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毁了
魏昭在别院中喝得酩酊大醉,趴在院中的石桌上不省人事。
荣耀来得太快,也去得太快。
而这一去,就仿佛给他判了死刑。
他甚至都没有勇气为自己申辩,他就是姓魏,就是祖父的孙儿,这一辈子都无法改变。
只是现在想来,魏昭觉得自己十分可笑。
当年处心积虑藏拙有什么用呢?怕伯祖父打压?如今细想起来,伯祖父若是想,只怕这科举的路从一开始就给他断了,哪里还会让容忍他考上举人?
这一切,不过是母亲的臆想罢了。
如今最后的路都被斩断了,早知如此,当初不如每一次都夺得魁首,考它个轰轰烈烈,也不至于让母亲因此担忧,千方百计求来青达院之宴的机会,就不会彻底得罪了太子殿下……
“呜呜……”
魏昭越想越是难受,又趴在石桌上呜呜哭了起来。
“魏公子,魏公子。”侍从跑过来寻魏昭,在他手臂上拍了拍。
魏昭不耐烦地甩开对方的手,转了个头继续趴着。
“魏公子。”侍从也不恼,继续喊着。
“什么事?”魏昭眉头皱得深深的,抬头烦躁地望着他。
见魏昭抬起头,侍从来开始说正事,“魏公子,侍卫传话,说青达院外有位自称魏家家仆的下人寻你,似是有要紧事。”
魏昭一惊,瞬间清醒了一半,连忙起身整理衣襟,嘴里下意识训斥道:“怎么不早说?”
侍从垂眸静立在侧,没有丝毫帮他整理的意思。
不早说自然是故意为之咯。
等到魏昭把自己理得像模像样了些,才赶紧跑了出去。
迎面见着一位一身甲胄的侍卫,魏昭忙迎上去,“是何人寻我?”
侍卫被这一身酒味熏得直皱眉,颇为嫌恶地答道:“不知,只说是魏家家仆,与令妹有关。”
闻言,魏昭不由眉头一跳,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劳烦带我过去!”
侍卫这才领着魏昭去了西侧的角门。
角门临近山野,路窄人少,家仆挤不进其他地方,只能来角门。
也因青达院之宴至关重要,角门这儿也有侍卫看守,这才没让家仆错过。
家仆焦急地走来走去,时不时往里边儿偷看,不过门只开了一条缝,她想看也看不清什么。
直到听到靠近的脚步声,家仆不顾侍卫的阻拦,直直地扑上去。
“少爷,少爷!”
魏昭面露惊诧,一把冲上前扶起家仆,“王嬷嬷,你怎么来了?”
王嬷嬷一见到魏昭,忍了一路的泪水彻底决堤,抓着魏昭的衣袖乞求道:“少爷,救救小姐,小姐要被他们给逼死了!”
“什么?!”魏昭震惊不已,又连忙转头去看守在角门的侍卫。
侍卫很识趣,已经退开了。
魏昭心中悄悄松了口气,又因晴儿的事担忧起来,急切地问:“王嬷嬷,你在说什么?谁要逼小姐?晴儿到底出什么事了?”
“是……是国公爷,是大房一家,他们一大家子合起伙来欺负小姐,要让夫人为小姐准备白绫,让小姐吊死啊!”
魏昭心中一震,下意识反驳:“伯祖父不是这样的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少爷,来不及了,快跟老奴回去吧!”王嬷嬷却不愿意细说,拉着魏昭就想将其往外拖。
魏昭双脚抵在门槛处,硬是没让王嬷嬷拽动。
他还不能走。
他怕他这一走,就再也进不来了。
别院伺候他的那两个侍从冷漠疏离又不情不愿,等他出去再回来,那个别院还会是他的吗?
即便……即便已经被太子厌弃,他还是舍不得……舍不得离开。
魏昭抿了抿唇,再次问:“王嬷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国公府现在还有人在青达院,若是有什么误会,我可以现在就去说明。”
“少爷,没有什么误会,他们就是见不得咱们好,想对咱们赶尽杀绝啊!”王嬷嬷就是不说,只一味地哭诉,“您再不回去,连夫人都要被他们害死了!”
而王嬷嬷越是这样威胁,魏昭却越是忍不住怀疑,皱眉甩开王嬷嬷的手,沉着脸质问:“王嬷嬷,本少爷问你最后一次,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
“说!”
王嬷嬷被魏昭吼得一颤,此时她才注意到少爷浑身酒气,眼中的戾气都多了几分,瞧着好像变了个人,让王嬷嬷都觉得有些畏惧。
也就是因这样的畏惧,王嬷嬷不敢再隐瞒,一股脑地将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初听,魏昭便已经面色煞白。
原来他之所以怎么找都找不到晴儿,是因为晴儿与有妇之夫发生了关系,被其正妻抓了个现行,闹到青达院侍卫面前,被直接丢了出来。
之后更是无所顾忌地在街头吵闹撕打,父亲、母亲又大闹公堂,几乎闹得满城皆知,名誉扫地!
而国公府之所以逼魏晴,是国公府小小姐,魏昭的堂姐因魏晴之事被退了婚,跳河寻死,至今还昏迷不醒。
“……少爷,小姐真的是被奸人所害,她是无辜的啊!少爷!”王嬷嬷高声为魏晴辩解,提及国公府小小姐,也是毫无愧疚,甚至充满了怨毒,“小小姐被退婚与小姐有何干系?是咱们让其退婚的吗?小小姐寻死觅活,我们家小姐还冤呢,又不是小姐将她推下去的,她装什么装?”
“够了!”
魏昭早已因王嬷嬷的话变得混乱起来,越听她为魏晴争辩,越是让魏昭心中怨怼。
他明白了,他现在什么都明白了。
根本不是祖父害了他,害他失去太子恩宠的,是他的亲妹妹!
魏晴在金菊园与有妇之夫苟合,还被金吾卫发现,公然丢出青达院。
这是何其丢人,何其荒唐之事?!
魏晴不仅做了,还十分理直气壮,还不知悔改,竟是还大闹公堂,闹得满城皆知,害得堂姐被退婚,害得整个国公府都乱了套。
毁了,全毁了……
如今不仅是他的仕途,连父亲的仕途,整个国公府的颜面,整个魏家,都被毁了,被魏晴给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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