
若是这些人都是拍马屁的也就算了，偏偏这些贵夫人们不是出身武将世家，就是嫁给了将军们，对宁舒云是真情实意地夸赞，让宁舒云想敷衍两句都不成。
聊着聊着，还讨论起武功招式来。
若不是场地不允许，这帮贵人们就要缠着宁舒云当众演示一二了。
有人身边热热闹闹，就有人身边冷冷清清。
同样是战功赫赫的郑国公府，往日各种宴席，郑国公老夫人身边那是围满了人，可今日却只有几个老熟人在身旁陪着，还提不起兴致，聊两句便散了。
老夫人的脸瞬间冷了下来，抬手一摔筷子，呵斥身边的郑亦灵：“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连个男人都拴不住，要你何用？”
老夫人声音不大，但坐在后桌的郑源还是能听得清清楚楚，面上肆意的笑容顿时就散去了。
祖母这是怎么了？
怎么今日待长姐这般凶？
还说些这般古怪的话……
还有长姐也是，这几日都怪怪的，与他记忆中的样子完全就是两个人！
长姐可不是会允许自己受委屈的人，哪怕此人是往日待她不错的祖母，她也不可能一声不吭。
郑源不着痕迹地朝后望去，观察着郑亦灵的反应。
郑亦灵像是什么都听不见，仍旧维持着微笑，垂头继续着加菜、吃饭的动作，活像个没有思维的人偶。
郑源满脸惊愕。
这……这当真是他长姐？！
真是活见鬼了！
与郑源的惊愕不同，老夫人心中是更加气闷。
若是郑亦灵顶两句嘴她还能舒心些，偏偏此刻的郑亦灵就是个没有思维的木偶，她的一切怒火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得不到任何发泄。
那个臭道士说好的，将宁舒云困在比武台上，魏若雪再趁机将郑亦灵和邓茵茵带走，再利用邓茵茵给霍逍泽下蛊，事成之后，霍逍泽就会对其言听计从，皆是她是想要肃王多年的积累，还是想要霍逍泽的气运，都手到擒来。
可结果呢？
不仅邓茵茵消失得无影无踪，霍逍泽还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宁舒云更是凭借比武一鸣惊人，将那帮武将家眷哄得团团转，连昭容长公主、琼华郡主都对其赞赏有加。
她要的气运呢？
都被宁舒云抢走了不成？
老夫人气得面色铁青，板着脸一言不发地瞪着满桌子菜，毫无胃口。
偏偏这个时候，身边的郑亦灵还要出来碍眼，将老夫人面前一碟子白玉豆腐吃了个精光。
“啪”
老夫人猛地一拍桌子，怒目而视。
郑亦灵依旧视若无睹，吃得津津有味。
“给我放下！”老夫人狠狠拍了郑亦灵一巴掌。
郑源听到这动静，差点没忍住冲上去。
侧头一看，长姐的手背上已经留下了几道明显的指痕。
这还不恼？
这还是她的长姐吗？
郑亦灵不受控制地顿了顿，唇角的弧度淡了许多，低垂的眸中也藏着愈发冷淡的目光。
“去，给我去厨房重新端一份白玉豆腐来！”老夫人命令道。
郑亦灵没有任何反抗，起身行礼便要离去。
后桌的郑源终于看不下去了，走到祖母面前，将郑亦灵严严实实地藏在身后，皱眉道：“祖母，端菜这种活自有宫人会干，哪里需要长姐去做？”
“源儿，你不懂，你就别管了，快坐下继续吃吧。”面对郑源，老夫人凶狠的嘴脸一下就消失了，变成了和蔼亲切的好祖母，拉着郑源温和地劝着。
“祖母，我的确不懂。”郑源拉开祖母的手，正色道，“往日您待长姐明明很是慈爱，为何到了这青达院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还有长姐——”
郑源一把将看起来温婉内敛的郑亦灵拽了过来，“她穿衣打扮向来是怎么简单怎么来，哪里像现在这样，穿得这般花枝招展，一言一行还娘儿们唧唧的，您难道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
“……”
什么叫娘儿们唧唧的？
她本来就是娘儿们！
不是……
郑亦灵差点被郑源的突然插手打乱了思绪，这傻弟弟早不出声晚不出声，偏偏在这个时候坏她的事做什么？
可怜郑亦灵此时还是个“傀儡”，不能轻举妄动，只能任由郑源为她伸张正义。
郑源的嗓门可不小，这一段话说的，引得旁边的贵人们频频侧目，与郑国公府相熟的人更是被郑源这话点醒了。
是啊，郑亦灵郑小姐可是出了名的巾帼不让须眉，怎的如今这副打扮？
老夫人注意到四周投射而来的视线，当即变了脸色，抓着郑源强硬地让他坐下，勉强笑着解释道：“你也知道你姐平日里不像个女儿家啊？她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亲了，像她往日整日舞刀弄剑，穿得不男不女的，有谁敢要她？我再不管管，她还不知要野到什么时候！”
一旁听着的夫人们也频频点头，觉得老夫人说得在理。
郑源却不这么认为，“可是长姐她——”
“好了，你轻声些！”
郑源这才后知后觉地压低声音：“可是您也不能让长姐去端菜啊。”
“我那是给她找点事儿做，让她消消食，你是不知道她都吃了多少！谁家贵女像她这般？”说着，老夫人还瞪了郑亦灵一眼，“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是。”郑亦灵躬身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郑源见状，也站了起来：“我同长姐一起去。”
“源儿！”
老夫人哪里能拦得住郑源，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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