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一章:威慑
这是实话，仆妇没有一点隐瞒，这也是她知道的唯一有异样的事了。
在魏若雪与霍凌晟发生争执之后，孔璇就下令任何人都不能提及，否则发卖出去，当时离得近的还杀了两个。
就算离得远，甚至不在场，但霍凌晟搬走王府别院，住到靶场去的事儿是人尽皆知的，再蠢的人也能品出味来。
但也知道有人因此丧了命，即便知晓端倪，也不会乱嚼舌根。
这事仆妇是知道的，她当时就在别院里。
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不敢说，生怕自己说了，便小命不保。
霍莲霜暗中调查，一无所获也是这个原因。
当初跟着去青达院的都是王府老人，他们更加懂规矩，也更珍惜自己的项上人头，更不会轻易透露。
管你是谁来暗中探问，都只字不提。
这回仆妇说了，也只是想在大小姐这里留下一命。
大小姐也说了，只要她没有隐瞒，就会放她出去。
虽然泄露了不该泄露的，但大小姐也是关心娘娘与二少爷，就算孔璇查到她这儿了，也能从轻发落吧。
仆妇这般想着，殊不知这个答案却让霍莲霜怒火更甚。
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她要的，是开阳邸不敬主母，不爱兄弟的罪证，而不是母亲与弟弟闹得不可开交！
这事若是传出去，外头的人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王府呢！
况且，她只有霍凌晟一个弟弟，开阳邸与主院的矛盾越深，她能靠得住的就只有弟弟一人，弟弟若是因与母亲争吵而损害了名声，那她呢？她的未来又该如何？
本来因为她常年在外游学就已经没什么好名声了，如今只有弟弟撑起来，才能让她有底气。
她本想着，若是开阳邸使计谋，害弟弟被软禁，她便能从中运作，让弟弟争起来。
可谁知道，软禁弟弟的竟然是母亲！
不行，这事决不能外传。
霍莲霜望着仆妇的眼神变得阴冷，她此前未能查到，定然是母亲已经约束过手底下的人。
这个仆妇经不得任何审问就将此事说了出来，嘴也不是个老实的，干脆——
正想着，有仆人推门而入，走到霍莲霜的身侧耳语几句。
霍莲霜眼中微亮，她真正想问的人来了。
她不信那般疼爱弟弟的母亲会忍心软禁弟弟，其中定有隐情。
作为母亲最信任的人，那个人一定知情。
不过这个仆妇，也留不得了。
霍莲霜招了招手，站在仆妇身后的异族女子走上前，抓起仆妇的头发，播出匕首从她颈间划过。
仆妇都未能发出一声惨叫，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倒下了，顿时鲜血直流，很快将满屋子都覆盖了一层血腥气，连隔了扇屏风，站在门外的孔璇都闻到了。
有仆人推开门，那股血腥味更浓了，浓得让孔璇都皱起了眉。
本想问是不是大小姐出了什么事，可看迎人的仆人面色如常，笑容得体，不像出了什么事的样子，便没有多问，随着仆人一同入内。
屋内还是那副样子，仆妇就这么倒在地上，没有人上前处理，任由鲜血染红大片。
霍莲霜就静坐在尸体旁，在忠仆们的护卫下，撩开面纱喝着茶。
孔璇绕过屏风走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不由眉头微蹙，再看倒在地上的仆妇，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是府中老人，在宗室里更是家生子，世世代代都是皇室的奴仆，这样的人可不能轻易杀死，杀了也是要罗列罪行，上交宗室的。
孔璇杀过的宗室家生子满打满算也不过三人，大小姐一回府就杀了一人，有些不妥啊。
但除此之外，孔璇也没有别的反应，不是觉得霍莲霜不能杀人，只是单纯觉得杀了宗室家生子有些麻烦罢了。
对于这一地鲜血，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镇定地朝霍莲霜行李，“见过大小姐，奴婢奉娘娘之命，给大小姐送帖子。”
孔璇将帖子递给霍莲霜的仆人，再由仆人交给霍莲霜。
霍莲霜对孔璇如此镇定自若的表现有些意外，也很满意。
不愧是母亲身边的人，连她故意做的下马威都没什么反应。
没错，这是霍莲霜故意为之，就是想震慑一下孔璇。
然而她低估了孔璇，竟然连这都不怕。
霍莲霜还以为，这些一辈子都待在宅邸，过得比寻常人家家的小姐还好的婢女们，会吓得花容失色呢。
如果孔璇真的只是寻常婢女就会往北霍莲霜猜中，然而孔璇是魏家培养的一把刀，在江湖中摸爬滚打，早就见惯了生死，这又算得了什么。
怪只怪霍莲霜并不知晓孔璇的身份。
魏国公虽然对这位外孙女多有照料，也给了不少魏家暗中的生意给她练练手，但核心的东西从未让霍莲霜接触过，甚至是防着霍莲霜，谁让她长得——
因此，霍莲霜不知道孔璇的身份，还自以为自己在江湖这些年已经成长了，此次回府是带着几分荣归故里的味道的，怎料第一次查王府的事，就栽了个跟头。
想起来霍莲霜都有些不耐，瞥了眼孔璇，又心安了。
人都来了，还怕问不出来吗？
这时候，霍莲霜才打开了帖子，看到安国公夫人邀请母亲赴宴，也是很开心的，安国公府的事她是知晓的，比对王府知道的还多。
看到后面还邀请宁舒云，霍莲霜并未觉得有什么。
如今肃王府最尊贵的女人就是她们，请她们不是理所应当？
只是多看几遍后面几句话，霍莲霜品出些其他意思来。
怎么看着看着，这位安国公夫人真正想请的人其实是宁舒云呢？
这让霍莲霜黑了脸，面纱遮住看不真切，但眼中的怒意还是很明显的，“孔璇，这是何意？”
“回大小姐，王妃娘娘身子不适，不便赴宴，想请大小姐代为前往。”
闻言，霍莲霜眉间瞬间舒展，连方才对安国公夫人请帖中的小心思都不介意了，激动地站了起来：“母亲真是这么说的？”
母亲心里是有她的！
哪怕这些日子并未见到母亲，母亲还是想着她的！
霍莲霜知道安国公夫人与母亲有旧怨，以母亲的脾气，只怕早就拒了，却让她代为前往。
这不就是为了照顾她吗？
安国公夫人好歹也是京中数一数二的贵夫人，她举办的宴会来的定然都是名流家眷。
霍莲霜刚回京，母亲自然知晓这个时候去参加安国公夫人的宴会对霍莲霜有多重要，就是因为知道，才宁愿委屈自己，压下对安国公夫人的埋怨，给霍莲霜这个机会。
霍莲霜心里很是感动，忙道：“好，你去同母亲说，我会去的，让母亲不必操心。”
孔璇福身应下，转身走了出去。
一时激动，霍莲霜忘了留下孔璇，问清楚自己想问的。
不过暂且作罢，还是安国公夫人的宴会更重要。
这是母亲第一次嘱托她，即便对方是与母亲有嫌隙的安国公夫人，即便这次赴宴安国公夫人很可能刁难自己，霍莲霜也要漂漂亮亮地赴宴，让母亲眼眉吐气！
霍莲霜拿起帖子左看右看，这陌生的字迹让她多看几遍，也有了几分喜欢。
看久了，冷静下来，霍莲霜不由心生疑惑，安国公夫人与母亲不睦，为何会主动低头，邀请母亲？
事出反常必有妖。
霍莲霜招来忠仆问了两句，忠仆早就对这段时间京城各大官员宅邸发生的事了如指掌，立刻给出霍莲霜答案，同样是附在耳边小声回答。
听完，霍莲霜心中了然，也沉下脸来。
这个安国公夫人，果然是冲着宁舒云来的！
母亲与开阳邸闹成那样，满城皆知，安国公夫人邀请宁舒云还要邀请母亲，确定没有恶意？
要是真让宁舒云出尽了风头，对母亲只会更不利。
不行，不能让宁舒云如意。
霍莲霜思索片刻，吩咐道：“去，将苏小姐请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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