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无双与雁翎
自从魏若雪在前院发过一次“疯”之后，就老实了许多，待在她的院子里，一直未曾露面，连话都说的少了。
孔璇有些担忧，却又不敢擅自请府医看诊，生怕惹来王妃的敏感或不喜，可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王妃继续这样下去，只能觍着脸求到宁舒云这儿来。
来的好不如来的巧，孔璇寻来的时候，方素刚打点好，来到开阳邸书房静候吩咐。
见到孔璇由张婆子引着走进来，前边儿引路的张婆子还一脸又是得意又是不屑的模样，便已经猜出孔璇的来历。
侍女打扮，又不似对这里很陌生的样子，却得由张婆子引路，那便同样是肃王府，却并非开阳邸的人。
然张婆子这副表情，更印证了来人是肃王妃身边的人。
肃王妃的人为何会来此？
方素初来乍到，尚不知主院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只知肃王妃与肃王世子素来不睦，肃王妃身边的人来开阳邸，属实是奇观。
方素本该移开视线，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待人走近了，方素却觉得眼前此人有些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但她又确信自己从未见过孔璇——这张脸。
或许……
方素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孔璇，脑中浮现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人的脸上戴着一张银制全脸面具，印象最深的除了面具，便是那人耳垂后侧的小痣。
孔璇并不知方素是谁，或者说，她并未在意方素的存在。
此刻她心里还记挂着肃王妃，斟酌着待会见到世子妃，如何替肃王妃求情，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让世子妃出手相助。
心里藏着事儿，一向警觉的孔璇并未注意到有人一直在看着自己，就这么跟在张婆子的身后，走进了书房。
当孔璇从方素面前经过，方素的双眼敏锐地看向孔璇的耳后，果然看到了那熟悉的小痣。
无双！
竟然是她？
她是肃王妃身边的人？
方素想起在西斋院时，世子妃曾言，肃王府和开阳邸皆会出手相助，莫非这位就是代表着肃王府的人？
若是无双，一切倒也合理了，也让方素少了些忐忑。
“无双”这个名字在杀手盟也是座上宾的存在，她创立的无双镖局初入江湖便将第一山庄挑下马，占据了几条行商要道，传闻连朝中官员都会给她几分薄面——为何会如此，见到孔璇，猜到了孔璇的身份，方素已经有了答案。
无双镖局几乎已经将南方的生意完全占据了，哪怕经历逆王谋反案，为未受到任何影响，当时甚至只有无双镖局的人才能在逆王下辖之地自由出入。
当时方素还多有惊叹和怀疑，现在只有感慨——原来如此。
不过想到这里，方素又忍不住产生了另一种怀疑。
逆王下辖之地都能来去自如，莫非肃王妃与逆王——
这样危险的想法刚冒出来，方素就直接掐灭了。
肃王世子再不喜肃王妃，与肃王妃闹得有多难看，都是代表着肃王府，谋逆之事绝非儿戏，若是肃王妃与逆王党关系匪浅，难保不会牵扯到世子的身上。
方素一时有些犹豫。
不知自己应该彻底装做什么也没想到，还是提醒世子妃一句。
孔璇的身份和经历，在朝廷或许没那么显眼，在江湖可谓是人尽皆知。
此次世子与孔璇合作，孔璇的本事入了世子的眼，朝廷是不是也会知道？到那时再防着逆王的关系，不就晚了？
方素垂眸筹划着，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提醒世子妃一句。
如今已经带着女儿来了开阳邸，住在了这里，怎么说也应该拿出自己的态度，让世子妃彻底放心。
方素有了决断，并未急着面见世子妃，依然在外间候着，等着孔璇出来。
孔璇一进去，便规规矩矩地朝霍逍泽和宁舒云深深一礼，直截了当地提出自己的请求。
虽然面上有些难以启齿，还是顶着两双灼人的视线说了出来。
“呵。”宁舒云回以一声冷笑，其余什么也没说，
孔璇一咬牙，直接跪下来，朝霍逍泽拱手：“世子，奴婢知晓世子妃罪孽深重，乞求您与世子妃出手相助，是奴婢痴心妄想。但奴婢想着，王妃屡次犯下大错，您都未赶尽杀绝，是不是证明，王妃对您还有用？”
“若是王妃疯了，这个用处会不会大打折扣？”
孔璇这话有揣测主子的嫌疑，却也真真切切地说中了霍逍泽的心思。
宁舒云看向霍逍泽，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又齐齐看向孔璇。
屋内一片寂静，在这样的安静之下，孔璇倍感压力，头低得更低了。
霍逍泽食指敲了敲桌案，在孔璇冷汗涔涔时才终于松了口，“不愧是‘无双仙子’。”
提到这个身份，也有看在孔璇还需要同他们合作，调查混元丹去向的份上的意思。
孔璇松了口气，再次朝霍逍泽与宁舒云深深一礼，“多谢世子，与世子妃。”
宁舒云不禁笑了笑，“魏氏究竟对你做了什么，让你甘愿跟在她身边？”
孔璇只笑：“一仆不事二主。”
这回答倒是让宁舒云有些意外了，还以为能听到什么感人肺腑的故事呢，如方素一般。
不过两人情况不一，倒也并不能相提并论。
宁舒云之所以兴致大涨这么一问，不过是来了点恶趣味罢了。
“你放心，魏氏不会疯的。”宁舒云允诺道。
至少在阿泽需要用她之前，不会疯。
得了宁舒云这句话，孔璇才算是彻底松了口气，忽然又想到什么，锤着的眼眸中浮现一道光，正要向宁舒云说明，就听宁舒云唤道：“进来吧。”
孔璇转身望去，见萧樾和另一位陌生的女人一同走了进来。
看清那女人脸上触目惊心的伤疤，孔璇都不禁吸了口气。
忽略那道疤痕，不难看出女人相貌极佳，几十年的风霜也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只是这道疤着实是碍眼，像是一刀将一幅绝美花卷劈成了两半。
孔璇下意识皱起了眉。
方素注意到孔璇的视线，丝毫不觉得有什么，还主动朝孔璇行礼，“见过无双仙子。”
听到这个称呼，孔璇蓦然一紧，防备地回望方素，“你是何人？”
方素莞尔一笑，眼里却有凌冽寒光一闪而过，“杀手盟长老——雁翎。”
雁翎？！
孔璇吸了口气，怔怔地望着方素。
她是跟着萧樾一同进来的，她也是江湖中人，那她定是同自己一样，也是为了追查混元丹去向而来。
片刻之后，孔璇心中的惊讶逐渐平静，转而化为一抹淡笑，也回礼：“见过雁翎长老。”
有这位在，事情就没那么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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